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當他拍電影的時候,他有著把一切事物拖進漩渦中心的黑色暴力;當他走出片場轉身回來,他的健談和幽默又讓其他人相形失色。在大多數照片中,他側臉低頭,目光篤定,顯得冷靜而睿智,即使是沉默,也不讓人覺得生分。在他那里,沉默也是迷人的。
他叫昆汀·塔倫蒂諾,美國導演,演員及奧斯卡獲獎編劇,剛剛獲得第7屆羅馬電影節終身成就獎。他在20世紀九十年代作為風格獨特的導演迅速成名,他擅長非線性講述故事,難忘的對白及血腥場面,將美國本土B級片的黑色暴力風格發揚光大。他是20世紀90年代美國獨立電影革命中重要的年輕導演,以獨特的個性和對商業電影和藝術電影均有深刻理解著稱。暴力和缺德是他的商標,正因這兩點讓他的電影充滿了魅力。
他是一個非常樂意解構一切的人,在他的電影中,不存在什么偉大的意義,不存在什么需要正面塑造的人物,如果能讓觀眾爆笑,他絕對不會假惺惺地憐憫他的角色。而且正是在他的帶頭下,將又艷又俗的東西拼湊到一起已經成了巨大的潮流。
他的這種能力又被電影界稱為鬼才。倚靠暴力美學的他僅僅幾部電影就讓他獲得羅馬電影節終身成就獎,更值得一提的是他并非專業導演出身,只不過因為一種愛好,他癡迷,鉆研,深入到了血液。
他一九六三年生于美國田納西州的挪克斯維爾。出世時父母都非常年輕,十六歲的母親康妮還在護士學校上學,二十歲的父親托尼則是學習法律的大學生。父母都是電影愛好者,父親還曾經一度有志成為專業的演員,就連他的名字昆汀也來源于電影《槍之煙火》里的一個角色。他兩歲那年,他們全家搬到洛杉磯定居。就這樣,他就在這座電影氣息濃厚的城市長大。
小時候的他,常常湊在電視機前獨自看著卡通片Clutch Cargo。小時候的他,智商超群、極度活躍,可在學校里成績卻爛得出奇。這是為什么呢?這是因為他一心埋在卡通和電影中。而有著同樣興趣的母親考妮很支持他,甚至帶他去看血腥、情色和暴力的“磨坊電影”。
在他剛剛成年的那些年,電影并沒有給他帶來什么好處。在學業工作上處處碰壁,他內心壓抑著一團熊熊烈火,與世界格格不入,卻無處釋放。二十一歲那年,他找工作四處碰壁,一度他灰心失意,曼哈頓的著名音像店Video Archives卻給了他一次機會——讓他成為里頭的營業員。在那里他結識了同為營業員的羅杰·阿瓦里,后來成為他的重要合作伙伴。掙得一筆小錢后,他深深體會到專業學習的必要性。然后他跑到艾倫·加菲爾德開設的演藝學校內學習表演,同時也把更多的精力投向了劇本創作。
那一段時間成為他非常重要的時期。在此期間,他通過大量觀看和仔細研究逐漸領會并掌握了眾多電影知識和技法。他學習戈達爾的新浪潮電影、梅爾維爾的黑色幫派電影、萊昂尼的意大利警匪片。二十二歲時,他完成了自己人生的一部劇本,同時也參與了《黃金女郎》和《死亡的黎明》等影視作品的演出。其中最令他興奮的是他曾經在仰慕已久的法國電影大師戈達爾的影片《李爾王》中扮演了一個小角色。
二十三歲的他和自己在上表演訓練班時結識的一些朋友共同拍攝了一部短片《我好朋友的生日》,此后的兩年內他就連續創作完成了兩部正式的電影劇本《真實的浪漫》和《天生殺人狂》。一九九一年他積累了一定的經驗,輾轉地拿到了出售《真實的浪漫》劇本所得的5萬美元,他開始拍攝自己的第三個劇本《落水狗》。因為資金有限,起初他打算把《落水狗》拍成十六毫米黑白膠片的超低成本影片,而片中的重要角色也只能由自己和一些朋友扮演。
籌備期間,他不得不離開了那家錄像帶租賃店。他依依不舍,那是發家的地方,是他生命中一種深刻的意味。離開的那天剛好是禮拜天。空氣呈蜜的顏色。孩子的笑聲穿透了寂寞的院落:宛如一束菖蘭聳向藍天。遠處大風琴沉默了。時間是乏味的,無一絲漣漪。
