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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復之政法往事(二)

2013-12-29 00:00:00郭洪平
方圓 2013年19期

對刑訊逼供,劉復之深惡痛絕:“逼出來的口供,真假難辨,信與不信都難辦,害人害己。因此,對刑訊逼供,必須堅決反,長期反。”

1941年對于劉復之來說是個特別的年份,這一年,他調入八路軍政治部鋤奸部工作,此后的幾十年革命生涯,他的命運也與政法工作緊緊連在了一起。

在129師,鋤奸部部長卜盛光是劉復之的入門師長。報到時,卜盛光給他講的第一句話就是,“進了鋤奸部,要守口如瓶”。以后,卜盛光不斷給他灌輸做好鋤奸保衛工作的重要性和機密性,面對面傳授鋤奸工作的基礎知識。卜盛光的言傳身教,對他影響很深。

鋤奸部設立三個科,劉復之先后擔任一科副科長、科長。他說,鋤奸工作就是以智力與敵人奸細作斗爭,如果沒有足夠的知識本領,在與敵人及奸細斗爭中一定會失敗,因而對鋤奸人員的素質也要求非常很高。

當時的鋤奸部有三大任務:審查、教育和預審。鋤奸部一科負責審查內部有嫌疑的人。劉復之回憶說:“審查案子的過程和手段比較單一,基本上依靠本人的交代去判斷是非真偽。對來歷不明的人幾乎只能根據客觀形勢和本人交代來分析判斷是好人還是偽裝的敵人,沒有條件從容不迫去做調查取證工作。”

剛入鋤奸部時,劉復之審查犯罪嫌疑人時也曾動過一次刑,那是審問一個通敵的漢奸。他很頑固,死不交代。劉復之要警衛員把他吊到屋梁上,讓大腳趾剛剛挨著地,這個“頑固分子”頃刻大汗淋漓。這個情景讓劉復之記憶猶新,后來意識到刑訊逼供的錯誤后,劉復之把這當作告誡自己、長久自省的一個例子。這也讓他堅定了“辦案必須重證據,不重口供”的原則,從此,他對刑訊逼供深惡痛絕:“逼出來的口供,真假難辨,信與不信都難辦,害人害己。因此,對刑訊逼供,必須堅決反,長期反。”

在鋤奸部的幾年間,劉復之堅持“重證據,不重口供”的原則,親自辦理了“兩青年投奔八路軍案”、“宣傳隊三個女青年被俘案”、“李世奎被俘案”、“日本特務平田投誠案”等幾起重要案件,沒有發生任何問題。

“只重口供”是一種頑癥

1942年,太行山的抗日斗爭進入最困難的時期,日寇以八路軍總部、中共中央北方局和第129師師部為目標,發動了規模空前的“大掃蕩”。劉復之隨師政治部行動。129師司政機關先轉移到林縣的合漳地區,在師長劉伯承指揮下從涉縣云山區成功突圍。不幸的是,在突圍中左權犧牲。這是我軍在抗日戰爭中犧牲的著名戰將。為了紀念左權,遼縣改名為左權縣。劉復之參加了在涉縣索堡山坡上召開的紀念大會。

1943年秋天,劉復之隨卜盛光調到八路軍野戰政治部鋤奸部。不久,開展整風運動。劉復之被任命為整風學習委員會秘書長。那時的做法是:人人過關,查歷史,查政治問題,搞坦白運動。凡是經歷比較復雜的人,差不多都會受到懷疑和審查。野政鋤奸部一科科長張一泉,被懷疑可能有問題,遭到大家的逼供。劉復之不例外,也積極參與了逼供。一天傍晚,張不堪壓力,用駁殼槍朝著心臟開槍自殺了。

在草草埋葬了張的遺體不久,劉復之也被要求“談話”并迎來了自己的“坦白大會”。他在坦白大會上聽到了許多胡編亂造的“笑話”,甚至有人告訴他:“鋤奸部的‘特務部長’給你準備好了”、“不坦白過不了關”。

天天有兩個積極分子跟著劉復之,寸步不離。劉復之被沒完沒了地動員“坦白”,逼他的人都是很熟悉的人,都是他平素的好朋友。劉復之頂了一個星期,最終妥協了,把被“咬到”的事情全都認下了。

劉復之后來談起這段回憶時,仍心有余悸,他說:“逼供信,不重證據,只重口供,危害極大。這是一種頑癥,是一種歷史現象,搞得不好的話,在不同時間、地點、條件下,會重復發作。”

“國家安危公安系于一半”

1949年1月31日,北平和平解放。2月9日,劉復之隨中共中央華北局先遣人員進入北平。入城后的幾個月間,他參與了維護社會治安、調配華北地區和南下干部等工作。7月份,中共中央成立軍委公安部,任命羅瑞卿為部長,楊奇清為副部長。劉復之被任命為辦公廳副主任,時年32歲。

新中國成立后,中央軍委公安部改為中央人民政府公安部。1949年11月1日,新的公安部正式辦公。部長、副部長還分別是羅瑞卿和楊奇清。劉復之仍擔任辦公廳副主任,主管研究室、機要處、秘書處、行政處工作。

這一期間,劉復之參與了公安部許多重要文件的起草、審改工作,還創辦了由毛澤東親筆題寫刊名的內部刊物《公安建設》等,其雷厲風行的工作作風深得賞識。

1949年10月,羅瑞卿主持召開了全國公安高級干部會議。這次會議后來排列定名為第一次全國公安會議。參加會議的有各戰略區(即后來的大行政區)公安部長,北京、天津、上海等市公安局長和內蒙古自治區公安部長,華北軍區保衛部長以及公安部各局負責人等20余人。劉復之列席了這次會議,擔任會議記錄。這次會議解決了人民公安機關的組織機構和人民警察、人民公安部隊建設,以及確定公安機關的總任務和工作方針等重大問題。

10月30日,毛澤東、朱德、周恩來、董必武、林伯渠、聶榮臻等在中南海頤年堂接見了與會同志。總理周恩來講了話。他說,國家安危公安系于一半,軍隊是備而不用的,你們是天天要用的。從此,“國家安危公安系于一半”這句名言廣泛傳播。

1950年1月,黨中央批準建立中共公安部黨組,羅瑞卿任黨組書記,劉復之擔任黨組秘書。

在轟轟烈烈的新中國建設熱潮中,劉復之經歷了大大小小許多運動,而“鎮壓反革命運動”,則是他到公安部工作后經歷的第一次大規模運動。

鎮反運動從1950年10月開始,到1953年底結束,歷時三年。與此同時,1951年12月,中共中央決定在全國范圍內開展反貪污、反浪費、反官僚主義運動(時稱“三反運動”)。公安部在運動中揭發出辦公廳行政處處長宋德貴、副處長劉玉澤在修建辦公樓時有貪污罪行。因為行政處是劉復之分管的部門,在自己眼皮底下發生這樣的貪污行為,他深感痛心,還主動要求承擔領導責任。

