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名部級退休官員謝絕了中國重汽的獨立董事任命——2003年,小艾伯特?戈爾卸任美國副總統2年后,接受時任蘋果公司CEO喬布斯的邀請,擔任蘋果公司的(外部)董事至今,并因薪酬獲利數千萬美元。
美國前副總統可以穩當的擔任上市公司董事,光明正大,國內的部長卻因擔任獨董而遭輿論的譴責,差距頗大,為何?筆者認為根源有三:
一是退休官員任獨董,動機有差異。國內退休官員任獨董容易產生“權利磁場”,利用政府背景“余威”為企業不正當牟利,甚至“暗箱操作”,干擾市場秩序;易產生“權力期權”嫌疑,當年“在其位”為企業“開方便之門”,退休后企業變相回報,形成預約受賄。國內企業偏愛退休官員獨董,目前國內上市公司中,44%的獨董有過從政背景,其中省部級退休官員30多名,當過市長的有100多人,有處長經歷超720人;其次,獨董“不獨立”,國內九成上市公司在獨董提名程序上采取由大股東推薦的方式,在社會轉型的大背景下難保公眾對官員獨董動機的揣測;再次,薪酬過高。反觀,國外退休官員多從事社會性事業,如公益、演講等,部分聘任到公司的獨董被企業看重的是正向的影響力和專業素養。戈爾從政時期就被企業稱為“高科技的先知,互聯網的推手”,互聯網今天的盛況,戈爾是重要的推手之一。戈爾是政治人物中少有的高科技先知,硅谷大亨奉他為上賓,也就不足為奇。
二是國情的差異,國內官員獨董更易滋生腐敗。在美國的司法體制下很多官員更換速度非常快,在任時間較短,且官員退休之后除可能的一些補貼外,沒有特殊待遇。退休官員不大容易成為企業追捧的寵兒,即便追捧,更多的是靠退休官員自身的名譽和能力。而我國的省部級領導干部為政數十年,可經營龐大的“關系網和利益網”,最后在位高權重的崗位上退下來,依然享受相應級別的待遇,因此,會擁有比國外官員更多的資源、權力。在“官本位”文化體制的傳承下更容易成為上市企業追尋的“保護傘”,重利之下自然更容易滋生腐敗,而這恰是公眾“最敏感的神經”。
三是退休官員任獨董雖有法規約束,但監管問責有差異。各國在退休官員擔任獨董這一事項上均具有明確的規定,但在法規健全、細化及可操作性上,美國明顯略勝一籌。相關法律規定退休官員擔任獨董“冷卻期”內禁止聯絡原就職相關部門,且對獨董的聘任要保持絕對的“獨立性”,這些規定制約了官員獨董的“權利磁場”;另外,美國對官員獨董薪酬上限的規定及要求財產申報、公開的制度,有效防止了為謀利益進行“交易”的行為。而國內雖不斷完善對官員任獨董的法規要求,但現行的相關規定偏重于宏觀指導,尚缺強制性和可操作性。比如,如何界定原身份和現任職公司的關系?如何衡定官員獨董對企業的貢獻?對于退休官員任獨董的行為也缺少監督問責規定,誰來監管官員獨董的行為,一旦違反又如何制約,除了輿論的討伐,并沒有真正的強制性約束。
其實兩國國情差異,難以簡單對比,但我國獨董制度的引進本意是好的——只有讓官員獨董的相關機制規范化、透明化,封閉官員獨董尋租的空間,讓公眾有知情權,并認可這一群體能起到的正效應,才能共同打造客觀、理性的認知環境,促進獨董制度乃至公司制度的優化。屆時,退休官員獨董才能脫離尷尬局面,在陽光下通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