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9精品在线视频,手机成人午夜在线视频,久久不卡国产精品无码,中日无码在线观看,成人av手机在线观看,日韩精品亚洲一区中文字幕,亚洲av无码人妻,四虎国产在线观看 ?

殺人誅心

2013-12-29 00:00:00楊牧原
時代文學·上半月 2013年11期

1

我拿著一把刀,燦爛地走在剛有一絲光亮的大道上。

早五點的街道上一個人都沒有,這個時候很多人應該還在床上躺著,抱著他們的老婆或者孩子,但是我已經出門啦,長這么大我從來沒有這么早出過門,我媽不讓我在天還沒擦亮的時候就出門,她說會有黃鼠狼把我叼了去,一直到現在也是。

但是今天我一定要這么早地出門,我要殺了我的二表哥。這個想法已經在我心中存在了好久了,少說也得有三四天了吧,準確一些也有一周多了。

我走著走著,早上凄冷的風刮吹進我的羽絨服,吹進了我的毛坎肩,我從來就不系羽絨服的扣子,從高中我成為一個男人開始我就不系了。我的哥們們也都不系,不過等幾天羽絨服掉價了我得去買一件新的羽絨服,這件太大了,就像我干瘦的奶奶穿著我爸爸的衣服一樣,一走就呼扇呼扇的。此時我覺得我特別像是一個電影里的人物,像是誰我不知道。我記不起那些烏七八糟的名字,他們就像是課本上的那些作者名字一樣,總是很像,又總是要表達差不多的意思,但是我知道我現在一定很像他們。

我提著一把刀,一把砍慣了樹枝和雜草的刀。我本來想要去三瓦家里借一把的,他們家有一把大大的,足有三間瓦房那么大的飯店,他老爸有無數把刀,很規矩的分類掛在他們家后院的墻上。我提前是給三瓦打過招呼的,今早出門的時候我看見了我爸掛在門后面的鐮刀,它也正在那里明亮地看著我,它看著我的時候我覺得它很溫暖,所以我應該在我人生最重要的時刻帶上這個溫柔地看著我的東西。

現在我覺得我應該把它稍微地收拾一下,或者別在腰帶上,或者掛在腰帶上,我不怕讓別人看見,我的臉上都寫著我要殺了我的二表哥。但是我必須騰出兩只手來,一只抓緊我隨時可能被吹走的羽絨服,一只手用來擦我隨時可能流下來的鼻涕。但是要是我把刀弄在腰帶的位置,恐怕會傷到我的大腿,這也許是件更恐怖的事情。好吧,我決定放棄我的鼻涕了,因為我不能放棄我的大腿,過會兒我還得靠它來躲避二表哥家的狼狗。

下面我有了工具,我應該先去殺一個東西試試,不管是什么東西,得是個活著的。我也不知道用鐮刀殺活著的東西和割麥子有什么不同,我覺得至少應該沒那么輕快吧。村里的活物我是不敢動的,不管是哪家的裹腳老太太去我們家朝我爸哭上一會兒我都免不了一陣板子,對了,有兔子,河對岸有兔子。

我拿著鐮刀蹲在鎮里唯一的小河邊,這條河是從西往東流的,或者是從北往南流的,我從上完初中地理課之后就一直告誡自己,出門不能說左右,得分清東西南北,要么人家肯定說你小。話說回來,當小芳問我什么什么地方的時候,我張口就來路南路北的,顯得我有本事多了。可是我用了三年也沒分清東西南北,我媽他們到了一個地方老是叫嚷著轉向了轉向了啊,我從來都沒有轉向的感覺,因為我在哪一個地方都一樣分不清東西南北。于是我想了一個辦法,鎮上的一條街記一個方向,然后就是上北下南,左西右東,后來我就成了我們鎮里同歲孩子中的活地圖,哪里都知道。我奶奶就說我要是拿著個“帶路”的牌子到路口做買賣,可能比我爸養豬還掙錢。我覺得也是,我就把這個想法告訴了我的二表哥。二表哥頭看著電視里的模特,都沒回頭看我,我又給他說了兩遍,二表哥才放下筷子來說:“這他媽的又不是北京。”

不過他現在已經不是我的二表哥了,我想起來了,我要殺他,我現在還拿著鐮刀呢。這鐮刀我爸昨天晚上已經磨得好好的了。我穿過河道,來到河道對岸的山坡上,矮矮的草叢里已經被人放滿了鐵絲,但是鐵絲圈子里都空得像是放假了的學校。我翻過一個山坡,終于在一個鐵絲圈子里發現了一雙瞪得滾圓的眼睛。