被徹底“掃地出門”

20世紀五六十年代的中國,一切似乎都是疾風暴雨。“鎮反”運動剛一結束,全國范圍的“大躍進”運動就開始了。緊接著,全國范圍的“反右傾”運動也隨之展開。

1959年9月,羅瑞卿被任命為解放軍總參謀長,公安部部長一職由謝富治接任。謝到任后,走的是與羅瑞卿完全不同的路子。謝大抓“階級斗爭”,要求“把階級斗爭搞得緊一些”。公安部有的領導同志曾經試圖通過由“緊”到“松”的轉變,克服“大躍進”帶來的副作用,但謝富治專門挑出公安干部“不政治掛帥”的傾向進行批判,促使公安工作朝著“左”的方向極速發展。

1966年春,發生了一件劉復之意想不到的事情,羅瑞卿被誣陷打倒了。接著,楊尚昆、陸定一、彭真、劉少奇、鄧小平這些他敬重的人也都先后被打倒了。

在公安部,謝富治親自上陣,開了幾十次公安部黨組會和黨組擴大會,批判羅瑞卿和彭真。1966年5月,謝富治又操縱開展了批斗公安部常務副部長徐子榮和公安部黨組成員、技術局長狄飛的活動。同時,點名批判已時任公安部副部長的劉復之、凌云和公安部政治部主任尹肇之。

謝富治聲稱公安部有一個以徐子榮為首的“地下公安部”,同羅瑞卿保持著聯系,進行反對謝富治的活動。還說,“劉復之是地下公安部的參謀長”。劉復之在運動的一開始就受盡了折磨。謝富治等人把他定為公安部的頭號“走資派”、“黑筆桿”,給他開過無數次的批斗會、陪斗會。造反派還抓住他的頭發往后拉,聲稱讓他坐“噴氣式”。還對他罰跪、罰站、吐口水;對他拳打腳踢,給他戴高帽子、掛牌游斗等等,手段之殘忍難以描述,心靈和肉體受到極大折磨。

多年以后,劉復之回憶這段經歷時,卻是那樣平靜、淡定,好像是講別人的故事。

1967年8月7日,謝富治在公安部批斗羅瑞卿的大會上,呼喊“要徹底砸爛公、檢、法”。謝通過公安部造反派編印的《公安紅旗》和其他造反小報,向全國廣為傳播,全盤否定建國以來17年公安工作的成就,誣蔑公安機關是“資產階級專政的黑窩子”,掀起了“懷疑一切,打倒一切”的狂潮。

9月份,謝調來沈陽軍區第四政委李震任公安部常務副部長、黨組副書記,主持公安部工作。12月份,又調來21軍軍政委施義之任公安部政治部主任、黨組成員。隨后,謝將公安部黨組改為“領導小組”。

而此時,劉復之已被徹底“掃地出門”。他被造反派趕出公安部大院,搬到西城區一間小破房居住。這還不算,造反派還要他天天打掃廁所。劉復之就每天騎上自行車到公安部大院掃地、掃廁所。有人暗示要他“揭發”鄧小平,不要“站錯隊”,但他對此微微一笑。

有一次,和他一起從香港到太行山參加八路軍的同鄉、安徽池州軍分區司令員陳光榮少將到北京開會,特意來看他,沒想到,兩個一起出生入死的老戰友竟在廁所門口相見。劉復之說,你來干什么?陳光榮心知肚明,他知道劉復之怕他受牽連,但他不理這些,故意嚷著說,我是穿虎皮的(軍衣),我怕什么!以后,每當說起這段往事時,他倆都禁不住開懷大笑。

回到了公安部

1969年3月,謝富治下令,將公安部機關干警下放到黑龍江集賢縣筆架山原勞改農場勞動。勒令劉復之一家必須在3日之內全部隨隊下放,包括14歲的兒子劉紅森、8歲的兒子劉紅宇。而在此前,15歲的二女兒劉紅燕已作為先遣人員,先期去了筆架山農場。在機械部工作的大兒子劉暢粦和在內蒙古二連浩特插隊的大女兒劉紅林也受到了影響。

對于劉復之來說,不是下放,而是“流放”,因此他不能住在新家,到農場后,他被送進原先關押犯人的“小號”里。此后四個多月不讓與妻子、孩子見面。他每天同幾名被打成“特務”、“漢奸”、“叛徒”的干部一起挑水、拉大鋸、刨冰凍羊圈、鏟地、收割、打場、在零下30多度的嚴寒中值班看場等。終于,在一次勞動中累倒吐血,但他終究還是挺過來了。

在“砸爛公、檢、法”中,謝富治的行為超出了人們的想象。他一度甚至命人將公安部北門的“中華人民共和國公安部”的牌子也摘掉了,公安工作幾乎到了癱瘓的境地。周總理對此非常生氣。這種情況下,謝富治、李震等人才稍有收斂,迫于壓力,他們不得不從干校調一些老干部回來協助工作。

1970年4月,劉復之回到了公安部。人是回來了,但謝富治還要求他參加學習班,要他“端正對文化大革命的態度”。兩個多月后,中央批準成立中共公安部核心小組,李震任組長,副組長是于桑、曾威。成員有施義之、趙登程、劉復之、張其瑞(張是公安部造反派,原勞改局干部,“文革”中被謝富治、李震等人破格提拔)。

1971年1月10日,黨中央派紀登奎、李德生、汪東興指導公安會議,傳達毛主席指示:對公安工作要一分為二,也還有好的,不要批得灰溜溜的。

2月7日晚,周總理在人民大會堂福建廳接見第十五次全國公安會議領導小組成員。李震要劉復之匯報工作。周總理逐個詢問各省、市、自治區公安廳局長的狀況。劉復之據實回答:都打倒了。

2月8日,周總理接見會議代表時作了重要講話。他突出闡釋了毛主席對公安工作要一分為二的精神,講述我國公安保衛工作的歷史經驗。周總理針對公安部黨的核心小組的爭論,明確提出新中國17年的公安工作是毛澤東思想這根紅線占主導地位的,公安干部絕大多數是好的和比較好的。周總理的講話劉復之當場作了記錄,他迅速整理出來送給李震過目,而后傳達。

