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今成品油的走私不僅是在走私方式上,就連成品油的來源、走私交通工具,走私區域都有了巨大的變化,中國海關在打擊成品油走私問題上所面臨的局面比以往更為復雜
謝軍以偽報品名、將真假油樣調包、騙取商檢結果的方式走私進口成品油12.6萬噸。然而,這種走私方式在近十年公開披露的成品油走私案中極為罕見,《方圓》記者查閱資料發現,自2000年以來,除了煙臺案外,被媒體公開披露利用相同手段進行成品油走私的案件僅有一件,即2010年發生在珠海地區的“動力煤油案”。
“動力煤油案”是近年來中國海關查處的最大一起成品油走私案,高爾化學和嘉能可資源這兩家跨國公司涉嫌在2010年8—12月間走私動力煤油80萬噸,涉案金額高達數十億。
兩家公司走私的動力煤油曾是一種可用于取暖照明的煤油,將其與一些小煉油廠出產的非標柴油進行簡單物理調和后,即可獲得與廣東市場銷售的“國II”、“國III”0#柴油各項指標接近的柴油,而其調和成本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在我國的海關報稅序號中并沒有“動力煤油”一項,根據海關的相關規定,在這種情況下應由貨主提供樣品送交海關指定的檢驗機構進行檢驗,并由檢驗機構出具歸類意見,之后海關征稅機關根據該意見,將產品納入相近的、在報稅序號中擁有品名的商品名下,再征收相應的關稅。
檢驗環節顯然出了問題。在兩家跨國公司的運作下,用移花接木的方式偷換了進口商品的歸類,這些動力煤油最終以“化工用油”名義進口,由于“化工用油”不需要繳納燃油消費稅,因此其每噸成本較國內標號柴油低近1000元,這種價格差價也讓兩家跨國公司獲利不菲。
“不論是煙臺走私案,還是‘動力煤油案’,雖然走私成品油的涉案金額巨大,但像這種利用偽報品名,靠偷漏燃油稅來獲利的走私進口成品油方式的確不太多見了,這種方式基本上在十年前就被大多數‘油販子’摒棄。” 海關總署直屬上海海關學院副院長陳暉告訴記者,現今成品油的走私不僅是在走私方式上,就連成品油的來源、走私交通工具,走私區域都有了巨大的變化,中國海關在打擊成品油走私問題上所面臨的局面比以往更為復雜。
闖關走私
中國的海上成品油走私活動始于20世界90年代初,“油販子”最開始利用的便是偽報品名、少報多進這些手段,蒙蔽海關大肆進行成品油走私,后來發展到以大規模的海上偷運走私方式為主,內外勾結,直接闖關將成品油走私入境,數量都在數千噸甚至萬噸以上,這種情況在90年代末期達到最高峰。
“有兩個方面的因素,一是國內外成品油的價格有差別,二是國家分配北油南調的燃油指標與實際落實數量有相當大的缺口。”陳暉認為在當時巨大的供需矛盾和利潤引誘下,成品油走私情況嚴重,在那個年代甚至可以用“猖獗”來形容。
對于陳暉提到的“猖獗”,深圳海關一名資深緝私干警表示贊同,他至今對那個時期記憶猶新。“那時候我剛進深圳海關,聽同事說,僅僅是蛇口海上緝私科,每年就查獲成品油走私船300—400艘,后來深圳公安邊防檢查站更是創造了一年查獲1000多艘船的記錄。”
在90年代末成品油走私巔峰時期,不得不提到兩個走私集團,以林春華為首的湛江走私集團和以賴昌星為首的廈門遠華走私集團,成品油歷來是這兩個走私集團的走私重點。
