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國城市的垃圾分類始于上世紀90年代,2000年國家建設部更加明確地確定北京、上海、廣州、南京、深圳、杭州、廈門、桂林八個城市作為“生活垃圾分類收集試點城市”,但分類減量效果并不如人意。
近年來,各大城市又加強了垃圾分類減量的推進力度就是一個很好的例證:
北京于2009年,基于《關于全面推進生活垃圾處理工作的意見》和試行的《北京市生活垃圾“零廢棄”試點管理辦法》,對黨政機關、學校、賓館飯店、商場、公園、農貿市場、度假村和居民小區等8類試點單位制定了細化標準。
廣州市政府討論通過《廣州市城市生活垃圾分類管理暫行規定》,自2011年4月1日起,生活垃圾分類率先在廣州市、區(縣級市)、街黨政機關、16條街、6個社區、1500所中小學校和萬科集團、保利集團管轄住宅小區及嶺南集團屬下的賓館、酒店和商場等區域開展先行試點。
上海在經歷1995年和2007年垃圾的二分類、四分類之后又于2011實施“2+3”垃圾分類法,即垃圾先被分為干濕2大類,然后再將干垃圾細分為玻璃、舊衣服和其他垃圾3類。同時,通過上海市生活垃圾“大分流小分類”、單位生活垃圾收費制度,“綠色賬戶”的分類宣傳活動和2011年開始的“百萬家庭低碳行、垃圾分類我先行”等活動,來實現其分類減量目標。
主要的經濟激勵措施
目前各城市推動生活垃圾分類的經濟激勵,主要包括幾個方面:
一是市區兩級給予更多的財力投入。以北京為例,2010年市級層面的投入標準為400元/戶,各區縣、街鄉也配套相應資金,如朝陽區為每個試點街鄉配套啟動資金30萬元,并按照每戶15元的標準對街道隊伍、評比獎勵等進行補貼。上海各區縣在垃圾分類減量的試點中平均以試點居民300元/戶的標準給予區縣財政上的支持。2010年廣州市投入2625萬元,各區共投入1586萬元,配置了2.6萬多個生活垃圾分類容器,新建了大田山填埋場好氧堆肥、厭氧發酵制沼氣生產基地,飲料軟包裝分類回收利用體系和有害垃圾分類回收體系。
二是制度創新,加大對分類減量居民的獎勵力度。如北京市政府設立垃圾分類推進專項獎勵經費,對垃圾分類業績突出的社區和街道給予一定物質獎勵;對垃圾分類達標的家庭,按照一定比例給予物業收費補貼,同時建立家庭環保積分卡,達到一定積分的家庭可換購景點門票和其他生活必需品。
上海則實施綠色賬戶,對分類投放的居民給予一定的物質激勵。
三是增加處罰規定。北京和廣州對于違反有關規定的,由城市管理綜合執法部門責令改正,拒不改正的,給予不同程度的罰款。如北京對個人處以20元以上200元以下的罰款;對單位處以5000元以上5萬元以下罰款。
四是加強政府與企業合作,利用市場手段推進廢物的資源化再利用。上海利用市場的價格機制,通過財政補貼、政策支持、社區分類投入組織與完善,推動分類回收資源化利用的廢物流鏈的物質鏈、價值鏈與產業鏈的聯動。
此外,在制定垃圾處理終端計量收費方法時,一些城市的市環衛管理部門設計了減量的激勵機制。如廣州市規定,垃圾處理費以區為單位,對每個區的垃圾年排放量進行限制,超標區縣將按照比例或加倍多繳納一定的處置費用,將末端的處理經費投向垃圾分類前端,依據減量程度給予獎勵。
上海市發改委也出臺區縣垃圾處置的環境補償辦法,對區縣實際產生的垃圾量征收相應的環境補償費,專款專用于垃圾處置企業所在地的環境治理。
存在哪些問題
