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南滄源佤族口述歷史檔案的現狀與保護對策研究

摘 要：少數民族口述歷史檔案是珍貴的非物質文化遺產，也是一個新興的研究領域。近年來，隨著口述歷史檔案研究工作的興起，開展對無文字少數民族口述歷史檔案這一非物質文化遺產的保護與搶救工作已成為社會關注的熱點問題。論文選取云南滄源佤族自治縣為調研點，從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的視角，探討研究佤族口述歷史檔案的現狀與保護對策。

關鍵詞：滄源佤族；口述歷史檔案；現狀；保護對策

少數民族口述歷史檔案是少數民族以“口耳相傳”的方式，一代代傳承下來的反映本民族社會歷史、生產生活狀況的口述檔案。國家檔案局于2010年3月批準將云南省作為開展搶救保護少數民族口述歷史檔案的試點地區，標志著我國正式啟動了搶救保護云南少數民族口述歷史檔案項目。本文選取云南省臨滄市滄源佤族自治縣為調研點，從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的視野，探討云南滄源佤族口述歷史檔案的收集、整理和保護工作。

1 滄源佤族口述歷史檔案的保護現狀

佤族是地處中國西南邊疆的一個歷史悠久的跨境民族，在古代社會也曾經創造過文字，但由于本民族的文字早已失傳，諸多有價值的歷史記載、神話傳說、宗教習俗、生產技術等民族文化遺產就只能以“口耳相傳”的方式世代傳承，這些口述歷史檔案作為非物質文化遺產的重要組成部分，隨著世界文化多樣性的沖擊正面臨著失傳，甚至消亡的趨向。

1.1 佤族口述歷史檔案在歷次民族社會歷史調查文獻中缺乏系統、科學的梳理。新中國成立后，黨和國家組織了多次民族調查工作隊深入阿佤山區開展社會歷史調查。以滄源佤族地區為例，編輯出版了《云南滄源卡瓦族社會經濟調查報告》（1958年）、《云南佤族歷史調查材料》（1962年）、《云南佤族社會經濟調查材料》（1980年）、《佤族社會歷史調查（三）》（1983年）、《佤族社會歷史調查（四）》（1987年）、《佤族風俗志》（1994年）、《佤族歷史與文化研究》（1999年）、《云南民族村寨調查·佤族·滄源勐董鎮帕良村》（2001年）、《中國佤族文化》（2005年）、《佤族百年實錄》（2010年）等，這些研究成果中都包括了大量的口述歷史資料，比如，“司崗里”傳說、佤族民歌民謠、宗教習俗、民族團結誓詞等，但是，這些散布于不同文獻之中的可以納入口述歷史檔案的專門性資料還缺乏系統的、科學的梳理。

1.2 佤族口述歷史檔案在管理中缺乏專門的整理和科學的分類。目前，滄源佤族地區整理的成果主要有：《葫蘆的傳說：佤族民間神話史詩》（1980年）、《佤族的祈禱辭》（1982年）、《佤族諺語匯譯》（1985年）、《佤族神話與歷史傳說》（佤文）（1989年）、《佤族民間故事選》（1989年）、《佤族民間故事》（1990年）、《佤族民間故事集成》（1990年）、《班洪抗英紀實》（1998年）、《住瓦房的司崗里后人——佤族》（2003年）、《司崗里——佤族創世史詩》（2009年）、《司崗里史詩原始資料選輯》（2010年）等。但從檔案學的角度來探究，這些口述文獻資料的收集和整理的出發點和學科背景各異，缺乏科學的分類和管理。

近年來，一大批口述歷史檔案已逐步列入地方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名錄。如，滄源佤族的祖先神話《崖畫的傳說》、《達瓜和葉里》；人物傳說《達布召的傳說》；史事傳說《班老史事》；地方傳說《單甲寨的傳說》、《海牙寨的傳說》、《央朝的傳說》、《十八王子舞蹈大賽》；動植物傳說《娘不洛的傳說》：動植物故事《老虎為什么有花紋》、《廘子和母老虎》、《半節觀音》；生活故事《一對親兄弟》；機智人物故事《達特外的故事》；婚戀故事《葫蘆娃》；諺語《筍不割成竹，谷不割成土》；祝禱詞《佤族祝禱詞》等[1]。但作為非物質文化遺產的口述歷史檔案也面臨著傳承與發展的雙重挑戰，其“受眾群”也在逐漸消失。

2 滄源佤族口述歷史檔案的研究價值

佤族口述歷史檔案是佤族歷史文化傳承中不可或缺的精神產品，與佤族的歷史變遷和生產生活密切相關，具有多重的社會及文化價值。

2.1 佤族口述歷史檔案的史學價值。以“司崗里”為例，它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佤族古代生活的片段、遷徙歷史、發展歷史（從母系氏族過渡到父系氏族），也反映了從群婚到對偶婚、一夫一妻制的婚姻關系演變[2]。2009年，畢登程、隋嘎收集和整理出版了目前為止較為完整的《司崗里·佤族創世史詩》和《司崗里史詩原始資料選輯》，對研究佤族的歷史文化有著重要的史學價值。

2.2 佤族口述歷史檔案的文化價值。佤族是一個事實上的無文字民族，他們許多優秀的文化元素都蘊藏于各類口傳文化之中，通過“實踐記憶”的形式得以傳承[3]。由此，我們必須著手將“實踐記憶”轉化為可留存和傳承的“文字記憶”，口述歷史檔案便是其中之一。

