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布魯塞爾尋找丁丁,卻發現到處都是撒尿的小于連。
隨地小便,別說是人,就是小狗,也是讓人皺眉的。怎么能隨地亂來呢?可是就有那么一個城市,到處都有“撒尿的小孩”。
那是布魯塞爾,比利時首都,王公貴族聚集之地,過去的“歐洲中心”,如今的歐盟總部所在地。布魯塞爾最著名的當然是那個第一公民——撒尿小孩于連。他的銅像坐落在離市政廳廣場不遠處,小于連站在花環中,一天24小時地“噓噓”。那里幾乎成為每個到布魯塞爾的旅游者必去之地。
不知道和我一樣失望的人是不是很多:那么小的一個銅像,才61厘米高。
街邊就是一模一樣的粗陋的仿制品,一字排開,上面標了各種價錢,為了防止偷盜,每個撒尿雕像都被鐵鏈鎖著。讓人看著,有些不忍心。
如果你是在夏天來到布魯塞爾,請一定對這里的市容做好心理準備。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那小于連引領風氣在先,這個城市隨處撒尿的大有人在。走到一個拐角處,一不留神就可以看見一灘已干的或者未干的水跡。地鐵里,雕像旁,盡是“到此一噓”的留念。于是整個布魯塞爾散發著陣陣“人間真味”,穿梭在老城區,這味道揮之不去。布魯塞爾給我的第一印象,實在和我心中它雍容典雅有太大的落差了。
這個市政廳廣場,到處都是古跡。那個天鵝咖啡館,當年是馬克思和恩格斯喝咖啡吃飯聊天的地方,他們談著談著,后來就寫下了《共產黨宣言》。法國著名作家維克多·雨果的公寓坐落在天鵝咖啡館的左側。附近還有一座大樓,原是法國路易十四的行宮,現已辟為博物館。而這個市政廳,有著600年的歷史,上面的每個雕像都栩栩如生,堪稱瑰寶。夕陽西下,余暉落在東面的一群建筑上,眼前一派金碧輝煌。
人們毫不受景物影響照舊喝咖啡聊天接吻擁抱。于他們而言,重要的是享受生活,無論古跡還是奇觀,都比不上眼前這杯咖啡。
我被感染了,于是就在市政廳旁的一個小餐廳里,吃了一頓烤肉。坐在沿街的位置,看著街上來來往往的年輕人,他們舉著收音機,露著肚皮,開心地跳著舞,旁若無人地走在街上,綻放最自信的笑靨。
布魯塞爾的漫畫博物館,是一個私人博物館,有著自己的別致。那里是我幼時的夢想之地,因為有丁丁。丁丁的作者埃爾若是比利時人,這里展出了許多丁丁之前和丁丁之后比利時漫畫史上的作品。
在日本漫畫進入中國之前,丁丁已是我童年的伙伴,他的歷險之旅從埃及金字塔到西藏雪山之巔,從巴黎鐵塔到南美叢林,這一路讓我見識了世界的大。這博物館有個專區,留給丁丁和他的作者埃爾若。
這個漫畫博物館,并非迪斯尼樂園,沒有刻意用來取悅觀眾的設施,許多漫畫平靜地展示在櫥窗里。按照時間順序,或者按照主題,在不同的區域里靜靜等待閱讀。不熱鬧,不喧囂,陽光透過大大的落地窗灑進來,窗臺的影子宛如一道美麗的邊。窗外是破落的街區,對面的建筑已經斑駁不堪。
整整三層樓,展出的都是比利時以及周邊國家的漫畫。于我而言,漫畫的概念似乎就是日本漫畫和迪斯尼,可是在這個博物館里,這兩個世界漫畫巨頭卻不見蹤影。比利時人有自己的漫畫形象,一樣生動可愛。他們的民族為自己的漫畫形象驕傲,并且努力創造著漫畫世界里的多樣性。
這個博物館安安靜靜的,因為比利時的漫畫就是篤悠悠的,它氣定神閑地講述自己的傳統,彰顯自己的個性:我就是不和你一樣。
不可錯過的還有樂器博物館,那是個可以用耳朵參觀的博物館。在那里我邂逅了無比美好的驚喜。
在底樓入口處,管理人員會發一個大大的耳機給參觀者。戴上耳機,推門進去,參觀者就能聽到奇妙的音樂。
博物館利用了紅外線技術,在耳機里面安裝無線設備,參觀者站在任何一個樂器前面,耳機里就會響起用這種樂器演奏的音樂。
聽覺的美妙享受難以言傳,只覺得音樂溫柔如水,漫過耳際。陽光透過窗簾,灑了幾絲金線在地上,那金線仿佛也有了溫柔的曲折。屋外是燥熱的城,屋內是流動的空氣,清涼的音樂。
眼睛也是一刻不得閑的。我從沒見過這么多這么美的中世紀樂器,介紹文字里說這上下四層樓有1500多件樂器。那些樂器上,畫了田園風光,畫了節慶狂歡,也畫了纖巧的孤單的花。從走進展廳開始,我便無法停止拍照。
展廳里有四分之一的樂器展品來自非洲,那些用細細的長短不一的木頭鑲嵌而成的,正是土著居民鐘愛的樂器。椰子殼、魚骨都可以成為樂器。看著這些展品,想象那時的人們,敲打著木頭,試圖找出某種聲音來表達自己,唱出對神的敬畏,或者只是生的喜悅。一段旋律,便足以讓他們感覺幸福。
留聲機,音樂盒……底樓展廳里的標識帶著人們一步一步走向神奇樂器的終結。最后一個展品,是一把電子吉他和一臺電腦。似乎提醒我,離開這里,我就又回到我的電子世界,我的iTunes星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