在著名的廈門賴昌星走私案告破前,1998年被查處的湛江走私案是建國后走私數額最大的一起嚴重經濟犯罪案件。由于林春華走私成品油的油量占到了整個湛江地區走私油量的85%以上,因此他被湛江當地人稱為“石油走私大王”,當時有人這樣形容:如果林春華一發威,連當地公安局的汽車都沒有油用。
林春華走私成品油的方式便是采用偽報品名、少報多進等手段,如在1997年7月26日,走私進口輕柴油21879噸,油輪駛抵湛江港后,林買通商檢局工作人員,將品名改為燃料油,將數量改為1576噸,以此報關一次便偷逃應繳稅款947萬元。為了擴大“戰果”,林春華還在國內注冊了8家公司,投資上億元購置了4艘專事走私的油輪,修建了自己的碼頭,擁有專儲油料的倉儲公司,有20個大油罐,組建了運輸、倉儲、銷售走私油料的整套設備。
根據不完全統計,從1997年1月至1998年7月,林春華共計走私成品油44船,75.38萬噸,偷逃應繳稅款3.47億元。他走私成品油的數量相當于1997年我國汽、柴油進口總量的十分之一,這些走私入境的成品油被大量銷往云、貴、川三省,令當地國有石油企業步履維艱,損失巨大。
與林春華相比,賴昌星走私成品油的數量更大,走私手段也更為驚人。在精心編織了一張關系網后,他幾乎將廈門海關的關鍵人物都“拉下了水”,在走私成品油時,摒棄了偽報品名這些繁瑣的手段,而是不向廈門海關報關,直接闖關將境外成品油卸到廈門港的博坦油庫,然后再用各類小船舶運往國內各地銷售。
1996—1999年三年間,賴昌星用直接闖關的方式共走私進口成品油450多萬噸,是整個廈門關區同時期正常報關進口量的一倍多,三年多來進入廈門關區的油輪中一半以上是走私油輪,幾乎每三天就有一艘萬噸級的走私油輪進入廈門港卸油。
根據不完全統計,這450萬噸走私油占據了國內市場三分之一,足以左右全國的燃油價格。包括江蘇儀征﹑北京燕化等上市公司在內,產銷量都受到很大影響,在90年代末期全國有三千多口油井關閉,石化企業家家都是油庫爆滿,有30多萬名國有企業工人下崗失業,中國石油化工總公司1998年一季度虧損就高達25億元,全國石化行業當年直接經濟損失在200億元以上。2000年8月,賴昌星外逃一年后,在本港和國內上市的儀征化纖公司的盈利高達3.7億元,比上年猛增六成七,是五年中最好的一年。
螞蟻搬家
不過成品油走私的巔峰期很快便過去了。1998年下半年,走私現象泛濫的東南沿海地區迎來了新中國成立后最大規模的緝私風暴,湛江走私集團多名骨干成員被捕和賴昌星外逃,讓這種以偽報品名和直接闖關方式進行海上一次性、大規模走私成品油入境的現象幾乎銷聲匿跡。
“98年打私風暴后,海關加強了對大、中型船舶的監管,大規模走私趨于消失,海上走私向小型化方向轉化,走私集團用化整為零的手法,組織眾多小型船只走私成品油。”深圳海關的吳煮冰說在海關內部緝私干警們把這種走私方法叫做“螞蟻搬家”,因為“油販子“每次只裝載50—70噸左右,小批量多批次走私成品油,好像螞蟻搬家一樣。
“在我們轄區內,‘油販子’幾乎完全放棄了以前用大船直接走私入境的方式,他們首先會用大噸位的船舶將成品油運至邊境的公海水域,然后再從附近區域派出很多小船,要么是經過特殊改造的快艇,要么偽裝成漁船、運沙船,去大船卸油,而大船上都配有大口徑的輸油管,能在最短時間內完成輸油,當多條小船一擁而上時,很快就能將大船上的走私油完全卸空,之后馬上分散偷運到境內,成群的小船快速穿越海上邊境水域,四散開去,猶如黃蜂一般。”吳煮冰向記者描述了這種“螞蟻搬家”式的成品油走私場面,他告訴記者,在深圳海關轄區內,這種噸位低的小船才是海上成品油走私的主力。