我舉著鐮刀,小心翼翼地走向那雙滾圓的眼睛,我覺得這時候的它要是使勁撲騰一下,我肯定會遠遠地躲開它。但是它沒有,它就那么蜷縮在箍在它身上的鐵絲里,連耳朵都不動一下。我一點一點地走近它,走到它面前,蹲下來,仔細打量它的身材,灰白色的皮毛,精瘦的身體,這只兔子應該是一只雌性的,因為它有一雙細長的后腿和扭動得歪曲了的腰肢。我感覺它正在含情脈脈地看著我,兩只眼睛一眨都不眨,但是看一會兒又有點慢慢合上的意思,眼睛里好像充滿了溫柔和期待。我似乎在哪里看到過這樣的眼睛,哦,對,那天艷姐看我的眼神就是這樣的,我當時看到這種眼神就立馬不會走路了,以致于后來我再看見艷姐的眼神還是不會走路,要不是我爸爸說要打斷我的腿,我肯定要天天去看艷姐的那雙眼睛。我已經好久沒有看到過那雙眼睛了,不過今天我似乎又看到了這樣的眼睛。我感覺腿有點發麻,又有點抬不動步了。

我試著去撫摸它的皮毛,但我剛剛碰到它,它就像是受了驚嚇一般抖動起來,我有點發怒,因為這時候我只是想摸摸它,我還沒有想去殺它。我用手拽住了它的后腿,它似乎更害怕了,不住地翻滾抖動,我也不知道該怎么辦好,我就抓著它的腿使勁地晃動,就像我抓住老鼠不知道怎么處理使勁往地上扔一樣。我瘋狂地甩動了它幾下之后,它好像不怎么生氣了,身體也不動了,我有點勝利的感覺。

不對,我還沒有勝利,我得殺了它,不能用石頭砸,不能看著它餓死或者渴死,我得用鐮刀殺了它。我舉起鐮刀,在它身上來回地游走,一直沒有碰到它的肉體。它仿佛一直也對這把鐮刀很好奇,它的眼睛隨著鐮刀不停的轉動。我不是不敢殺它,我是不知道我該從哪里下手,我發現兔子的結構和麥稈是不一樣的,麥稈從哪里割都能一刀割下去,而兔子的身體有的硬有的軟,哪一點是可以一刀就弄死它的呢,就像割麥子一樣的,但是這么圓的兔子好像沒法一刀截斷。我的鐮刀和我的眼睛在兔子身上游走了好多圈之后,我已經累得不行了,我腦子里差點浮現出來紅燒兔子肉的畫面,不過我得承認這兔子的精力比我好多了,它還沒有死,我多希望它能死。

我一下子坐在地上,感覺臉上似乎出現了汗珠,這感覺不像是在艷姐家的,好像是英語考試之后的。但是我一定要殺了這只兔子,歇一會兒我就殺了這只兔子,兔子你等著。

我深深地吸了口氣,但是此時我突然發現遠處的太陽有些大了,我突然想起了什么,再不快點就有人來收兔子了。我拍地而起,抓起鐮刀,狠狠地朝著兔子砍了下去,我根本不知道砍在了哪里,但是我看見兔子像是瘋了一般地扭動起來,嘴張得大大的,兩個牙齒像是要蹦出來一般。我想收手了,我有點害怕它要咬人的樣子,我腦子里突然又想起了我的二表哥,于是我的手像是我媽剁肉餡的手一樣瘋狂地上下搖動起來……

我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等我睜開眼睛看的時候,我看見兔子已經不叫了,我突然覺得它長得很恐怖,比我爺爺去世時候的那張臉還恐怖,我揣起鐮刀飛快地奔下山去……

我就像是個小偷一樣,跑得飛快,以致于跑掉了我的那雙名牌運動鞋,我又回去找的。那是我過生日的時候二表哥送給我的,我從來不穿短褲的,但是有了這雙鞋我特意買了一條短褲,我一直是我哥們幾個最后一個脫掉短褲的人。

我找回了我的鞋子,我突然發現我的腦子里現在想的不是那死了的兔子,而是它的那雙眼睛。我感覺我走得昏昏沉沉的,一點精神都沒有,鎮上的店鋪有些開門了,我把鐮刀藏在了懷里。現在我就是忘不掉那雙眼睛,本來這一個星期我已經不去想那樣的眼睛了,可是現在不行,我滿腦子里都是那雙眼睛。我晃晃悠悠地來到了商業街,這里大部分是我二表哥的地盤,我以前都是抽著煙在這里橫著走的,但是過了今天恐怕就不行了。

