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寒的“玩笑”

韓寒懸賞2000萬尋找代筆之人，懸賞之日信誓旦旦，一轉臉就變成“玩笑”了

用幽默化解“危機”是常有的事。當年美國總統羅納德·里根訪問加拿大，大批美國人越境隨行前來抗議，場面相當尷尬，里根總統微笑對加拿大總理說：“不要擔心，他們前來，是想讓我有賓至如歸的感覺。”賓主會心一笑，氣氛轉而輕松。

不過，不是所有的“危機”都可以化為一笑，真正的危機如尼克松的水門事件、克林頓的拉鏈門事件，不嚴肅澄清事實和回應外界的指責、質疑，可能被視為傲慢和愚蠢。事實也是如此，尼克松被迫下臺、克林頓公開認錯道歉，輕松過關顯然不可能的。尤其是，原本是嚴肅作出的承諾，事后推說“玩笑”，不但讓人大跌其隱形眼鏡，而嚴重涉及當事人的誠信，根本就幽默不起來，而且暴露出對民眾的戲侮，會進一步加重外界的疑慮和反感。

前年年底，網路上一位博主麥田發難，對韓寒提出質疑，認為他署名的作品乃他人代筆，甚至“團隊打造”。麥田曬出署名“韓寒”的13篇博客文章發表時間，居然是在參加全國汽車拉力錦標賽和全國房車場地賽之時，有些還是激烈比賽的前夜的夢回時分……麥田的質疑是強有力的，并不是空泛的猜測，韓寒不能不立即加以回應，緊急止損，他發表聲明：能列舉出身邊任何親朋好友屬于“韓寒寫作或者策劃團隊”的任何成員，或者曾經為其代筆，哪怕只代筆過一行字……均獎勵人民幣兩千萬元，本人也愿就此封筆，并贈送給舉報人所有已出版圖書版權。影星范冰冰也來湊熱鬧，聲明追加二千萬，以示力挺。

顯然，對韓寒這份顯得底氣十足的嚴肅聲明，沒有人會認為是玩笑，否則就太不把這位著名“作家”的信用當回事了。不過，令韓寒始料未及的是，這樣一份聲明不但沒有讓代筆疑云消失，反而引來方舟子以及許多網民運用縝密的邏輯規則和經驗法則對韓寒的作用進行細致的文本分析，并揭出韓寒在一些訪談中露出的馬腳：有網民揭露韓寒在一次網站視頻采訪時說《就這樣漂來漂去》封底一段話不是他寫的，特別不是他的style，他顯然不知道那段話恰恰是從正文中摘錄的；后來更為勁爆的揭露是“韓三篇”居然首發于韓仁均的隱秘博客。

這類證據太多了，所有這類證據都指向一個結論而這個結論顯然是唯一合理的，那就是：署名“韓寒”的作品很有可能不是他寫的。當初，為了應對方舟子有理有據的質疑，韓寒在兩個法院起訴，后又以整理材料為名撤回起訴，按說現在材料早就該整理完了，但至今也沒有重新起訴的跡象。在網站視頻采訪中，這位“誠實”的“作家”韓寒稱兩千萬懸賞是“玩笑”。

噫！懸賞之日信誓旦旦，一轉臉就變成“玩笑”了。這個懸賞不是為了打消外界對于“代筆”質疑拋出來的嗎？想那時大概有不少人因這種豪氣萬丈的聲明而相信了韓寒。現在泡沫被他親手戳破，讓那些擁躉者情何以堪？

其實，韓寒這類“玩笑”何止一起。早在2008年，“韓寒”就在一篇由他署名的文章中說：“今天看到新聞，說某網友猜測我三年用了槍手，……我是有證據的。我早料到有那么一天，于是每次動筆寫，我就擺個DV在后面拍著。到現在，我已經拍了1000盤DV帶了。總計也就2000個小時。”然而直到現在這位邊寫作邊拍攝的“作家”卻拿不出口口聲聲存在的“證據”，表明這不過是又一個“玩笑”。

那么，對于被質疑“代筆”這一連韓寒自己都認為的“重大指控”，卻屢屢開“玩笑”，讓當初的義正詞嚴、理直氣壯搖身一變，反倒成了對其本人信譽的瓦解，人們可不可以問一句：這位“作家”還有哪句話不是“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