在公安機關處在極為困難的時刻,周總理的講話給了廣大干警極大的支持和鼓舞。這次會議后,各省、市、自治區一批公安領導干部和業務骨干陸續調回公安崗位,公安部恢復了對地方公安機關的業務指導。

但是,由于林彪、江青反革命集團的干擾和破壞,特別是謝富治等人的消極阻撓,周總理的講話精神并沒有得到全面貫徹落實,很多老公安干警仍然得不到正常使用,各項業務恢復得很慢。

離奇的高層命案

劉復之一生俠義,但也屢受磨難。如果從1943年延安整風審干、人人過關算起,加上1945年晉冀魯豫中央局社會部的“三查三整”,文革初期被揪斗發配,以及1976年“批鄧”中被審查批判等,他一生中受過的大查整至少有五次。而1973年公安部主要負責人李震自殺,更是讓他經受到了前后長達3年的非人折磨。即便當時位居公安部副部長,他也無法抵御加于自身的冤錯。

1973年10月21日夜間,時任中共中央委員、公安部黨的核心小組組長、部革委會主任的李震突然自殺。李震是謝富治1966年從沈陽軍區調來的。李到公安部后擔任常務副部長。這一時期,謝名義上還兼任公安部部長,但實際上已把大權交給李震。謝把李當作最得力的助手和最可靠的骨干,他通過李掌握公安部的“文化大革命”運動。李震自殺時,是中共中央委員、公安部黨的核心小組組長、常務副部長、部革命委員會主任。在謝富治的庇護下,李震領導公安部的全盤工作,可謂權傾一時。

李震的自殺來得十分突然,引起了人們的種種疑問和猜測。

李震自殺后,中央立即組成調查小組,各方面刑事勘察專家隨即到達現場進行勘察。結果證明,李震是從自己住房的西側一個地下管道洞口進入熱力管道深溝內大約30米的地方自殺的。專家現場勘察后認為,李先吞進了30多粒“速可眠”,而后上吊自殺。

專家的檢驗報告又進一步證實,李震吃進胃里的“速可眠”安眠藥片,和掉落在上吊處地面上的及與留在李自己衣袋里的片數,合在一起正好100片。而此時公安部機關衛生所也證明,幾天前,李震確實向他們要過一瓶“速可眠”。

但時任公安部副部長的施義之等人卻一口咬定李震不是自殺,是被人謀殺的。劉復之看到李震的尸體被平放在兩張小桌子上面,用一塊白布蒙著,頭露在外面。他清楚地看到李震的舌頭從側面伸出,舌尖被牙齒咬著,這表明是生前上吊自殺身死的。時隔幾年后他才知道,公安部老法醫趙海波看了李震尸體后曾脫口說出是自殺,外省來的法醫也反映是自殺,他們因此受到審查。從此沒人再提“自殺”這兩個字了。

被懷疑上了

從10月23日開始,劉復之明顯感到自己被懷疑上了。部里的有關情況不讓他了解,有關活動不讓他參加,甚至連部核心小組向周總理的匯報,也向他封鎖消息。10月25日晚上,劉復之被告知到中央開會。這時,已是午夜12點,小雨霏霏。他和施義之坐一輛車,于桑和曾威坐另一輛車,從人民大會堂北門入,往常應該是往東走的,可這次卻被引往西邊。

于桑走在前頭,劉復之走在后頭,曾威陪著于桑,施義之陪著劉復之,一前一后,相隔只有幾步。突然間,兩旁埋伏的警衛一下沖出來抓住于桑,還沒等劉復之反應過來,從兩旁出來的人把他也架住了,劉復之說自己“經歷了‘突然襲擊’的剎那感受”。

劉復之被帶到西大廳搜身,隨即有工作人員出來向他宣布:中央決定對他進行“保護審查”。劉復之腦子當時最直接的反應是:搞錯了,完全搞錯了。他沒有想到,中央會采取這樣嚴厲的方式來審查他。

10月26日凌晨,劉復之被押送到北京衛戍區設在安定門外交通干校的監護場所進行關押。在這個監所,他曾審問過不少人。

一時間,公安部出現了恐怖氣氛,公安部發起大規模檢舉揭發,逼迫大家發言表態。劉復之的老伴王岫聯、大女兒劉紅林等親屬和秘書、戰友等20多人被拘捕。還有些親朋好友被背靠背審查。劉復之的家和辦公室先后被多次搜查,還查到了老家廣東梅縣。

據劉復之老伴王岫聯回憶,劉復之被抓走的第二天,就有人到家里搜查。王岫聯被列為“重點懷疑對象”,把她叫到公安部的一間辦公室里輪番逼問。先是讓她“交代”李震自殺前后幾天劉復之的活動情況,這些人見沒有得到所希望的東西,接著,便硬逼她“坦白”,要她“說清楚問題”。王岫聯說,我們有什么問題?這些人就是不相信。幾個人輪番逼供,最后,她干脆一句話也不說了。這些人更惱火了。幾天后,王岫聯和大女兒劉紅林也被抓走了隔離審查。

實際上,李震自殺,證據確鑿。1973年10月底,在中國醫學科學院副院長吳階平主持下,一批著名專科醫生和法醫,對李震尸體進行解剖檢查。11月9日,由參加李震尸體檢驗的著名醫生、專家吳階平、林鈞才等簽署寫出了向中央的書面報告,排除李震死于他殺。

與此同時,北京、天津、上海和廣東四省、市公安局參加現場勘察的技術人員,對現場痕跡進行了檢驗,于1974年2月2日上報中央《關于李震死亡案件現場痕跡物證檢驗工作情況報告》,排除他殺。

但沒有人告訴劉復之這個結論。

15個月零20天的監獄生活

劉復之被關進干校監護所第二天,來了兩個人要他寫材料。劉復之花了4天時間,細致地回憶了李震自殺前兩個月自己的活動情況,他希望這份材料能夠證明清白。但是,沒有任何人找他談話,沒有任何人提問過他,他與外界的關系完全被隔絕了,劉復之每天只能看到五個哨兵輪番在監房外站崗。

坐牢的日子長了,劉復之異常苦悶。坐的是單人牢房,劉復之心中也比較壓抑。蹲在小屋里,四五個月不給放風,不能洗澡,換不了衣服,無人和他說話,也不準他關燈睡覺,不準臉朝墻,上廁所要敲門等等,身心受到了極大摧殘。