可要尋得更好的前程,他必須離開,真正走入到導演的世界里。他開始組建一間名為“Cine Tel”的小型影視公司作改編工作。在那里,他結識了制片人勞倫斯·班德爾,并從此開始了好運。他和班德爾一見如故,于是合組了一家自己的電影制作公司,并取名為“Band Apart”。經過班德爾的努力,他們終于聯系到曾經主演《基督最后誘惑》等片的著名演員哈維·凱特爾。凱特爾在看過劇本后十分欣賞昆汀的才華,不但同意擔任主演,而且為影片帶來了LIVE影視娛樂公司一百三十萬美圓的投資和眾多優秀演員的加盟。
一九九二年,《落水狗》在圣丹斯電影節首映后,就立刻引起巨大的反響。他的編導才能得到評委一致青睞的同時,影片的暴力問題也成為了人們議論的焦點。從此,他鬼才般的電影天賦和他電影中風格化的暴力美學都成為他最顯著的標志。
圣誕節過后,著名的米拉馬克斯公司買斷了該片,進行了大范圍的發行。這一年,他除了帶著影片往返于各電影節宣傳、領獎外,開始著手創作下一部作品《低俗小說》。
對他而言,一九九四年是具有特殊意義的一年。那一年,他把自己的劇本《天生殺人狂》賣給了名導,這之后更多人開始關注他這個被稱為年輕而“危險”的小子。他就憑借著《低俗小說》奪走了金棕櫚大獎。以及當年的奧斯卡以及金球獎。
這部名利雙收的《低俗小說》不但把昆汀一舉推上了世界電影的頂峰,更形成了一種特殊的文化潮流影響到電影之外的更多領域。他也終于由一個默默無聞的電影青年一越成為好萊塢片商和眾多大牌影星競相追逐的明星級導演。成功來得如此突然,迅速,又力量龐大。他幾乎要被成功的喜悅擊暈了。
九五年,他編導了影片《四個房間》。同年,他還以演員的身份出現在《殺人三部曲》中。九六年,他將自己早年創作的劇本《殺出個黎明》搬上銀幕。他讓好友羅伯特·羅德里格斯擔任導演,而自己則集編劇、制片、副導、主演于一身,充分展示了他作為獨立電影人的多方面才華。直到九七年圣誕節那天,他才推出了他讓人們早已翹首以待的第三部電影《杰基·布朗》。
掐指算來,他的作品不多,但他的電影經歷和電影風格都對今天的電影有著重要的意義和深遠的影響。他玩電影從來不喜歡正常時間順序、常規的敘事方式。一個說清楚的故事,會被他切成了十塊,并在時間上做出解構。他精心以看似無序的方式重新排列,并在每一章中揉合進包括香港六七十年代的功夫片、意大利邪典電影、歐式西部片、日本武士電影、怪獸電影和日式動畫在內的多種風格……
當時的好萊塢喜歡炒冷飯,然而他的電影卻相當獨特。他所代表的獨立電影則堅持低成本路線,以深刻的內涵、獨特的風格、超前的意識、新鮮的視聽語言抓住觀眾的心。他總是比較挑剔,用單身漢的眼光來看,創新永遠排第一。
他對成功的定義很簡單,成功并不是什么難事,只要你觀察一件事夠久,就能成為行家。所以當他是大名鼎鼎的導演,他也從不高姿態。他在成名之后并沒有象大多數人一樣去購買名車豪宅,也不怎么光顧那些影視名人聚集的餐館,繼續過著比較簡樸的生活。不喜歡揮霍的他卻為加州大學電影檔案館捐了一大筆錢,并且每年都要自己親自組織一個電影節為影迷們播放一些被人遺忘的影片。
如今他依舊單身,沉迷于單身生活里。單身生活最吸引他的地方在于有大把時間,沒有家庭負擔,想干什么都行。他也知道當然這種放蕩不羈的生活也有壞處。但他有自己打發寂寞的方法,那就是覺得苦悶的時候,出去走就是了,說不定遇到什么人,什么事,就能讓心情一下子輕松下來。或者隨意走到一個街角的咖啡店,喝一杯,然后看書或者聊天。
至于愛情,他依然幻想,他希望有一天遇見自己喜歡的女孩,他在這里等她,愛她,在黑暗的松林里,風解縛了自己。月亮像磷光在漂浮的水面上發光。白晝,日復一日,彼此追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