對于這些不足百噸級別的小船,海關緝私人員習慣把它叫做“蟻船”,之所以這么稱呼它,是因為其在成品油走私鏈中的級別最低,比“蟻船”大一些的千噸級的走私油輪會被叫做“中巴”,而比“中巴”更大的萬噸級油輪則被稱為“大象”,被走私的成品油通過“中巴”從“大象”轉駁到“蟻船”上,然后再被偷運上岸,共同構成了一條新的海上成品油走私的運輸線。
在吳煮冰看來,這些“油販子”正是看準了海關的軟肋,才使出了“螞蟻搬家”這種狠招。“相比之前的大油輪一次性走私成品油,‘螞蟻搬家’的方法的確很麻煩,耗時也耗力,但是從走私角度來看,這樣可以逃避打擊,‘螞蟻搬家’最顯著的特點是散,一般從非設關地分散走私進口,所以海關被迫以‘散’的緝私方法對付‘散’的走私。這種走私方式以游擊戰、疲勞戰、消耗戰戰術對付我們的緝私,常常讓緝私工作陷入被動局面,辛辛苦苦、費大力氣抓回‘小螞蟻’走私船,案值卻較低,而辦案程序的各個環節又一個不能省,人力、物力、財力都消耗巨大,但是效率低,而對于‘油販子’來說,他損失的只是一艘‘小螞蟻’,不痛不癢。”
除了可以有效逃避打擊外,“螞蟻搬家”式的走私還很安全。為了有效監管出入境的船只,珠三角地區的海關還在附近海島上特意設立了大型監控雷達,在緝私艇的保障下,可以對所有進出關境的船舶進行監控,強制其在指定的航線航行并到設關碼頭報關、裝卸貨物以及接受檢查。
在這種情況下,大、中型船舶目標大、數量少、行動不靈活,無法逃避大型雷達的監控,所以這種監控對它們比較有效,即使它們想走私也不敢強行闖關,只能采取藏匿、偽裝、偽報、瞞報等方式,從通關渠道走私。“螞蟻”走私船則不同,它們目標小、數量大,時間和空間上都有不確定性,混藏于正常作業漁船、運輸船中,繞關偷運走私,而海關的雷達無從識別,難以形成有效監控。
這些顯著的優勢讓“螞蟻搬家”式的成品油走私迅速成為新寵。“從1998年第四季度開始,這種全新的成品油走私方式在廣東的珠三角水域出現,一直持續到現在。”吳煮冰表示,“螞蟻搬家”式的走私從1998年開始,在此之后的十多年的時間里,它一直是成品油走私方式的“主流”。
五大熱點水域
“在珠三角水域出現后,‘螞蟻搬家’式走私開始擴散,后來蔓延到廣西、海南、福建、浙江等省(區)沿海。”陳暉說長江口以南的沿海水域都被這種成品油走私方式“攻陷”,在巨額利益的誘惑下,一些地方甚至出現了‘漁船打油不打魚、貨船運油不運貨’的情景。
陳暉所說的并不夸張,《方圓》記者對近十年來公開報道的成品油走私案件進行了統計,上述五省都有海關緝私部門查處的成品油走私案,涉及的沿海水域十分廣泛。在廣西,由于地處祖國邊陲,陸地邊界線1020公里,有8個縣與越南接壤,海岸線有1595公里,僅防城港一座城市所轄的海岸線就有500多公里,復雜的形勢讓中越邊境的北侖河流域和北部灣的廣西海域成為走私者的主要活動區域;廣東省的粵西、粵東和珠江口歷來都是走私的重點區域,其中以惠東、陸豐和雷州三VVd0pebetTKUv+nZH397lA==個城市為代表。福建省走私、販私活動比較突出的區域有南部閩粵交界海域、北部閩浙交界海域、中部的湄洲灣和圍頭灣海域,而地處湄洲灣和圍頭灣之間的石獅、惠安縣則是走私的“重災區”。