可以說,在垃圾分類減量的實踐中,經濟激勵手段已得到具體應用,但也面臨一些問題。
比如,政府盡管出臺了獎罰分明的強制性分類制度,但如何實施還面臨著管理對象眾多、分散、監管成本高的難題。
再如,已有的對居民個人的經濟激勵還局限于分類行為的獎勵,缺乏與垃圾分類質量與數量的掛鉤。發達國家隨袋征收垃圾費制度有效地激勵了居民對垃圾分類的行為,促進了垃圾的減量。居民對垃圾分類越細,不可回收垃圾越少,付費越少,有效地激勵了居民對垃圾的分類,越來越多市民開始自覺分類。相較之下,我國居民生活垃圾的按月收費(北京、廣州)和不收費(上海)均不利于居民在源頭上的垃圾分類與減量。
政府給予餐廚垃圾、碎玻璃、舊織物等廢物回收再利用企業不同的補貼,但由于各類廢物資源化再利用的市場環境不同,受到的影響也不同,因此補貼制度存在部分失靈情況,尚需建立與數量質量掛鉤的財政轉移支付或建立資源回收基金,負責廢物的資源化再利用。
未來垃圾分類減量的具體安排
針對當下我國城市生活垃圾分類減量的具體情況,筆者認為,未來垃圾分類減量的具體安排,首先是建立促使垃圾減量化與資源化的財政撥款體系,完善政府采購制度。
未來的財政撥款體系的優化需考慮到各環節減量的激勵作用,對分類垃圾、減量化垃圾、增量垃圾和混合垃圾實施不同的財政撥款方式,將有助于垃圾收費制度的建立,實現垃圾減量與資源化的目的。
同時,還需要強調激勵機制的有效性和傳導性。有效的激勵機制需要對行為人的減量有促進作用,減得越多,激勵越大;傳導性是指垃圾分類、收集、處置的各環節均具有產生減量的激勵,層層作用,實現全過程減量。
其中激勵的源頭來源于市對區的激勵,然后沿著區環衛局---街道---居委會---居民;環衛局---環衛作業單位---小區物業---居民;區環衛局---環衛作業單位---單位垃圾產生企業;區環衛局---中轉站---小壓站,通過該發散性網絡層層傳遞到各垃圾產生源頭,從而實現垃圾的減量化目標。
其次,以小區、企業為單位建立垃圾分類質量的梯度價格制度,調動垃圾產生者的分類減量積極性。
我國城市需構建居民和企業的生活垃圾階梯收費制度。以小區和企業為單位,街道核算各小區和企業的基準垃圾量,對基準內的垃圾,根據其分類質量劃分為幾類,分別征收不同的收運處置費。如嚴格按要求分類的干濕垃圾免費收運;對不分類的實行收費制度;對超額垃圾按議價分別對分類和不分類垃圾征收不同的收運處置費。
此外,建立末端處置環境稅費制度和資源化再利用的補貼制度,引導垃圾處置方式的轉變。
比如,征收末端處置環境稅費制度。市政府可通過調節該稅費標準,引導、激勵各區縣采取措施,朝著政府既定的減量與資源化利用方向轉變。另外,扶持資源化再利用企業的發展。如對回收資源化再利用企業進行資質管理,通過行業標準的制定,規范、提升此類企業的作業水平;對市內居民專項生活垃圾的回收再利用實行特許經營,給予貸款擔保等融資支持等。
更關鍵的是,加強垃圾分類的地方立法,強化對各主體垃圾減量的法律強制。
通過立法才能推進廢物的可持續管理。基于此,筆者認為,需將上述建議整合進《城市生活垃圾管理辦法》,通過地方立法強調從居民到市政府各級責任主體的權利、責任與利益,并建立具有可操作性的監管辦法,在嚴格執法的基礎上保證管理辦法的層層落實,實現城市生活垃圾的減量。
(作者單位:復旦大學城市環境管理研究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