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你是否會想起\昨天你寫的日記\明天你是否還惦記\曾經最愛哭的你\老師們都已想不起\猜不出問題的你\我也是偶然翻相片\才想起同桌的你\誰娶了多愁善感的你\誰看了你的日記\誰把你的長發盤起\誰給你做的嫁衣?!?/p>
盡管這首《同桌的你》早已唱遍大江南北,但卻是我曾經最不喜歡的歌曲。每次聽見,兒時的時光總會投影到昨天,往事便迅速浮現在眼前。
想來,那是多少世的孽緣,竟然讓我從小學到初中一直與他同桌。每次回憶起來,總有一種羞辱感翻涌上心頭。他的模樣曾是我永遠都不想見到和回憶起來的。
老師的粉筆在黑板上沙沙沙地寫著,而同桌手上的小刀沒準就會趁此機會在我們共同使用的條桌和條凳上雕刻出一條深深且筆直的“三八線”,并且,還不忘嚴厲地警告我——大半是他的,小半是我的。面對那條“楚河漢界”,當時我的內心就不明白:上帝造人時怎么就造了這么一個怪物?在那之后,我就全把恨記在了上帝的頭上,對他,我只有默默地忍受。
早晚自習課的時間,都會被瑯瑯的讀書聲所替代,而他從來不做那些,他會在我放聲讀書的時候要么用力地敲桌砸凳,要么前后左右地搖晃個不停,搞得我再也無法專心下來。下課,當班長大喊“起立”時候,他會故意快我半拍跳起,以使他自己坐的那半邊凳子立刻翹起來,與此同時,我就會一瞬間從自己這邊的凳子上滑坐到地上。每次,在全班同學的哄堂大笑中,我的頭都會深深地埋下來,恨不能找個地縫鉆進去。除此之外,他還會將他的眼睛牢牢地盯著我的胳膊,只要一發現我的胳膊有將要過界的“端倪”,就會一個大拳頭砸過來,砸得我那胳膊一陣陣鉆心刺骨的疼。有一天,當我疼得終于明白到底什么叫“刻骨仇恨”的時候,我開始用利劍一樣的眼神怒視著他,當時我心里只有一個想法——離開他!離開他!只要能離開他,就是我最大的快樂和幸福。
終于,在畢業季到來的那一天,我頭也不回地踏上了南下的列車。
一晃,幾年過去。在一個夕陽西下的傍晚,我拖著疲倦的身體踏上回鄉的路。還沒等踏進家門,就被當年那個我視為“冤家同桌”的他一眼看見。老遠,他便激動得嘶開嗓門大喊我的綽號,還興高采烈地沖上來,也沒經過我的同意,就尾隨我進了家門。看他一臉親切地噓寒問暖,嘴里還不停地老同學這老同學那,說真的,我是一心的淡漠,記憶忽然返回到幾年前的那段充滿羞辱的時光里,于是,我毫不客氣地跟他說:“還老同學,和你做同桌,讓我忍受了多少委屈和痛苦,你知道嗎?每當聽到歌曲《同桌的你》,我就會想起你,每一次我都會因為回憶你,而蜇傷我自己……”
這句話剛說完,一家子的人忽然都愣住了。他面露尷尬,不知所措。我甩甩頭,看也不多看他一眼,就走進了自己房間。
幾天以后,我的手機收到了一個陌生號碼發來的信息——“這么多年來,我一直為這事內疚,不知道會對你造成這么大的傷害。我常常想,假如時光倒流,假如我們還能當同桌,我一定會把桌凳的大半留給你,小半留給我,我一定會珍惜這難得的同桌之情……”
此時,我的耳畔又響起動聽的《同桌的你》:“明天你是否會想起\昨天你寫的日記\明天你是否還惦記\曾經最愛哭的你\老師們都已想不起\猜不出問題的你\我也是偶然翻相片\才想起同桌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