我暈暈乎乎地走到那個門前,和其它的門頭一樣,它也沒開門,但是我可以確定它應該剛剛關了門,我還不傻,我肯定不能去敲門,就是讓旁邊睡覺的那條大狼狗看見都不行。我小心翼翼地繞過那條大狼狗,它連頭都沒抬,就睜開眼稍微看了我一眼,還是耷拉著眼皮的,要是擱在以前我肯定上去踹它兩腳,揪著它的耳朵起來給我磕幾個頭都行,何況今天我還拿著一把鐮刀,是帶血的鐮刀,狗崽子,你長這么大見過帶血的鐮刀嗎?但是今天不行,它的眼睛又不是兔子的那雙眼睛,我快速地溜過它身邊,從旁邊的矮墻翻了過去,爬到房子后面的窗戶上,窗戶貼著紅色的紙,隱隱暗暗地看不見里面的東西,我像個小貓一樣輕輕地去抓那玻璃,但是我覺得我比許多在這里抓玻璃的男人強多了。

我抓了幾下,屋里有了動靜,屋里的人問我:“誰啊。”我小心翼翼地回答:“艷姐……”屋里開始有了穿衣服的動靜。我突然覺得心里有點發毛,我有好長時間沒見她了,少說也得有個十幾天,有更久的時間沒進她的屋了,沒抽她的煙。我還記得那天下午,艷姐坐在出租屋外面的板凳上,我正在邊上踢那只整天昏昏欲睡的大狼狗,艷姐點著煙,就一直看著我。我踢了那狗半天,狗還是懶洋洋地看著我,也沒有躲開也沒有瞪我,我覺得很丟面子,雙手插在口袋里,若無其事地想要走開。艷姐突然笑起來,大紅色的嘴唇下露出微黃的牙齒,壓在裙子上的手也抬起來去撩頭發,裙子迅速地像是縮水了一般,艷姐笑著看著我說:“看什么啊,沒見過啊,來,小帥哥。”說著扔給我一支煙,煙頭打在我滾燙的胸口上,我彎腰撿起來,艷姐走過來,打開手中的火機,我從來沒見過這么高,比我還高的女人,我只記得她的火苗燒了好久還是沒有點上我的煙。

然后每一天走過那里我都會拿過艷姐的一支煙來,直到有一天,她手里沒煙了,我跟著她進去拿了一支煙。可是那支煙我抽了很久,直到我爸和我二表哥把我從屋里拽出來,一步一腳地踹回了家里。

三瓦說自從我出了那件事,他爸爸也不讓他跟我玩了,我不知道我出了什么事,我只記得那雙眼睛,就像今天我看見的那雙兔子的眼睛似的。我不知道這雙眼睛出了什么問題,他們為什么要這么厭惡這雙眼睛。

艷姐開了窗戶,看著我就笑:“沒看出來,你膽子還挺大的。”我沒有回答她,翻身進去了她的屋子里,坐在沙發上,艷姐從抽屜里給我拿了一支煙,我自己找了個火機點上。她翻身坐在床沿上,對著我,不住地在撩著自己的頭發,搓著自己的眼睛,又問我:“怎么,這次不怕被打斷腿了啊。”

我說:“嗯。”艷姐走過來摸著我的頭說:“到底是男人啊,也聰明了,知道早上來了,可是艷姐早上累,沒那心情。”艷姐說話的時候,眼睛已經完全睜開了,我抬起頭來看她,就是這雙眼睛,有些渾濁,卻透露著一種渴望。我猛得站起來,張開雙手,突然,一把鐮刀從我的懷里掉了出來,掉在瓷磚的地板上,蹦出幾個火星來。

艷姐驚訝地叫了起來,低頭一看,嚇得倒退了好幾步,差點就倒在床上,艷姐看著我,眼睛里失去了我渴望的那種溫柔。尖銳的響聲也嚇了我一跳,嚇得我額頭都有些濕了,我趕忙撿起鐮刀,結結巴巴地說:“這是我剛才殺兔子的時候……”艷姐仿佛聽懂了仿佛又沒聽懂,我沒管她聽懂還是沒聽懂,我只是盯著她的眼睛看,我接著說:“我不僅要殺兔子,我還要殺了我的二表哥!”

