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期上架:《少年PI的奇幻漂流》
作者〔加拿大〕揚·馬特爾
譯者:姚媛
出版社:譯林出版社
出版時間:2012-11-22
一個十六歲的少年和一只孟加拉虎同處一艘救生艇,在茫茫大海上,漂流了二百二十七天,最后獲救,相信每個讀完這部小說的人,都會感慨這個故事的奇特。且看隨處可見的各種奇異的“元素”:會托起猩猩在大海里漂浮的香蕉;能夠制造淡水的以魚為食的肉食海藻……
故事就是帶著這樣的“夢幻”般的氣息在行進:一個印度動物園主帶著他的家人和動物,搭乘一艘日本貨船移居加拿大,不幸海上遇險,貨船沉沒。最后只剩下兩個幸存者,一個是園主的兒子帕特爾即少年PI,另一個是一只名叫帕克的孟加拉虎,人虎共處于一只小小的救生艇,故事的主體部分便圍繞著海上生存和馴虎展開。
當他們搭乘的“齊姆楚姆”號貨船在海上迅速沉沒后,一開始,小艇上有四只動物,鬣狗吃了斑馬和猩猩,老虎又吃了鬣狗,下一個該輪到帕特爾了。因此,派一心盤算如何殺死老虎。但是,帕克在飽食之后的表現使他改變了主意。它專注地看著他,那是一只感到滿足的動物的眼神。接著,它哼了一聲,又哼了一聲,像是在打招呼。作為動物園主的兒子,耳濡目染的經驗使他理解了這種友好的表示,做出了馴服它的決定。派知道,馴虎的關鍵是保證其飲食的供應,這使他有大量的事情要做,整天忙于釣魚、捕殺海龜、使用海水淡化器,給帕克喂食等,無暇去想死去的親人和自己的困境,因此保持了心理的健康。老虎漸漸成為了少年派的精神支柱,相依為命,相互支持,盡管這只“大貓”只會用叫聲和眼神及動作來表示它的內心世界,但如果沒有它,派將獨自面對恐懼與絕望,用派自己的話來講,“這里必須說說恐懼,它是生活唯一真正的對手,因為只有恐懼才能打敗生活。”
然而,當有一天他們終于漂流到陸地得救時,老虎像一道彩虹一樣從艇上一躍而起,消失在叢林之中,頭也不回。這讓派感到無法理解,無法理解在經歷了漫長而艱險的共患難之后,帕克怎么能如此無所謂地離他而去,甚至不回頭看他一眼。此時的派發出這樣的悲鳴:帕克,我忍受折磨時的伴侶,激起我求生意志的可怕猛獸,向前走去,永遠從我的生活中消失了。
這一刻,小說一下子將我們的思緒拉回到了“真實”之中,這一段描寫十分精彩,我們又一次感到意外。其實,在作者筆下,帕克始終是一頭猛獸,最后仍是如此,產生錯覺的是我們,當然,還有帕特爾。
而故事到這里,似乎可以結束了,老虎走了,派作為“齊姆楚姆”號上唯一的幸存者獲救了。奇特的事情又出現了,當貨船所屬公司的調查員前來調查失事原因時,派卻給出了一個截然不同的故事版本:沉船之后,幸存者其實有四個人,除他之外,還有他母親、一個廚師、一個水手,并沒有動物。饑餓驅使廚師殺食了水手和他母親,最后他又殺死并吃掉了廚師。那么,看來動物的故事是他編造出來以掩蓋可怕的真相的,故事中的鬣狗是廚師,斑馬是水手,猩猩是他母親,而老虎就是他自己。
那到底哪一個版本的故事是真實的?相信,每個讀到這里的人都會產生這樣的疑問。小說讓派問調查員:“哪一個故事更好?”調查員回答:“有動物的故事更好。”那么,為什么有動物的故事更好?你對此有什么看法?有動物的這個故事背后的寓意是什么?沒有動物的故事你愿意相信嗎?有人說,第一個故事是充滿傳奇色彩的童話,第二個故事AZg2SLKndvv96vzRBFNfY3B4KB2mhJWwY79PY+Paslc=才是對人內心的深刻挖掘,你同意哪種說法?