1974年,劉復之57歲了。他每天只能在小監房里轉圈,實在憋悶得不行,就比劃比劃太極。“單間牢房”、“專哨監護”的滋味讓他不堪忍受。大窗戶封了,只能通過高高的小鐵窗戶看到狹小的天空,偶爾看到一群鴿子在天空飛過。寒假期間,聽到外面小學校的風琴聲音,清靜、悠遠,思緒仿佛又回到了延安。監房里通宵達旦亮著大燈,以致劉復之因睡眠不好而神經衰弱,一度曾出現幻聽幻視。

在被關押的日子里,劉復之有過苦悶,有過壓抑,但他始終毅力不倒,信念不悔。監房中看書不給鉛筆,不讓寫字,他就把火柴棍炭化后當筆使用,在只允許看的《毛澤東選集》上做眉批。

1975年2月15日,劉復之被釋放了。他坐了近16個月的冤獄,無人理睬,無處訴說,回到家里時,幾乎連話都不會說了。出獄后,他經過北京醫院檢查,認定為高度神經衰弱,有假性幻聽。劉復之后來回憶說,在他的一生里,這是受刺激最大的一次,長時間關進單人牢房,無處說話,是一種難以想象的折磨。

劉復之雖然出來了,但對他的審查仍然沒有停止。直到兩年后,1977年3月,公安部黨組向中央寫了報告,中央批準了李震自殺的結論,結論說:李震因追隨謝富治積極參與林彪、江青反革命集團篡黨奪權的陰謀活動,在林彪問題敗露后,涉及他的罪行受到追查而畏罪自殺。是年底,公安部才向全國傳達了這一決定。然而,作為最直接的錯案受害者,沒有人向劉復之個人告知這一結果。對此,劉復之感到十分委屈:“我是無辜而受株連的人,無論在法律上和道義上,不告訴我都是缺失的,不對的。”

歷史往往弄人。五年之后,1980年冬天審判“四人幫”時,中組部部長郭玉峰、施義之都是審查對象。劉復之曾往秦城監獄提問過郭玉峰,他告訴郭玉峰:“必須老實交代問題。我們的做法完全不同于‘四人幫’那一套,我們絕對不搞刑訊逼供。”

“亂世用重典”

1976年10月6日,“四人幫”被粉碎了,但劉復之已然處于“冷凍狀態”,這樣的日子過了一年有余。直到1977年12月6日,中央任命劉復之為文化部副部長、黨組成員。一個月后,又任命他為文化部常務副部長、黨組副書記。

1979年,劉復之收到公安部給他做的平反復查結論。這時候他已出來工作兩年,雖然遲了一點,有一點遺憾,但冤案總算結束了。

1979年2月,彭真復出,先后被任命為全國人大常委會法制委員會主任、全國人大常委會副委員長。1980年1月24日,中央決定成立中央政法委員會,彭真任書記,劉復之任秘書長。1984年,劉復之任副書記,1985年至1988年,劉復之任常務副書記。

對于新成立的中央政法委員會,中央規定了六項任務:在中央領導下,研究處理全國政法工作中的重大問題,向中央提出建議;協助中央處理各地有關政法工作的請示報告;協調政法各部門的工作,對政法各部門共同的有關全局的問題,根據中央的方針、政策、指示統一認識,統一部署,統一行動;調查研究貫徹執行中央方針政策和國家法律法令的情況;調查研究政法隊伍的組織情況和思想情況;辦理中央交辦的其他工作。

當時,“文革”剛剛結束,在一段時間里,社會上的搶劫、殺人、盜竊和流氓團伙分子的犯罪活動還比較猖獗。各地公安司法機關采取了打擊措施,但治安不好的情況并沒有得到根本好轉。在許多城市,行兇殺人、強奸輪奸等重大案件還有增多的趨勢,一些地方發生了駭人聽聞的惡性案件。

1979年9月11日,天津市40多個流氓分子在光天化日之下,手持兇器,竄擾三條街巷,封鎖道路,攔截行人、車輛,見人就打,見東西就搶,打傷、砸傷群眾14人,砸壞許多路燈和公私財物。犯罪分子還公然圍攻、毆打執行公務的公安干警。

1979年10月10日,北京市六名犯罪分子結伙搶劫,叫嚷著從東城竄向西城,一個晚上連續搶劫了三次。

……

刑事犯罪活動囂張,群眾恐慌不安,許多女職工夜晚上下班提心吊膽,有的要人接送,廣大群眾對這種狀況極為不滿。強烈要求黨和政府采取有力措施,嚴厲打擊犯罪分子。

在這種形勢下,1979年11月,中央召開了全國城市治安會議,彭真講話。會議確定整頓社會治安的重點是大中城市,特別是北京、上海、天津等大城市,要求堅決剎住嚴重破壞社會秩序、危害人民安全的歪風,集中力量打擊殺人、搶劫、強奸、放火和其他嚴重破壞社會秩序的犯罪行為。彭真闡明了鄧小平同志“亂世用重典”的思想,提出要對嚴重刑事犯罪分子必須實行“依法、從重、從快”的方針。

1981年5月,經中央書記處批準,中央政法委員會召開北京、天津、上海、廣州、武漢五大城市治安座談會。彭真、彭沖到會講話。第一次提出采取集中打擊的措施,也第一次提出要對社會治安實行“綜合治理”。要求對極少數殺人犯、放火犯、搶劫犯、強奸犯、爆炸犯以及其他危害社會的現行犯罪分子,要有計劃、有準備地組織幾次比較集中的打擊。

彭真還提出對惡性案件的現行犯,必須依法從重、從快處理。中共中央批轉了座談會紀要和彭真、彭沖的講話。在此后的一段時間里,各地城市黨委通過貫徹座談會精神,采取扎實措施,社會治安狀況有了很大轉變。

把政治和法律分開來處理

林彪、江青兩個反革命集團案,是建國以來發生的特別重大、特別復雜、危害極其嚴重的案件。根據中共中央紀律檢查委員會的審查結論,大量事實證明,他們的問題嚴重觸犯了國家法律。黨中央決定,將兩個案件交由司法機關依法追究刑事責任,進行公開審判。中央要求對兩案的審判,提出“嚴肅對待,慎重行事”。

1980年3月17日,中央書記處決定,成立兩案審判指導委員會,統一領導兩案的審判工作,下設工作小組作為辦事機構。審判工作小組由政法各機關、軍隊和國家機關有關部門的負責人和專業人員組成。劉復之擔任小組召集人之一。

從1980年4月開始,在兩案審判指導委員會領導下,對林彪、江青反革命集團的審判工作正式啟動。公安、檢察、法院各司其職,分別進行偵查預審、檢察起訴、法院審判工作等。