我覺得我說的這句話分量很重,最起碼比鐮刀掉在地上應該重多了。那個坐在床上的女人肯定會嚇得一塌糊涂,她應該直接暈過去。我突然有些得意起來,我得讓全鎮上的人都知道,等我完成了這件事,他們得知道我干了什么,要不,我準備了這么多天得虧多少。

可是艷姐似乎沒有聽我說的話,她仍然注視著我的那把刀,艷姐問我:“大早上起來的你去殺兔子干嗎?”她竟然無動于衷,我心里有些發怒,我把刀扔在地上,說:“艷姐,我說我要殺了我的二表哥。”沒想到她竟然笑起來了,有點幸災樂禍的感覺,有點昨晚男的多給了她錢的感覺,她邊笑還邊給我說:“對對對,你要殺了那個二表哥,殺了他這條街就是你的了,不過他們家那條大狗你怎么辦?”

雖然這個女人說話不怎么好聽,但是我突然間想起了那條大狗,那條大狗太大了,站起來都快比我還高了,這可不行。我殺了它的功夫都能殺一車兔子了,還是雄兔子,要是一車兔子一起向我撲來我肯定打不過了。艷姐笑著把我拉到她身邊,撫摸著我的頭說:“姐姐給你出個主意啊,弄點肉毒死它。”

好主意,我一拍大腿,手卻不知道怎么地拍到她的大腿上了,她沒有躲,她這點比我身邊的那些女生好多了,就像我二表哥說的一樣——裝什么裝。我摸著大腿想,我應該去三瓦家里弄點肉,灌上點老鼠藥,肉得是煮熟的肉,那個狼狗不會吃生肉,身為一條狗都不會吃生肉。我得早點過去,要么他們家就得起來喂狗了。

想到這里,我抬腳要走,艷姐一把就把我攬了過去,我的腦袋就伸進了她的懷里。我感到一種溫柔和激動,我的腦子里突然蹦出來一張臉來,那張臉突然讓我感覺到我臉前的兩坨肉是這樣的惡心,就像是英語老師的屁股一樣。我掙脫開艷姐的懷抱,艷姐愣了一下,又笑起來:“怎么了,不要啊,我還以為你來是干嗎的呢。”

我擦了擦頭上的汗,說:“我得去殺了我的二表哥。”

我轉頭就走,對了,有一句話我不能漏了,我轉過頭去給艷姐說:“姐,我就是來看看你,可能以后就沒機會了……”

艷姐笑著打斷我:“我知道,你要去殺你的二表哥,你路上慢點啊,注意安全……”

這個女人哪里都好,就這點不好,每次說話都不讓我說完,我去殺的可是我二表哥啊,又不是外人,是那個金鏈子都比我手指頭粗的二表哥啊,她竟然一點都不害怕,你不知道我下了多大的決心嗎。我得表現給她看,給她看看我的決心,我當然不能帶著她去殺我的二表哥,但是我有辦法,我挺了挺腰板,推開她的大門,走了出去,出了門我回頭看了一樣,艷姐還在那撩她的頭發。

哦,對了,艷姐的大腿暴露在陽光下,就像那只兔子修長的大腿一樣,但是分外的耀眼……

我像只小貓似地從商業街的墻地下鉆了出去,我覺得我現在和貓一樣的地方除了我的身體還有我需要一塊肉,一塊五花肉,那條大狼狗愛吃五花肉,最好醬油和辣椒多點。我們家是沒有肉的,我們家的肉還不夠我奶奶吃的,別看我奶奶的牙不好,她一頓能吃一盤子肉。我一直希望我趕緊老了,老了之后我也讓我的兒子天天給我炒一盤子肉。家里是不能回去了,我也不會去用那口鍋,對了,三瓦家可以,只要我不讓他那個臉上的褶子都能養穿山甲的老爸看見我,我把他們家三家大瓦房拆了都行。

現在我的呼扇呼扇地走著,刀扔起來的高度就像是軍訓時候踢正步的胳膊一樣。我從黑娃家的后院豬圈翻進去,那口長得雪白的母豬還趴在糞便上呼呼地睡大覺,我不指望它能抬頭給我個微笑或者眼色什么的。小時候的它十分可愛,哼哼唧唧地跟著我后面走,除了從來不抬臉,它走路像是一個女人那樣,腳尖總是踮著,我沒事的時候常常趴在豬圈邊上看它一下午。但是現在看你那樣,肚子都快垂在地上了,你要是我老婆,我先餓你半年再說。

