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高云飛,一位生態(tài)攝影家,和別的攝影家不太一樣。別的人,有的拍昆蟲,專于微距;有的拍飛鳥,專于超長焦;有的拍山川,酷愛廣角。但在他的作品里,你無法歸納出一種準確的流派風格。他解釋說,這是目的不一樣導致的,“我只是個觀鳥的人。”
他的背景色不是固定的,赤橙黃綠青藍紫的任何一個色條都可以成為他作品中的背景。大漠金黃也好,磚青瓦綠也棒,晚霞嫣紅也佳,只要是顏色,總有它的美麗之處。
他拍攝的主體更是多種多樣。天上飛的、地上跑的、草坷里蹦的、水里鳧的,如他所言,“什么東西打動我,我就拍什么。”
高云飛開始接觸生態(tài)攝影,也源自偶然。2008年他去三亞紅樹林游玩,帶上了為拍攝奧運現場精彩瞬間而購置的包括廣角到長焦鏡頭在內的全套攝影裝備。紅樹林里,白鷺的樣子很是讓他歡喜,他的攝影裝備此時派上了用場。正在他拍得不亦樂乎之時,一路人走過來輕蔑一笑,甩出“你不會拍鳥”之言。東北爺們兒如何受得了這般嘲諷?他欲與這個人理論一番,卻為此人成套的拍鳥理論折服。原來這個人是深圳觀鳥協(xié)會理事。有了這位不期而遇的老師,高云飛從此加入生態(tài)攝影隊伍的正規(guī)軍。
除了拍鳥,他的行程多是隨意的。漸漸積累起的攝影經驗讓他知道每個地方大概有什么樣的野生動物。這讓他的創(chuàng)作自由度更大,但與此同時,也存在不可預知的事情。
肯尼亞行攝之旅給了他刻骨銘心的記憶。這里的紅尾長尾猴很著名。不太了解長尾猴的習性,他沒有預先和這些“地主”們培養(yǎng)情感就貿然進入他們的領地。當他放下照相機,一抬頭,與一位猴代王四目相對。這并不浪漫,因為在猴子的世界里,這意味著挑戰(zhàn)!猴群迅速集合。說不害怕是不可能的,但他必須鎮(zhèn)定。如果他讓對手知道他的恐懼,故事就結束了。他拿起三腳架——這是他唯一可以用來自衛(wèi)的“武器”——慢慢地往后退。大概是這位猴代王認為這個不知好歹的挑戰(zhàn)者已經知道自己犯下的錯誤,并表示了怯懦,于是放棄了圍攻。
“動物們的攻擊也是有戰(zhàn)術的”,他笑得很輕松,“那次去西藏就是……”那座山很陡,山上卻有很多美麗的鳥。他們只能沿著牦牛踏出的小道上山。不料想,牦牛此時正在下山,正好與這位不速之客相遇。頭牛發(fā)出了號令,一部分牦牛迂回到了他身后。如果此刻他還是拿起三腳架,想必就沒有后文了。“幸好,旁邊有灌木叢。”他躲了進去,直到這些牦牛遠去……
他幾乎永遠都是一個看客,盡量不去打擾這些自然真正的主人。“為了一己的愉悅,去干預它們的生活,我是不提倡的。”他說,曾經看到過有人為了拍一只鳥,用繩線拴住那只鳥的腿。而對于有過同樣做法的BBC的節(jié)目《野生動物》(Wildlife on On),他是這樣說的——“如果這是集體的有計劃的行為,是為了教育、引導更多人關注生態(tài)、保護動物,是可以原諒的。”他不是很肯定,“畢竟BBC影響了全球對生態(tài)的看法。”
多年的生態(tài)攝影經歷,帶給了這個男人很多變化。“我的心態(tài)有很大變化,”他很平靜,“更敬畏自然了。”西藏之行讓他感受到了人與自然的和諧。“我們都應該這樣,與環(huán)境友好相處。”現在,他的身體更健康,“思想也得到了凈化”。他的朋友圈子里都是“關心生態(tài),愛護環(huán)境的人,沒有那些酒肉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