劉復之參加了整個審判活動,負責組織、協調和法律文書工作。在預審過程中,彭真多次強調,林彪、“四人幫”是反革命陰謀集團,要清查和審判他們的是反革命罪行、迫害致死人等嚴重的刑事犯罪,凡屬于路線方面的問題,政法部門不予審理。彭真特別強調,預審工作要從事實做起,一切以事實為根據,從實際出發。林彪、“四人幫”是先戴帽子定性。毛主席講,結論是調查的結果。我們先搞事實,就是要從事實出發。

彭真說,所謂罪證,必須是犯罪事實的證據,一定要是書證、物證和人證。掌握這種直接的證據,才符合法律的要求。起訴書所列的罪行,一定要準確,要經得起歷史的檢驗。

在審查罪證材料過程中,劉復之協助彭真審閱了大量原始材料,這些材料證據摞疊起來能有一米多高,彭真在分清罪與非罪方面親自做出了示范。在彭真主持下,反復審議依法審判的人數,最后報請中央決定,特別法庭只審判10名主犯,其他案犯由所屬各地方法院審理。

江青反革命集團中,康生、謝富治兩犯罪行嚴重,但都已死去,因此只審判江青、張春橋、王洪文、姚文元和陳伯達5人。

林彪反革命集團中,林彪、葉群已在乘飛機叛逃國外時摔死在蒙古國溫都爾汗,因此只審判黃永勝、吳法憲、李作鵬、邱會作和江騰蛟五人(江騰蛟是林立果策劃謀害毛主席的“小艦隊”中主要人物)。

在起草起訴意見書期間,彭真說,要把政治和法律分開來處理。把這個原則確定下來,審理工作才好進行。要把林彪、“四人幫”的反革命陰謀罪行與錯誤嚴格區別,劃清界限。罪證要確鑿、有力、周密。要從事實出發,以事實為根據。

1980年9月29日,第五屆全國人民代表大會常務委員會第十六次會議通過了《關于成立最高人民檢察院特別檢察廳和最高人民法院特別法庭檢察、審判林彪、江青反革命集團主犯的決定》。任命最高人民檢察院檢察長黃火青兼任特別檢察廳廳長,任命最高人民法院院長江華兼任特別法庭庭長。

劉復之說,11月17日,在離正式審判的前三天,彭真作了一次重要講話,強調這次審判要嚴格依法辦事,以事實為依據,以法律為準繩,在法律面前人人平等。

11月20日,最高人民法院特別法庭執行對林彪、江青反革命集團案主犯的審判。特別法庭設在北京市正義路一號大禮堂。審判從1980年11月20日至1981年1月25日,歷時兩個月。特別法庭第一審判庭開庭20次,第二審判庭開庭22次,法庭對10名被告人進行了45次法庭調查。

保障了訴訟權益

劉復之回憶說,審判林彪、江青兩個反革命集團案,體現了我國社會主義法制的原則:法律面前人人平等。

10個主犯罪大惡極,民憤很大,但法庭依法保障了他們的合法權益。依照《刑事訴訟法》的規定,1980年10月11日,司法部根據中央“兩案”審判指導委員會關于在審判中確定律師席位、維護被告人權益的指示,推薦了全國知名律師,經被告選定和法庭指定的出庭辯護的有10位律師。

1981年1月20日,劉復之遵照彭真指示,以全國人大常委會法制委員會副主任身份,就我國法律有關林彪、江青反革命集團主犯罪行量刑規定的問題回答了新華社記者的提問,說明了適用法律、確定量刑、法律規定的追訴期、數罪并罰等有關問題。1981年1月21日的《人民日報》刊登了這篇長篇訪問。

1981年1月25日,最高人民法院特別法庭對林彪、江青反革命集團案的10名主犯進行了判決。判處江青死刑,緩期兩年執行,剝奪政治權利終身;判處張春橋死刑,緩期二年執行,剝奪政治權利終身;判處王洪文無期徒刑,剝奪政治權利終身;判處姚文元有期徒刑二十年;判處陳伯達有期徒刑十八年;判處黃永勝有期徒刑十八年;判處吳法憲有期徒刑十七年;判處李作鵬有期徒刑十七年;判處邱會作有期徒刑十六年;判處江騰蛟有期徒刑十八年;

上午10時50分,特別法庭庭長宣布閉庭。參加旁聽的代表熱烈鼓掌,擁護這一正義的判決。

兩案審判工作結束不到一周,劉復之根據彭真、彭沖指示,主持了審判工作小組工作總結的撰寫工作,在征求審判工作小組全體成員意見后,將總結報告正式報送中央兩案審判指導委員會并中共中央、國務院、全國人大常委會、全國政協和中央國家機關有關部門的領導同志。

劉復之多次說,對林、江反革命集團的審判工作,堅持了以事實為根據,以法律為準繩,實事求是,依法辦事原則。這是實施《刑法》、《刑事訴訟法》,加強法制建設的一次重大實踐,為司機關依法辦案積累了寶貴經驗。

恢復司法行政秩序

1982年3月26日,彭真、彭沖先后找劉復之談話,通知中央決定,讓他兼任司法部部長。這一年,劉復之65歲。

司法部于1949年11月1日成立,當時叫中央人民政府司法部;1954年10月中華人民共和國憲法公布后,中央人民政府司法部改稱中華人民共和國司法部;1959年4月28日,第二屆全國人民代表大會第一次會議通過關于撤銷司法部的決議,原司法部主管的工作由最高人民法院管理;1979年9月13日,第五屆全國人大常委會第十一次會議決定恢復司法部。

1982年4月8日,中央宣布調整司法部領導班子的決定,劉復之任司法部部長、黨組書記。

4月26日,劉復之主持召開司法部第五次黨組會議,討論形成了司法部的八條任務。同時還提出,司法部不再管理法院的機構設置、編制、助理審判員的任免、審判制度、司法統計、裝備和經費等工作,這些工作全部移交最高人民法院研究管理。根據確定的任務,對司法部和各級司法行政機關進行機構改革和體制改革,精簡領導機關,達到消除扯皮,反對官僚主義,提高工作效率的目的。

一個月后,司法部黨組向彭真、彭沖等領導呈送了《關于司法部的任務和機構改革的請示報告》,并向全國各省、市、自治區司法廳(局)下發了通知, 6月6日,國務院批準了司法部的報告。在劉復之主持下,司法行政工作取得了很大的成績,隊伍發展很快。全國司法行政人員這時已發展到6.5萬人,行政編制5.5萬人,律師6200人,專職司法助理1.6萬人。調解組織83萬個。這些組織和力量覆蓋了全國,為今后的改革和發展奠定了基礎。