我確信三瓦還沒有起床,我小心翼翼地走到他住的西屋,拿出鑰匙來打開門,我要是沒有他家的鑰匙,我估計這幾年我得有一個多月的時間得睡在大馬路上。三瓦聽見動靜爬起來了,看見是我,又合上被子接著睡。三瓦是我的兄弟,他肯定不能和那條狗和那只豬相提并論,但是他竟然也和那只豬那條狗一樣,看都不看我,他們是不是都知道今天我不敢聲張了。我走過去,把三瓦拽起來,三瓦說:“你昨晚又讓你老媽趕出來了啊。”

“放屁,你忘了我跟你說的什么了。”

三瓦揉揉眼睛,有種恍然大悟的感覺,我喜歡看這個胖子被我一點就頓悟的感覺,就像我給他指東西南北一樣。三瓦在他人生又一次頓悟之后,下床就要走,我一把拉住他:“干嗎去。”

三瓦說:“給你拿刀啊。”我恨不得打他的大頭:“拿什么刀,聽我說完,別讓你老爹發現。”

三瓦嘿嘿笑起來:“你說你去那個娘們的屋里干什么了?”我說:“我都給你說了多少遍了,我也不知道我干啥了,但是就是想再去。算了算了,給你說正事呢。”三瓦又嘿嘿地笑起來,我沒功夫看他,我繼續說:“我需要一塊肉,最好是五花的,然后多點醬油多點辣,煮完了然后放上老鼠藥,多放點,直接能毒死人的那種分量。”

三瓦聽著我說話,又慢慢的有一種雨過天晴恍然大悟的,他說:“但是我覺得二表哥都這么胖了,不會再吃咱們的肉了吧。”

“喂狗!”我看著他的大臉,一點也不想解釋,三瓦撓著頭出去了。我跟著他后面,走到廚房的門口沒進去,我爸說男人進出廚房是最沒出息的。

三瓦家的廚房外面的墻上掛滿了大大小小各式各樣的刀,有的刀和我的腿差不多長,有的刀和我的手指頭差不多長。三瓦的爸爸把這些刀用得比武打片里的人還溜,他老爸有一套絕活——掏心,不管是豬的,還是狗的羊的,他老爸掏心的速度是我見過最快的。牲畜都還正在死的時候,他爸拿著那把和手指頭差不多長的刀一下子就刺進胸口里,沒一會兒,熱乎乎的還跳動著的心臟就拿出來了,那心臟絕對是新鮮的,在他老爸的手掌上還不停地跳動呢,我相信不光是我,就連那躺在地上的牲畜也能看見自己的心臟。不過他老爸已經好久不用這一招了,也很少有人能看見。那時候我和他爸還能稱兄道弟的時候,他爸給我說:“殺雞取卵,殺人誅心,動物也是生命,沒有天大的仇,就讓人家死個利索吧。”

我聽不懂他老爸的話,死都死了,還要死個利索,要是我死的時候能看見自己的心臟那得多好啊,我得看看那上邊到底刻著誰的名字。我前幾天給三瓦說的時候就說我要拿這把和手指頭差不多的小刀,雖然我沒學會他老爸那一套取心的辦法,但是在我心里這把刀是最快的,殺人就和玩一樣。考慮到拿了這把刀的后果,考慮到他爸臉上和身上的橫肉,我最終放棄了,我覺得還是自己家里的東西靠譜。

想著想著,三瓦已經把煮好的肉端出來了,不得不說,這小子雖然干別的不行,但是干廚師絕對比他爸干得好,你看人家這五花,肥瘦正好,擱在盤子里都快盛不下了,哪里像他爸做的,恨不得一整塊都是肥肉,醬油也舍不得放,擱在盤子里也就是我奶奶一口能吃完那么多吧。我沒忘了問三瓦一句:“老鼠藥呢。”

三瓦又跑回廚房,拿了兩包東西出來,給我一包,我蹲下來把一包藥均勻地撒在了盤子里,撒完了之后翻了翻盤子里的肉,抬頭給三瓦說:“那一包也拿來。”三瓦戰戰兢兢地遞給我:“這么多真會死人的,救都救不過來。”我看都沒看他:“說了是狗不是人。”三瓦嘟嘟囔囔地又開始了:“那你到底殺不殺你二表哥了,現在又變成殺狗了……”