由于多種因素的影響,在長時間的成品油走私過程中在這么廣闊的水域中形成了五個熱點走私水域,在我國,絕大部分走私的成品油都從這五個水域轉運上岸。
在五個熱點水域中,最熱的莫過于珠江口環香港水域以及廣東省內的非設關碼頭附近水域,這兩個水域主要偷運來自香港的成品油,這里也是成品油“螞蟻搬家”式走私方式的“發源地”。
“珠江口水域環繞港澳,連結珠三角地區發達的制造產業群和專業市場,有大量的制造加工廠和船舶,用油需求量非常大,而香港有一種“紅油”,它與國內柴油的差價比較大,歷史上最高差價達到了每噸2500元。”廣州海關緝私局的朱立廣說巨大需求量和兩地價格差價讓這兩片水域成為這種工業柴油走私的熱點水域。
“紅油”是香港地區對工業專用柴油的一種俗稱,專門供應港口船只使用,為區分于民用柴油, 摻入以醌茜為主要成分的染料,使其顏色從淺黃色變為清亮的紅色,所以稱之為“紅油”。
朱立廣還認為這兩片水域為“螞蟻搬家”式走私提供了最好的自然條件。“珠江口水域寬廣、河叉縱橫交錯,島嶼、港灣、河涌、灘涂眾多,沿岸非設關小碼頭星羅棋布,管理分散,很容易被走私分子利用作為“紅油”的上貨點,這些都給水上闖關偷運走私帶來了便利。”
據了解,現在廣東省內小額成品油集散地多在幾市交界的九江大橋附近水域,此外,東莞、中山、番禺及珠海淇澳、唐家及斗門等地的非設關碼頭附近水域也有這種現象,如沙角水域,南沙蕉門水道,蓮花山水道附近河涌,西江中心河道等。
由于離香港非常近,珠江口環香港水域以及廣東省內的非設關碼頭附近水域在五個熱點走私水域中算是非常特殊的,其實在很多時候,“油販子”中的“大象”(租用的外籍萬噸級走私油輪)過駁多在另外三個水域:臺灣海峽中線東側水域、閩粵交界水域、北部灣中越交界水域,在“大象”放錨停航后,境內“中巴”(千噸級運輸船)抵達上述海域接駁,然后再分別運至福建石獅、圍頭和廣東汕頭、廣西北海等附近海域交貨給“蟻船”(小漁船或運砂石船)。
“別看北方離成品油走私的源頭比較遠,只要南方沿海各省打擊得嚴,成品油走私肯定向北方轉移,這是規律。”遼寧省本溪市政府辦公廳綜合六處處長沈朝斌多年來一直負責當地打私工作,他表示目前成品油走私出現新動態,以前多在長江口以南發生的成品油走私活動已經出現北上趨勢,現在北方的成品油走私形勢也不容樂觀。
沈朝斌所說的并非沒有依據,近年來,遼寧省的海關緝私部門在“颶風”和“國門利劍”兩個打擊成品油走私的專項行動中查處了多個成品油走私案件,涉及營口、大連和丹東這三個地區,而這三個地區正好由北至南覆蓋了整個遼寧沿海水域。
“以本溪為例,這幾年正好處在經濟轉型時期,很多企業在轉軌、倒閉或“放飛”,一些產業轉移和淘汰落后產能騰出的偏遠地區的廠房,由于沒有及時進行改造,造成閑置,容易被一些不法分子用來儲存走私的成品油,伺機運往內地市場銷售。”沈朝斌認為北方的一些經濟因素為成品油走私提供了客觀空間,除此之外,他還提到北方在打私上與南方存在差距。“我們曾經去南方的成品油走私活動嚴重的區域考察,發現那里一個區都有專職的打私辦公室,下面基層還有很多打私聯絡室,這樣很容易就能形成打私合力,在這點上,我們還沒有做到。”
走私成品油的來源
我國的成品油走私之所以會形成五大熱點水域,也與走私成品油的來源有著密切關系。
“目前我國成品油走私的來源有三個,一是借助地緣優勢,從香港、臺灣地區和越南進入沿海沿邊地區的‘紅油’、‘藍油’和越南柴油;二是通過國際貿易從東南亞成品油市場上獲得的成品油,其中以新加坡最甚;三是諸多國際運輸公司的往返油輪利用在我國港口停泊的機會提供部分成品油。”沈朝斌說正是這三種成品油的源頭決定了我國成品油走私的熱點水域。