同時,劉復之還向彭真建議,公、檢、法常被稱作三道工序,三個“車間”,從完善司法程序來說,培訓干部,宣傳教育、調解、律師、公證等司法行政工作可以作為一道工序,在條件成熟時,如果把勞改、勞教等工作交給司法行政部門管理,那就會形成處理犯罪問題比較完善的第四道工序了。由公檢法之外的另一個部門來進行對罪犯的改造,會更有利于貫徹改造政策。

值得一提的是,在劉復之主政司法部的幾年中,不僅司法部的組織機構得到了恢復和加強,而且,隊伍建設、法制教育、法制宣傳工作得到了極大發展。

有一點劉復之非常自豪:在他任司法部長期間,籌建了中國政法大學。1982年12月,中國政法大學定址北京昌平,劉復之親自擔任中國政法大學第一任校長。在新中國法學教育史上,中國政法大學的成立是一件大事。迄今,中國政法大學已走過了30個春秋,已發展中成為我國一所重點大學,源源不斷地培養著法律人才。

“好人怕壞人,壞人不怕法”

1983年前后,全國治安形勢出現反彈。許多地方殺人、搶劫、強奸等嚴重刑事犯罪活動非常猖獗,重大案件上升。在北京北海公園、上海控江路等地發生了惡性犯罪案件。特別是1983年2月12日和5月5日,東北發生了影響極大的“二王”搶劫殺人案和卓長仁劫機案。

當時公安部統計,這一年前五個月,全國發生了殺人、傷害、爆炸、強奸、輪奸、重大盜竊等重大案件2.5萬起。京、津、滬等18個大城市的發案率呈上升趨勢。一些地方更是處于“好人怕壞人,壞人不怕法”的不正常狀態。

刑事犯罪分子的猖狂破壞活動,給國家和人民帶來很大的危害,影響社會安定,破壞經濟建設。在這種情況下,鄧小平提出要嚴厲打擊嚴重刑事犯罪活動。中央決定調劉復之重新“歸隊”,出任公安部部長。

從1983年7月開始,在黨中央、國務院的領導下,全國開展了為期三年的嚴厲打擊嚴重刑事犯罪活動(簡稱“嚴打”)。各級黨委、政府積極貫徹,各級公安、檢察、法院、司法機關和人民解放軍各司其職,協同動作,形成全國范圍的“嚴打”聲勢。

劉復之說,1983年,鄧小平同志提出“嚴打”要求后,公安部于當年7月6日向中央呈送了關于進行“嚴打”及改善公安裝備的報告。鄧小平很快審閱了這個報告,認為報告寫得“不痛不癢”,要求公安部匯報有關情況。

7月19日上午,劉復之應約前往鄧小平住處談話。其時,全國人大常委會委員長彭真同志也在那里。

鄧小平直截了當地說:“你們公安部的這個文件不解決問題。我跟耀邦等同志談過,刑事案件、惡性案件大幅度增加,這種情況不得人心。幾年了,這股風不但沒有壓下去,反而發展了。原因在哪里?主要是下不了手,對犯罪分子打擊不嚴、不快,判得很輕。”

鄧小平要求嚴厲打擊刑事犯罪,態度非常堅決。他說,為什么不可以組織一次、二次、三次嚴厲打擊刑事犯罪活動的戰役?每個大中城市,都要在三年內組織幾次戰役。一次戰役打擊一大批,就這么干下去。我們說過不搞運動,但集中打擊嚴重刑事犯罪活動還必須發動群眾。對嚴重刑事犯罪分子,必須堅決逮捕判刑,給予嚴厲的法律制裁。不然的話,犯罪的人無所畏懼,10年20年也解決不了問題。

彭真當場表示完全贊同鄧小平的意見。

在這次談話中,鄧小平明確地澄清了“嚴打”不會混淆兩類不同性質的矛盾,不會發生新的冤假錯案,不會變成是搞運動,以及對搞運動應該怎么認識等問題。

7月21日,劉復之在北戴河召開座談會,傳達貫徹鄧小平的指示。參加會議的有中央政法委副秘書長,公安部副部長,河北、遼寧、北京等省市主管政法、公安工作的領導及公安廳(局)長。

會議研究了貫徹落實鄧小平指示的具體措施。彭真接見了與會代表,要求認真貫徹執行鄧小平指示,從根本上扭轉社會治安工作軟弱渙散的被動局面。

彭真說,依法從重從快打擊嚴重刑事犯罪分子,就是要在刑法量刑的幅度內從重,在刑事訴訟規定的時限內從快。

劉復之回憶說,鄧小平、彭真的講話,給他本人和公安系統解放了思想,也打開了思路,解決了前進的根本問題。

三年嚴打

8月25日,中央政治局會議作出了《關于嚴厲打擊刑事犯罪活動的決定》。要求在三年內組織三個戰役,依法將刑事犯罪分子逮捕一大批,判刑一大批,勞教一大批,注銷城市戶口一大批,并且殺掉一批有嚴重罪行、不殺不足以平民憤的犯罪分子。

9月2日,全國人大常委會通過了《關于嚴懲嚴重危害社會治安的犯罪分子的決定》和《關于迅速審判嚴重危害社會治安的犯罪分子的程序的決定》。

“嚴打”勢如破竹。在這場活動中,河北省公安廳和唐山市公安局率先行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 一舉粉碎了唐山號稱“菜刀隊”的流氓犯罪團伙,抓獲犯罪分子105名。新華社以《菜刀隊的覆滅》為題發了通稿。中央電視臺、《人民日報》也作了報道。

“嚴打”以大、中城市為重點,采取集中打擊的方式,重拳出擊,霎時間撒下天羅地網,使嚴重的刑事犯罪分子紛紛受到懲處,許多積壓多年的大案要案得到處理,社會上的不良風氣為之一掃,社會治安明顯好轉。

在此期間,全國范圍內摧毀犯罪團伙7萬多個,逮捕流氓犯罪分子數以十萬計,繳獲槍支1.8萬支、子彈42萬多發,群眾扭送犯罪分子4.7萬多人,投案自首的10萬多名。

1983年10月12日,鄧小平在黨的十二屆二中全會上,專門講了“嚴打”問題。他說,最近,在全國范圍內對嚴重刑事犯罪分子依法從重從快的集中打擊,受到廣大群眾的熱烈擁護,非常得人心。群眾只擔心將來處理太寬,放虎歸山,罪犯又來報仇。群眾還認為早就應當從嚴打擊,批評我們搞晚了。這些反映和批評值得高度重視。前兩年我們曾指出各級領導上存在著軟弱渙散的狀況,對嚴重刑事犯罪分子下不了手也是一種表現。由此應當得出教訓,必須堅決克服領導上的軟弱渙散狀態。