去讀小說吧!也許你會有答案,也許你找不到答案,會在糾結中不斷地品咂著故事。這或許就是這部曾獲得過2002年度英國布克獎、亞馬遜網站2002年度最佳圖書、2004年德國圖書獎的小說的魅力所在:在亦真亦幻的故事敘述中,給我們留下一個巨大的想象空間,同時也賦予了這個故事無窮的活力。正如作者揚·馬特爾在序言中所說到的那樣,他要寫一個充滿活力與生氣的故事。
《少年PI的奇幻漂流》片段試讀
下了一夜的雨。我度過了一個可怕的無眠之夜。雨聲很大。雨打在接于器上,發出鼓點般的聲響,而在我周圍,從遙遠的黑暗之中傳來的,是嘶嘶的雨聲,仿佛我正置身于一個滿是憤怒的蛇的巨大蛇窩里。風向的改變也改變了雨的方向,因此我身體上剛開始感到溫暖的部分又被重新淋濕了。我改變了接雨器的方向,幾分鐘后卻很不高興地驚訝地發現風向又變了。我試圖讓身體的一小部分,胸前的部分,保持干燥溫暖,那是我放求生指南的地方,然而潮濕卻故意下定決心要擴散開來。那一整夜我都冷得發抖,我不停地擔心小筏子會散掉,把我與救生艇連接在一起的繩結會松開,鯊魚會來襲擊我。我不停地用手檢查繩結和捆綁的繩子,試圖摸明白,就像盲人讀盲文一樣。
夜漸漸深了,雨下得更大,大海也更加洶涌。連接救生艇的纜繩不再被輕輕地牽動,而是猛地拉緊了,小筏子搖晃得更厲害,更不穩了。它還在漂,每一個浪打來它都沖上浪頭,但是已經沒有干舷,每一朵開花浪沖過來,都沖上了小筏子,從我身邊沖刷而過,就像河水沖刷著卵石。海水比雨水溫暖些,但這就意味著那天夜里我身上連一小塊干的地方也沒有了。至少我喝到水了。我并不是真的很渴,但卻強迫自己喝了。接雨器看上去就像一把倒置的雨傘,一把被風吹開的雨傘。雨水流到接雨器中心,那里有一個洞。一根橡膠管把這個洞和用厚厚的透明塑料做的接雨水的袋子連了起來。開始水有一股橡膠的味道,但是很快雨水就把接雨器沖洗干凈,水就沒什么味道了。
在那漫長、寒冷、黑暗的幾個小里,看不見的雨噼里啪啦的聲音漸漸變得震耳欲聾,大海嘶嘶作響,海浪翻卷,把我扔過來扔過去,這時我只想著一件事:理查德。帕克。我策劃了好幾個擺脫它的方案,這樣救生艇就可以是我的了。
一號方案:把他推下救生艇。那有什么好處呢?即使我能把一只450磅重的活生生的猛獸推下救生艇,老虎可是游泳健將。在松達班,人們都知道它們能在波浪翻滾的河中央游5英里。如果理查德。帕克發現自己意外地翻下了船,它就會踩水,會爬回船上,讓我為自己的背叛付出代價。
二號方案:用6支嗎啡注射器殺死他。但是我不知道嗎啡會對他有什么樣的影響。這樣的劑量能夠殺死他嗎?我該怎么把嗎啡注射到他身體里呢?我只能模糊地想到可以出其不意地讓它吃一驚,就像它媽媽被捉時那樣?但是要讓他吃驚的時間足以讓我連續注射6支嗎啡?不可能。我只能用針刺他一下,而這會換來他的一巴掌,這一巴掌會把我的頭打掉下來的。
三號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