2.3 佤族口述歷史檔案的教育價值。佤族的歷史文化、文學藝術、科技、宗教習俗等信息是蘊含在“口耳相傳”的口傳文化之中。這些口傳文化中蘊涵著豐富的傳統美德內容。近代滄源佤族班洪抗英和佤山抗日等抵御外敵和維護國家統一的歷史對佤族民眾的民族認同、國家認同意識的形成有著重要的教育意義。對這些歷史事件的口傳記憶凝聚了佤族民眾的思想觀念、民族情感和民族意識。

3 滄源佤族口述歷史檔案的保護對策

口述歷史檔案的搶救和保護工作是一個系統工程，既要尊重和調動本民族主體自覺性的發揮，又要注重口述歷史檔案傳承人的保護和培養，還要有相關制度、政策、法規和人、財、物的保障。

3.1 要調動佤族民眾保護與傳承口述歷史檔案的自覺性。一要提升佤族民眾對本民族歷史文化的“文化自覺”。如果他們失去了這種民族歷史文化的“自覺”，佤族歷史文化的傳承和發展必將受到影響。二要使佤族民眾“文化自覺”的意識轉化為實踐行為。在我們對滄源佤族民眾的調查中，抽樣的50名受訪對象，全都認為佤族的口傳歷史資料值得保護和研究。但大部分的佤族民眾不具備收集整理和研究佤族歷史文化的專業素養。因此，要保護和搶救佤族口述歷史檔案，推動佤族歷史文化的發展，就必須增強佤族民眾“文化自覺”的主體行為能力。

3.2 要注重對佤族口述歷史檔案傳承人的保護和培養。要逐步建立、健全佤族口傳文化傳承人保護的一系列制度和措施，抓緊做好年青一代傳承人的培養。值得肯定的是，滄源縣委、縣政府在翁丁建立了佤族民族民間傳統文化傳習基地。翁丁原始部落成為全國第一批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單位和歷史文化名村。傳習基地建立后，制定了《滄源佤族自治縣翁丁佤族民族民間傳統文化傳習所發展規劃》、《滄源佤族自治縣翁丁佤族民族民間傳統文化傳習所工作方案》、《滄源佤族自治縣翁丁佤族民族民間傳統文化傳習所培訓計劃》。此外，通過定期舉辦佤族民間故事、佤族民間舞蹈、佤族民間歌曲、佤族禮儀、樂器制作及演奏、佤族打歌、佤族傳統服飾文化及制作等培訓課程，使佤文化的傳習力度得到不斷擴大和增強。

通過進2Wv5qToX3u53UsidOOi0a8C2D1AaANCXH+YFU8ztKQE=一步了解，目前，滄源對口傳歷史檔案的保存者僅有以下這些佤族民眾：佤族民間文獻資料保存者：巖帥鎮賀南村公罕的李有清（男）、班老鄉班老村的彭建新（男）；口述文學的傳承人，勐懂鎮：王學兵的《司崗里傳說》、田如艾的《祝禱詞》；上班老：保賽怕的《班老史事》；保洪明的《抗英史事》；海牙新寨：吳巖拽的《達賽瑪的傳說》；班老新寨：彭建新的《動植物故事》；巖帥：趙惹那的《佤族樂器“阿格弱”》[4]?？梢?，滄源佤族的傳承人在數量和領域分布上還相對偏少。因此，首先，要做好傳承人現狀的調研。其次，應建立對口傳歷史檔案傳承人的等級證書制度，尊重和提高佤族口傳文化傳承人的地位，承認他們的技藝價值[5]。最后，要通過學校教育和社會教育，開創多樣化的傳承人培養渠道，使口述歷史檔案的傳承后繼有人。

3.3 要更新對佤族口述歷史檔案的保護觀念和保護方法。一是要對現有的佤族口述歷史檔案進行全面、系統的調查、存檔和保護。二是地方政府和主管部門要采取行之有效的措施，逐步推進當地少數民族口述歷史檔案的搶救保護工作。三是要對佤族口述歷史檔案進行科學分類，初步嘗試建立“佤族口述歷史檔案數據庫”，使各種口傳歷史文化遺產實現物質化、文本化。四是要在動態中保護佤族口述歷史檔案。對一些民間文化組織和愿意學習口傳歷史文化的個人或團體，要積極給予扶持。

綜上所論，保護與傳承滄源佤族的口述歷史檔案，不僅是一項系統工程，更是一項艱巨的任務。只有在保護中探索、在探索中發展、在發展中豐富，作為非物質文化遺產重要組成部分的佤族口述歷史檔案才會具有適合時代精神和民族文化內涵的旺盛生命力，更多的口傳文化遺產才會傳承下去，從而更好地促進佤民族文化的傳承、創新與發展。

注：本文為云南省教育廳科學研究基金重點項目“非物質文化遺產角度下的云南省滄源佤族自治縣佤族口述歷史檔案的收集整理和搶救研究”（項目編號：2010Z076）的階段成果。

參考文獻：

[1]臨滄市文化（新聞出版、版權）局編著.臨滄市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名錄[M].云南出版集團公司、云南人民出版社.2007：299.

[2]《佤族簡史》修訂本編寫組.佤族簡史[M].北京：民族出版社，2008：6～18.

[3]羅正副.調適與演進：無文字民族文化傳承——以布依族為個案的研究[J].廈門大學文化人類學博士論文[M].2009（4）：119.

[4]臨滄市文化（新聞出版、版權）局編著.臨滄市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名錄[M].云南出版集團公司、云南人民出版社.2007：301.

[5]《云南省民族民間傳統文化保護條例》.宋才發.WTO規則與中華民族文化遺產保護[A].民族文化遺產[C].（第一輯） 北京：民族出版社，2004：18.

（作者單位：云南民族大學人文學院 來稿日期：2012-12-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