借助地緣優勢形成熱點走私水域最為明顯,五個熱點水域或多或少都與這點有關系,其中因香港“紅油”而形成的走私水域最為明顯。
“由于距離較近、航運行程較短,“油販子”可以在較短時間內將來自香港的“紅油”運至珠三角,有的在海上就直接販賣給生產漁船,有的通過‘蟻船’偷運上岸,存儲在隱蔽的油庫中,對外宣稱是未加工的油品,以期慢慢銷售。”吳煮冰告訴記者,海關緝私部門在成品油走私情況嚴重的珠江口環香港水域和廣東省內的非設關碼頭附近水域查獲的基本都是“紅油”。
而臺灣海峽中線東側水域和閩粵交界水域則是臺灣“藍油”的天下。“藍油”是臺灣補貼的漁業用油,由于當地石油公司在油中注入了藍色的添加劑,所以俗稱“藍油”,目前在臺灣的價格折合人民幣約4900元/噸,與內地柴油存在約1500元/噸的差價,再加上“藍油”從外觀看與內地柴油差別不大,所以頗受“油販子”的青睞。與臺灣一衣帶水的廈門關區自然是“藍油”走私的重災區。當地媒體曾經做這樣的計算,“藍油”走私在扣除各類費用后,每噸凈利潤可以達到500元以上,以單航次可運載成品油100噸的船為例,單航次非法凈利潤超過5萬元,而這樣一個月下來,單艘船的非法利潤可達100萬元以上。
在北部灣中越交界水域走私的成品油主要是來自越南的柴油,由于中國與越南還有領土接壤,這個地區的成品油走私還延伸到了陸路。
從2011年6月起,在廣西防城港,以王武為首的8人組成“大公司”,合伙從越南走私柴油。為方便“偷油”,他們甚至在防城港市一小村莊的中越界河中鋪設輸油管道,將柴油從越南直接輸送到中國境內,短短4個月時間,就走私柴油4.7萬多噸。為了保證通行無阻,“大公司”除走私柴油外,還買通沿路執法部門人員,幫助其他走私柴油者“買單”,每車每次收費5000元。
由于數額巨大,這起案件也被稱為廣西有史以來查獲的偷逃稅款最高的成品油走私案。2013年1月10日,南寧市中院對該案宣判,“油販子”們多數被判處無期徒刑,罰金更是高達1.29億元。
香港“紅油”、臺灣“藍油”和越南柴油雖然都能借助地緣優勢迅速被“油販子”偷運入境,但是每次數量并不是很多,與這相比,從東南亞成品油市場獲取穩定油源則是走私團伙“實力雄厚”的體現,而且單次走私的成品油數量往往十分驚人。
在浙江、福建、廣東等沿海省份,存在一批披著正當貿易進口外衣的貿易公司,這些公司中很多都在新加坡設有分公司或者辦事處,一邊從事合法貿易,一邊暗箱運作成品油走私,煙臺成品油走私案和“動力煤油”走私案涉案公司便是這類典型。與上述兩個油源相比,油輪運輸公司的往返油輪與停泊碼頭的油販里應外合卸油所提供的成品油數量則是最低的,不過這是一種新興的走私方式,直到最近幾年才出現。
2012年4月13日,日照海關緝私分局扣留了新加坡籍“MARITIME FIDELITY”輪船,后來查明,在2012年1月22日,這艘國際油輪在上海港碼頭靠泊期間,未經海關許可,擅自將該輪在新西蘭所加95噸船用燃料油銷售,3月29日在嵐山港錨地拋錨期間又故伎重演,將在新西蘭所加110噸船用燃料油銷售,共計銷售船用燃料油205噸,案值107萬余元,涉稅35萬余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