我把兩包老鼠藥都放在了盤子里,我特意看了看著些老鼠藥,這絕對是上乘的老鼠藥,估計是趕大集的時候才有人賣的老鼠藥,三瓦這小子家真有錢,都不去商店里買。不過三瓦他們家的老鼠也多,根本殺不完。我使勁翻了翻肉,又加了點水,直到白色的粉末再也看不見了,我站起身來,發現院子里的人都還沒起,包括那頭小母豬,我端著藥拿著盤子往門外面走。三瓦跟在我后面,我以為他是給我來開門的,沒想到這家伙開了門竟然還一直跟著我,我突然間有點感動,回頭給他說:“你回去吧,別跟著我了,這點小事,我自己就辦了。”

三瓦好像沒聽明白我說了什么,繼續跟著我,我又說:“你回去就行啦。跟著我干嗎?”

三瓦這次好像聽懂了:“我得跟著你啊,你喂完了狗,我得收我們家的盤子。”

我回頭厭惡地看著他,我突然覺得他的臉上的肉比他爸臉上的還多。要不是這盤子里裝著肉,我肯定給他扔到豬欄里去。

我端著肉拿著鐮刀耀武揚威地走著,我覺得肯定會有很多人認為這是我自己宰的牲畜,如果他們覺得鐮刀可以用來殺豬的話。三瓦跟在我的后面,寸步不離,我很喜歡這種感覺,有種我二表哥下去收錢時候的感覺,但是我突然又有種感慨,恐怕這種機會不多了,過了今天上午我就要遠走高飛了。我這一個星期都在練習跑步,從我開始決定要殺了我的二表哥開始,這下我想起來了,我決定要殺我的二表哥到現在已經有一個星期的時間了,就在一個星期前的那天晚上,我一晚上都沒睡著,我想著那雙微笑的眼睛,想著二表哥油光的臉,直到我奶奶出門倒尿罐子,我也沒有睡醒。但是伴隨著那些尿水往外潑的聲音,我仿佛也瞬間頓悟了,我要殺了我的二表哥,事不宜遲,我現在就要開始鍛煉身體,打得過二表哥,跑得過公安,躲得了我爸的腿。一個星期過去了,今天我就要殺了我的二表哥,把他的心挖出來,掛在三瓦家的肉攤上。

首先我要解決掉二表哥家的看門狗,其實倒不是因為它會咬我,會追我或者見了我嗚嗚地叫,我跟這狗處了也快三年了,打它還是小狗的時候我就抱著它玩。即便是我對著它的窩里尿尿,我保證它也不敢吭一聲。所以我拿著一把鐮刀進去和我拿著一把槍進去是一樣的,那條狗絕對還會對著我尾巴搖到天上去。我唯一害怕的是這條狗會成為一個目擊證人,它肯定知道是我拿著刀進去拿著刀出來的,再加上它對我的氣味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假如我逃跑的時候它在后面追蹤我,估計我連鎮子都出不去。

不得不承認,二表哥家的看門狗是一條好狗,自從有了這條看門狗,二表哥家的門從來都只是虛掩著,只要有陌生人踏進他家的門,狗就會止不住地狂叫起來。以前的時候二表哥還跟我說,整個鎮子上除了他們家的門,沒有其他人家的門敢這么打開著,那時候我就覺得二表哥他家的這條狗真是一條好狗,等以后我也養一條整個鎮上最好的狗。

但是今天,不管它是怎么樣的狗都不行。我輕輕推開二表哥家虛掩著的門,那條狗迅速的站起來,做出挺立的姿勢,看見是我以后,它又一屁股坐下了,迷糊糊的眼睛滴溜溜地打轉。這回我確定它看見的不是我,而是我手中的肉了。我小心翼翼地走過去,穿過地上擺著的酒瓶,這些酒瓶里有好多都剩了一半的酒,充其量也就是昨天晚上喝的,我一邊穿過酒瓶子,一邊回頭看三瓦,我生怕這家伙粗壯的腿碰倒哪怕一只酒瓶,只要把二表哥吵醒了,我和三瓦兩個人再加上一車的兔子都不是他的對手。

那條狗保持看我的姿勢已經有一段時間了,舌頭長長地伸在外面,口水像是冰溜子化凍一樣不住地往下流。我覺得所有的狗都是一樣,每天打它們睜眼開始,就可以不用喝水不用喝稀飯張嘴就吃,而它們的胃也仿佛就像是鐵做的一樣。這么多年,這條狗好像只拉過一次肚子,就是我拿著我們學校小賣部的零食喂它的那一次,那一次它吃了我兩大袋子零食,足足拉了兩天的肚子,差點沒死過去。