作為“嚴打”的具體實施人,劉復之當年密切關注著“嚴打”的進展情況,對工作進行具體指導。在此期間,他及時召開公安廳(局)長會議,通報情況,聽取意見,部署工作,確保了“嚴打”每一階段都周密銜接。

1984年7月,“嚴打”第一階段結束后,公安部召開了全國公安廳(局)長會議,部署第二階段的任務,提出以會殲流竄犯為重點,開展全國打擊流竄犯的統一行動。全國公安機關團結合作,動作迅速,開展了在流竄犯的流出地、流入地和鐵路、水陸交通沿線的集中行動,搜捕流竄作案分子,收到預期效果。

1984年1月17日,彭真就深入開展“嚴打”進一步強調了“穩、準、狠”的要求。他說,穩是有了,現在要注重“準”。劉復之認真傳達貫徹,具體闡釋為一要堅決,二要慎重,務必搞準。他要求各地公安機關和辦案人員要掌握穩、準、狠的原則,可捕可不捕的不要捕;堅持黨委領導,處理涉及幾個部門的重大問題,要在黨內進行磋商和聯合辦公,解決協同動作中的有關問題。他要求打擊現行犯罪要與綜合治理相結合。強調必須貫徹有錯必糾的原則,錯了就痛痛快快地改正。

“嚴打”中,劉復之一直不斷奔波于各地,考察“嚴打”工作,宣傳貫徹執行依法從重從快的方針,強調不準搞指標,不準湊數,涉及死刑的案件要特別謹慎。

1986年,“嚴打”進入第三階段。這一階段,先后開展了以反盜竊為重點的集中打擊行動,解決各類突出治安問題,以及打擊嚴重暴力犯罪和其他現行犯罪活動。同時,抓緊其他社會治安綜合治理措施的落實等,社會秩序重又恢復,人民群眾拍手叫好。

學習法律知識

作為一名職業革命家,劉復之一生中大部分時間工作在政法戰線。除了法院,其他所有政法領域他幾乎都干過一遍。

1988年,當人生進入第71個年輪之時,心態年輕,精力充沛的劉復之又一次接受了新的任命。

1987年冬天,在廣州郊區休息的彭真給劉復之打電話說,中央決定調動他的工作。去向有兩個:一個是全國人大常委會,一個是最高人民檢察院,想聽聽他的意見。隨后,彭沖、中央書記處書記陳丕顯同志也先后找他談話,轉達了同樣的意思。

劉復之說,自己從事保衛、公安、政法工作幾十年,現已到古稀之年,如果再有做工作的機會,他愿意選擇檢察工作,因為,檢察工作比較接近他的經歷。中央采納了劉復之的意見,確定將他作為向第七屆全國人民代表大會推薦的最高人民檢察院檢察長候選人。

1988年4月9日,在第七屆全國人民代表大會第一次會議上,劉復之當選為最高人民檢察院檢察長。

到高檢院工作,劉復之給自己立下了“安定團結,穩步前進”的八字方針。

為盡快熟悉檢察工作,他特意聘請了一批有法律專業知識的年輕干部給他上課。孫謙(現任最高人民檢察院副檢察長)、敬大力(現任湖北省檢察院檢察長)、劉佑生(曾任檢察日報社社長、國家檢察官學院黨委書記)等人就是劉復之當時親自選定的“法律教員”。孫謙還被任命為劉復之的法律秘書。

劉復之既聽亞里士多德的《政治學》,也聽孟德斯鳩的《論法的精神》,還對黑格爾的《法哲學》感興趣。盡管有些問題他不太清楚,但總覺得聽一下會有啟發。在這期間,他還學習了中國憲法理論、司法學制度理論、刑事法律理論等等。許多人事后說,劉復之在71歲的年紀上還學得這樣認真,他們非常感動。

而劉復之自己則說:“人不是萬能的,不懂的東西很多。不懂就要學習,哪怕知道一星半點也比完全法盲要好。身在高檢院,需要增加法律常識,這有利于工作,避免在工作中出大差錯、鬧出不該有的笑話。”

以反貪污賄賂為重點

1988年4月,在高檢院機關召開的干部大會上,劉復之提出了他的改革藍圖:發揮檢察職能,開拓監督領域,從健全法制的角度著手準備對民事行政訴訟進行法律監督;制定一部《檢察官法》,建立檢察官體系,對檢察官依法管理和科學管理;辦中央檢察干部學院,抓經常性的短期培訓;理順各方面的關系,讓檢察工作更上層樓。

1988年第四季度,高檢院黨組經過調查研究,確定了當前和今后一個時期檢察工作的任務,對工作部署進行了重新調整,這就是:充分發揮法律監督職能,深入開展打擊貪污、賄賂犯罪活動,繼續嚴厲打擊嚴重刑事犯罪,加強法紀檢察,積極開展其他各項檢察業務。

調整后的工作部署,突出地把反貪污賄賂作為檢察工作的一個重點來抓。劉復之說,檢察工作應該服從和服務于黨的中心工作,為改革開放、經濟建設創造良好的環境。而檢察機關查辦貪污賄賂犯罪,挖出“蛀蟲”,這就是對經濟建設最好而直接的服務。

1989年8月,最高人民檢察院將經濟檢察廳改名為貪污賄賂檢察廳。名稱的改變,意味著打擊貪污賄賂犯罪的指向性更加明確。隨后,全國各級檢察機關經濟檢察部門的名稱,也都做了相應改變。

1989年8月15日,最高人民檢察院貫徹中央有關指示,會同最高人民法院發布了《關于貪污、受賄、投機倒把等犯罪分子必須在期限內自首坦白的通告》。通告規定,從8月15日至10月31日,凡有貪污、受賄、投機倒把等犯罪行為的人,如果在期限內自首坦白,積極退贓或有檢舉他人犯罪等立功表現的,將得到從輕、減輕處罰;對拒不自首坦白的,將依法予以從嚴懲處。

通告發布以后,各級黨委、人大常委會和政府給予大力支持,中央和地方有關部門做了大量的宣傳、動員和組織工作,人民群眾熱烈擁護,舉報大量增加,迅速形成了一個反貪污賄賂犯罪的高潮,一些犯罪分子紛紛投案自首。

在貫徹通告期間,全國檢察機關共收到舉報貪污賄賂線索13萬件,受理投案自首3萬多人。對自首坦白的人認真查證處理,基本做到了既貫徹從寬精神,又依法寬嚴適度。

不久,最高人民檢察院在北京舉辦了“全國檢察機關懲治貪污賄賂展覽”。在北京展出的55天中,接待群眾63萬多人。展覽受到中外人士的關注,贊賞黨和政府對貪污賄賂犯罪的重視,稱道司法機關對懲治腐敗、打擊犯罪所采取的措施。

