一位安靜、優雅、博學的女性,她高貴、生動而深刻的靈魂,叩動著從知識界到普通老百姓的心。她是專家學者,是作家、翻譯家,是女兒,是姐妹,是妻子,是母親。她守候著人類最小的社會單元,為人生創造了美麗的“第一秩序”——家。她有一個被時代熟知的稱號“錢鐘書夫人”,她是一個從容優雅的精神貴族,卻有著一個世紀令人感動的平民情懷。
入水能游、出水能跳
楊絳有一個快樂的童年,快樂的源泉就是恩愛有加的父母親。本來已經就讀東吳大學的楊絳,堅持一定要再考清華大學,結果考上清華后就遇到了錢鐘書。楊絳的母親說,阿季(楊絳)是腳上拴著月下老人的紅繩,所以心心念念要讀清華。在英國陪讀的時候,楊絳的任務是帶孩子、照顧錢鐘書學習。每當錢鐘書被燈泡壞了等生活瑣事困擾時,楊絳總是說“有我呢”。就連錢鐘書因為古文書學枯燥不喜歡而考不及格時,還是楊絳幫助他復習過關。
20世紀40年代初,楊絳接連發表了系列喜劇,成為國內文學界的名人,這也激起了錢鐘書的創作欲望。在楊絳的陪伴和關注下,錢鐘書完成了一生唯一出版的長篇小說《圍城》。
家在楊絳心中是人生的核心
自從嫁給錢鐘書后,楊絳一直甘愿做“灶下婢”,不辭辛勞地操持家務。以至于心疼女兒的父親不免不平地說:“錢家倒很奢侈,我花這么多心血培養的女兒就給你們錢家當不要工錢的老媽子!”錢鐘書的嬸嬸夸楊絳:“季康啊,你是‘上得廳堂,下得廚房,入水能游,出水能跳。’宣哥(錢鐘書)是癡人有癡福。”
生活中笨手笨腳的錢鐘書常常碰到弄翻墨水瓶污染了桌布,臺燈、門軸壞了等瑣事,楊絳一說“不要緊”,問題就解決了。在牛津大學學習時,因錢鐘書不喜歡古文書學加上粗心竟考了不及格,這大概是他一生中在文科領域唯一一次考試不及格。楊絳用一只耳挖子的尖頭,一個一個點著幫助錢鐘書認識英國古人到今天書寫是如何變化的,錢鐘書看清楚了就很容易過關了。
“妻子、情人、朋友”自任“灶下婢”
錢鐘書有今天的著作面世,既是楊絳擔負了大多數家庭瑣事,更是楊絳拼命保存了錢鐘書許多重要手稿。從20世紀40年代在上海孤島時期,楊絳在日軍傳喚她時,拼命地把錢鐘書《談藝錄》手稿藏好。錢鐘書的《圍城》創作也正是在楊絳創作的啟發下動的念頭。為此楊絳節衣縮食,辭退保姆,自任“灶下婢”,讓錢鐘書減少教課時間全心創作。
錢鐘書的短篇小說集《人·獸·鬼》能保存出版是因為“此稿本曾由楊絳女士在兵火倉皇中錄副,分藏兩處”,書出版后錢鐘書用英文寫下了一句耐人尋味的名言:“贈與楊季康絕無僅有地結合了各不相容的三者:妻子、情人、朋友。錢鐘書。”對此,楊絳認為:“三者應該是統一的。夫妻該是終身的朋友,夫妻間最重要的是朋友關系,即使不是知心朋友,至少也該是能做伴侶的朋友或互相尊重的伴侶。情人而非朋友的關系是不能持久的。夫妻而不夠朋友,只好分手。”錢鐘書先生和女兒錢瑗去世后,楊絳整理出版了卷帙浩繁的錢鐘書英文和中文手稿。特別是錢鐘書英文手稿,還蘊含著錢鐘書先生想寫而未能完成的英文《管錐編》。楊絳寫出了一家人感人至深的散文集《我們仨》,這個書題原來是女兒錢瑗準備寫而未能完成的。楊絳把這個稱之為:我們仨失散了,留下我獨自打掃現場,我一個人思念我們仨。
選對專業嫁對郎
楊絳是著名的翻譯家、文學家,其實這遠遠不足以概括她。楊絳一路走來,讀書、操持家庭是她的主業。楊絳最出彩兒的是她的決斷力。著名學者錢穆曾出席過錢鐘書和楊絳的婚禮,并曾和楊絳一路北上北京。他曾當面夸贊楊絳是個有決斷的人。
在教會小學讀書時,楊絳就曾為救一個掉進泥坑里的小伙伴而頂撞老師嬤嬤。在東吳大學圖書館翻書翻到了希臘悲劇,從此決定專攻文學,一心要考清華大學研究院學文學。在清華,她碰到了錢鐘書并成了錢鐘書夫人。楊絳一生中最為人稱道的是她對事業和家庭的決斷。楊絳一心想到清華讀文學,卻因為清華大學不招女生,只能讀東吳大學法學預科,后讀政治學專業;曾有機會去美國衛斯利學院(宋慶齡姐妹的母校),但因不愿給老父親增加負擔,也不喜歡政治學專業,從而拒絕了。由于她的堅持,終于如愿以償考入清華大學研究院,讀了外國文學專業。而一入清華,楊絳就戲劇性地碰到了錢鐘書,并確定了戀愛關系。與多數人理解不同,他們并非感性地一見鐘情。
70多年以后,楊絳談起這一段說:“人間也許有一見傾心的事,但我無此經歷。”楊絳和錢鐘書還是略有曲折經過相親相戀才走到一起的。這也符合楊絳理性的人生態度。楊絳回憶道:“錢鐘書曾和我說他‘志氣不大,只想貢獻一生,做做學問’。我覺得這點和我的志趣比較相投。”楊絳就是這么決斷地“選對專業嫁對郎”的。
編輯/平湖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