我走到它面前,它激動得像是春天見了一條母狗一樣,全身不停地顫動,我真有點鄙視它的意思,要是以前,我肯定得耍它兩下,讓它叫個爸爸什么的。今天我一點心情都沒有,我把碗往地上一放,它立馬就把臉埋了進去,呱唧呱唧地吃起來。假如我要是這條狗多好,眼里沒有女人,只有肉。三瓦在我后面看見吃得這么歡的狗,竟然開心地笑出來,也許狗對他的廚藝產生了認可,我回頭打了一下他的肚子,三瓦一下捂住了嘴巴。

就在我回過頭的那一刻,盤子里的肉已經干凈了,我懷疑這家伙有沒有用嘴嚼。它吃完了就又抬起頭看我,小眼睛還是滴溜溜地轉,我也看著它,但是我比它緊張多了,要是這兩包老鼠藥都弄不死它,那今天我就得老老實實地回家,殺我二表哥的任務就得往后延遲,但是我一刻也忍不住了。我焦急地看著它,它似乎也焦急地看著我,我看它是因為我想它趕緊死,它看我是因為還想吃肉,我們倆就像是打仗的雙方一樣互相對視著,但是馬上結果就出來了,我贏了!它突然全身抽搐起來,就像是一條蛇那樣開始扭動,然后它倒在地上,再也沒有力氣站起來,它在地上四肢已經動不了了,只有那長長的嘴巴還在不住地晃動,不住地往前面拱,它的眼睛從倒下那一刻開始就一直看著我,它的眼睛不像是那只兔子的眼睛,更不是艷姐的眼睛,它的眼睛里沒有欲望沒有渴望,我說不清是什么,但是隱隱約約有些恐怖。

它死了,但是就像是睡過去一樣,我心情十分的舒暢,它終于死了,我終于殺死它了,我有點想笑,但是我知道我自己的事還沒辦完,我轉身走,三瓦站在那里沒有反應,這家伙見動物死見多了,比我還淡定。我看見他想繞過去拿盤子,我想給他從左邊讓路,他又想從右邊走,我想換成右邊,他又要走左邊,我的肩膀狠狠地撞上了他的肩膀,這時候我突然發現我和他的全身都似乎沒有力氣一般,我和他都一樣,撲通一聲坐在地上,準確地說是坐在了啤酒瓶上,我只聽見一陣劈里啪啦的響聲,一陣酒瓶子碎的響聲,這些響聲就像是催眠術一樣,我覺得我昏昏沉沉的,我看見我的二表哥披了一件衣服,從門口走出來,我下意識地去抓緊我的鐮刀……

4

二表哥走出來,眼睛好像只睜開了一半,當他看到坐在地上的我和三瓦還有那條狗的時候,他的眼睛全都睜開了。我趕緊去抓我的鐮刀,但是我發現我沒有力氣甩動它,我看到二表哥向這邊走來,我感覺他要殺了我,肯定要殺了我,這其中沒有一點疑問。

二表哥先是去看了看那條狗,用腳踹了幾下,然后走過來把我拉起來,就要去奪我的鐮刀,我死活也不敢放手,我覺得他殺我比我殺那只兔子要簡單多了,不,應該就像我割麥子一樣。

二表哥拽了我半天,都沒有拽開鐮刀,他拍了拍我的臉給我說:“清醒點啊,多大點事,怎么跟你爹一樣,沒見過死了的狗嗎?我給你說過多少遍,不要隨便喂這只狗,你上次不知道從哪里弄來的肉讓它拉了兩天的肚子……給我鐮刀看看來,怎么,還是現去抓的野味啊,兔子還是貓啊,哈哈,也算這只狗崽子有造化,臨死前吃上野味了……”二表哥說著說著一使勁就把鐮刀奪了過去,看了一會兒,不屑一顧地扔到一邊,然后反身把三瓦也拉起來,嘴里還說:“三瓦你小子也膽大了啊,你給煮的肉吧,我一看你們家盤子我就知道,也不怕你爹知道了再給你打到街上去。行了,趕緊起來拾掇拾掇進屋吃飯去,兩個小孩,天天就知道玩……”

我看見三瓦站起來,跟著二表哥往屋里走,我也不由自主地跟上去,我好像沒有別的路了,我只能跟著去屋里。我走進那個有點熟悉又有點陌生的屋里,我覺得胃有點疼,頭有點暈,我迷迷糊糊地坐在沙發上。我看見一雙眼睛從里屋走出來,我聽見三瓦站起來喊了一聲“芳姐”。