在北京舉辦的這次展覽結束之后,還在一些省、市進行了巡回展覽,推動了全國檢察機關打擊貪污賄賂犯罪、促進廉政建設的健康發展。之后,先后有12個省、自治區、直轄市檢察院、125個市級檢察院舉辦了反貪污賄賂展覽。

與此同時,劉復之要求各級檢察機關抓住有利時機,把偵查破案工作與發動群眾相結合,進行宣傳和發動,依靠黨委和政府的領導、支持,動員群眾參加,掀起反貪污賄賂的“小高潮”,有效擴大社會效果。

據統計,1988年至1992年,全國共立案查處萬元以上的貪污賄賂大案49122件。其中,10萬元以上不滿50萬元的1782件,50萬元以上不滿100萬元的122件,100 萬元以上的81件。這樣的辦案成效,在當時經濟社會條件下是非常了不起的。

“一要堅決,二要慎重,務必搞準”

在劉復之擔任最高人民檢察院檢察長的5年中,他始終把案件質量看得極端重要。強調辦案應貫徹“一要堅決,二要慎重,務必搞準”的原則。

他說,所謂的“堅決”,就是檢察機關作為法律監督機關,必須以身作則,嚴格依法辦案,堅持“公民在法律面前一律平等”、“以事實為根據,以法律為準繩”,在任何情況下都不能動搖。所謂的“慎重”,就是要審慎從事,凡是有爭議的案件都要反復調查和研究,不拔高、不湊數。所謂的“搞準”,就是辦案的所有事實、證據,都要經得起歷史的檢驗。

從這個原則出發,在辦案中堅持有錯必糾,發現辦錯了案件必須加以糾正。1992年8月,最高人民檢察院檢察委員會決定撤銷“中國浙江建筑技術發展中心”一個受賄案件。高檢院認為,在工程加固、糾偏過程中,一位土建工程技術人員收受施工單位的酬金,經過調查,不認定為受賄犯罪。這起案件各界極為關注,定性意見上的分歧終于得到了統一。

劉復之還特別重視檢察機關的自我監督。過去,檢察機關辦理自行偵查的案件,往往采取“一竿子到底”的辦法,從案件受理、立案偵查、決定逮捕、審查起訴,一直到出庭支持公訴,都是由自偵部門負責,有時甚至一個案子從頭到尾是由兩三個辦案人員負責到底。這樣做的弊端是缺乏制約,容易導致工作粗糙,質量不高。

劉復之提出要把建立內部制約機制作為深化改革的重點,實行分權管理,即把偵查、預審與決定逮捕、起訴分開,分別由兩個部門和兩位副檢察長主管。對有爭議的案件,要提到檢察委員會審議。同時,要求對免訴案件要報上一級檢察院備案備查,上一級檢察院發現免訴決定不當時,有權變更、撤銷或指令糾正。這樣做了以后,辦案質量有了明顯提高。

對新生事物,劉復之總是充滿熱情。1988年,廣東省深圳市檢察院創建了我國第一個舉報中心,向社會公布了舉報電話。劉復之和高檢院領導敏銳意識到這一創舉的深遠意義,對此予以充分肯定,并率先和新聞輿論界公開自己的態度。

隨后,在他的大力推動下,舉報中心這一制度開始向全國檢察機關進行推廣。高檢院要求各級檢察機關特別是大中城市檢察院要有計劃、有步驟地建立舉報中心,開展舉報工作。6月份,中央在《關于黨和國家機關必須保持廉潔的通知》中,提出在各級監察機關和檢察機關設立舉報中心,以及時揭露貪污、賄賂等違法違紀行為。到1992年底,全國已有3600多個檢察院建立了舉報機構,通過舉報立案偵查貪污賄賂案15萬多件。

1989年8月,廣東省檢察院建立了全國第一個反貪污賄賂局。劉復之更是熱情支持。高檢院首先肯定和推廣了廣東省的做法。接著,中央、全國人大、國務院也都給予了肯定,社會各界和人民群眾也表示出極大關注。地方各級檢察機關先后組建了反貪污賄賂工作局,進一步強化了對國家工作人員發生的貪污賄犯罪的法律監督。

倡議反貪污立法

在劉復之任期內,他下工夫比較大的一件事是倡議反貪污立法。

1989年5月30日,劉復之就反貪污賄賂問題給高檢院黨組成員寫了一封信,提出“要制定一個懲治貪污賄賂的條例”。五個月后,高檢院分別向中央和全國人大報送了《關于建議將“檢察官條例”和“反貪污法”列入人大1991年立法計劃的報告》。

七屆全國人大四次會議后,高檢院加快研究起草《反貪污賄賂法》的步伐,成立了專門的班子,抽調骨干,聘請專家,并加強與中央政策研究室、中央政法委、中央紀委、全國人大等20多個部門的聯系,并一個部門一個部門地上門通報情況,聽取意見。

1991年6月,全國人大常委會同意將《反貪污賄賂法》列入立法規劃。1992年1月,中央批準了全國人大常委會的立法規劃,并確定高檢院為這部法律的起草單位。7月22日,中央政治局會議通過的《中共中央關于加強工作更好地為開放和建設服務的意見》,明確要求抓緊制定《懲治貪污賄賂法》。

后因種種原因,《懲治貪污賄賂法》沒有單獨成法,但1997年10月1日公布實施的《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中,已將貪污賄賂罪單列為第八章,使反貪污賄賂有了有力的法律武器。

在劉復之任最高人民檢察院檢察長的五年間,還有幾件事件值得一提:一是最高人民檢察院設立了政治部,地方各級檢察院也相繼設立了政治工作機構;二是創辦了中央檢察官學院(后改名為國家檢察官學院);三是建立了新聞發言人制度;四是成立了中國檢察出版社、中國檢察理論研究所,創辦了《中國檢察報》,并請鄧小平題寫了報名(后更名為《檢察日報》)等。

1993年3月2日,在八屆人大一次會議上,劉復之作最高人民檢察院工作報告。他回顧了五年的檢察工作,提出要堅持為經濟建設服務的指導思想;堅持依法獨立行使檢察權;堅持嚴厲打擊嚴重經濟犯罪和嚴重刑事犯罪;堅持解放思想,實事求是;堅持不斷加強思想政治工作等。

報告結束時,臺下一片掌聲。1993年4月,任期屆滿的劉復之離開了最高人民檢察院檢察長崗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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