就是這兩個字,我不由自主地轉過頭去,我看見穿著一身睡衣的小芳,我只注意到她的眼睛,還是一樣的漂亮。她仿佛又好像是在說話:“兩個小孩怎么了,來這么早,話說我都一個星期沒見我弟弟了,昨天晚上沒睡覺是怎么著?”二表哥從廚房走出來,笑著說:“這倆小孩弄了點肉給狗吃,還是大早上起來去逮的兔子,沒想到把狗給弄死了,你看這倆人嚇的……”小芳也笑起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親愛的,趕緊弄點東西給倆孩子吃吧,我再去睡會兒。”

我看見小芳轉身走進去,二表哥一把抱住了小芳,在她美麗的嘴唇上狠狠親了一口。小芳一臉的幸福。

就在這一剎那,我突然感覺天昏地暗,我突然感覺沒有了知覺,我像攤泥一樣滑到了地上。我記得一周前的那天晚上,我第一次在這里見到小芳,我喝了點酒,她抱著我,二表哥在邊上哈哈地笑,小芳在我嘴上親了一口,用我夢寐以求的眼神看著我說:“你長得真可愛,姐姐喜歡你……”

那天,我認準她就是我的女友,任何人對她的入侵都是對我的侮辱,是殺父之仇是奪妻之恨。而今天,我仿佛被什么人背了起來開始往外跑,我的腦海里出現了那只兔子的眼睛,艷姐的眼睛,和小芳的眼睛,在出門口的那一剎那,我又看到了那只狗的眼睛,那雙眼睛仿佛還沒有閉上,在遙遠又無神的地方看著我………

在我十八歲之前那一年,我一直覺得自己是一個大人。

本欄責編 趙月斌

主站蜘蛛池模板: 国产国拍精品视频免费看 | 国产精品人人做人人爽人人添| 99国产精品免费观看视频| 一级成人a毛片免费播放| 日韩毛片在线播放| 男人天堂伊人网| 日本国产一区在线观看| 九九视频在线免费观看| 97在线免费| 亚洲午夜久久久精品电影院| 欧美日韩动态图| 亚洲人精品亚洲人成在线| 国产激情无码一区二区APP| 免费AV在线播放观看18禁强制| 久久精品91麻豆| 久久中文字幕av不卡一区二区| 丁香婷婷综合激情| 国产女同自拍视频| 国产精品99久久久久久董美香| 99热精品久久| 九九这里只有精品视频| 国产一区三区二区中文在线| 日韩成人免费网站| 精品人妻无码中字系列| 国产黄色爱视频| 人妻一区二区三区无码精品一区| 久久亚洲黄色视频| 欧美中文字幕一区| 欧美精品色视频| 中文字幕一区二区视频| 免费无码一区二区| 国产精品亚洲一区二区在线观看| 国产成人乱无码视频| 日韩无码白| 亚洲天堂视频在线播放| 久久久久人妻精品一区三寸蜜桃| 日韩av手机在线| 激情综合网激情综合| 激情网址在线观看| 国产色爱av资源综合区| 99人妻碰碰碰久久久久禁片| 欧美不卡视频一区发布| 亚洲AV无码久久精品色欲| 狠狠色丁香婷婷| av一区二区三区在线观看| 久久亚洲欧美综合| 亚洲一区精品视频在线| 高清国产va日韩亚洲免费午夜电影| 蝴蝶伊人久久中文娱乐网| 欧美第一页在线| 一级毛片a女人刺激视频免费| 福利小视频在线播放| 亚洲一区国色天香| 9cao视频精品| 高清无码不卡视频| 欧美精品v日韩精品v国产精品| 欧美色亚洲| 精品国产三级在线观看| 国产 在线视频无码| 波多野结衣AV无码久久一区| 国产v欧美v日韩v综合精品| 成人在线不卡| 91探花国产综合在线精品| 色婷婷丁香| 日本免费精品| 蜜桃视频一区二区| 色噜噜狠狠狠综合曰曰曰| 成人午夜天| 四虎永久在线视频| 伊人成色综合网| 久久超级碰| 亚洲国模精品一区| 亚洲欧美日韩久久精品| 亚洲AV无码乱码在线观看裸奔| 成人午夜视频网站| 国产一区成人| 国产永久在线观看| 女同久久精品国产99国| 日本精品视频一区二区| 国产永久在线观看| 久久婷婷综合色一区二区| 久无码久无码av无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