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在全國第二十二屆圖博會上,我很僥幸被聘為閱讀大使。在北京開新聞發布會的時候,我講了幾個觀點。大家聽聽看,有沒有道理。
第一個觀點,世界上最危險的事情就是閱讀。為什么這樣說呢?人的行為是由潛意識決定的,特別是重大行為。比如一個人在關鍵時候,腦海中冒出“執子之手,與子偕老”,他就會善待愛情婚姻;如果他的腦海冒出“不在乎天長地久,只在乎曾經擁有”,他對愛情婚姻就是另一個態度。那么,這兩句話從哪里來?從大閱讀來。
古人告訴我們,我們的心是一個田野,凡是進入這個田野的種子遲早會發芽會結果,所以叫做“心田”呀。現代心理學告訴我們,它是潛意識。而潛意識有三種功能,第一功能,自動記憶;第二功能,自動儲藏;第三功能,自動播放。記住三種功能。既然它有儲藏功能,你的任何一次進入眼睛的信息它都能自動記錄,只要看到,就抹不掉了。所以,我寫過一本書《我被我的眼睛帶壞》,并不是說我真的被我的眼睛帶壞,我是提醒人們一句話,眼睛是需要守護的。
我到監獄里去講課,我就講監獄的“獄”。你看,左邊一個“犬”,右邊一個“犬”,中間一個“言”,說明什么?一條狗不夠用,需要兩條狗,一條把前門,一條把后門,我們的心才是安全的。或者一個把左眼,一個把右眼,你才是安全的。最最危險的事情就是不良信息進入我們的眼睛,進入我們心田。說得再嚴重一點,進入我們眼睛的每一個不良信息,它本身是能量攜帶物,是能量載體。比如說,這一刻,你看到了一句話“我愛你”,同時另一人看到了一句話“我恨你”。看上去都是三個字,其實進入我們體內的能量已經不一樣了。我們恐怕都不愿意多念一次“我恨你”,為什么呢?負能量啊。
從這個意義上,我們再看我們的閱讀。我記得在圖博會上,有一個出版家講說了一句話:“書沒有好壞標準。”盡管這個出版家很有名,但在那一刻我還是決定要校正他的觀點。輪到我發言的時候,我就對他說:我提醒這位先生注意,書絕對有好壞標準。一個孩子走丟了,有責任感的人會把他帶回家,但也有人在干著拐賣的事情。如果我們承認在帶回家和拐賣之間有價值不同,那么我們就要承認書有好壞標準。為什么呢?有些書就是把人帶回家的,有些書就是把人帶離家園的。有許多例證。
我們村上有兩位青年闖世界,一位因為犯罪被判了八年,另一位很僥幸,路過一個書攤偷了別人兩本書,改變了他的命運。這個故事我貼在我的博客上,大家有興趣可以去看。這個孩子當時偷到的是哪兩本書呢?第一本觸動他的書是一位偉大的已故的作家寫的,它的名字叫《平凡的世界》。讀過嗎?陜西路遙先生的一部作品。
這個孩子讀了這本書,良心發現,決定金盆洗手,回家重新做人。他很感動,回去給這個書攤老板送書錢,他說我偷你書了。這個老板很驚訝,看了他一會兒,又送他一本書。這個孩子說,正是這個老板送他的這本書讓他找到了做人的方向,它名字叫什么?不是《尋找安詳》,也不是《〈弟子規〉到底說什么》,它的名字叫《了凡四訓》。
大家都知道,我這些年建議,一定讓孩子在讀《弟子規》《三字經》的同時,要讀《了凡四訓》。為什么呢?《了凡四訓》解決幸福的原理問題,改造命運的原理問題。這個孩子一說,我回去就找來讀啊。在另一個孩子服刑的八年中,我堅持跟他通信,發現他一點兒也不壞,他就是當年模仿一些電視劇和暢銷書逞能,當老大。我鼓勵他好好改造,他提前釋放。當他刑滿釋放回到村上的時候,這一位已經學好了的孩子,成為寧夏的道德模范。更重要的是有一個細節,大家細細體味,他回到村上的時候,這一位已經學好的孩子他的孩子已經六歲了。這六年,人家在孝敬父母,娶妻生子,勤勞致富,好好做人;另一個青年卻在漫漫牢獄中度過他的青春。
那么,寫那些暢銷書,制作那些電視劇的朋友,有沒有想過他的書(劇)可以把這樣的一個無辜者送進漫漫牢獄?如果他想過,他也許就該放棄當年的那種創作。所以這些年,特別是在獲魯獎,前年茅獎提名之后,有不少影視公司邀我寫電視劇本。我說我不會寫啊。他說很好寫啊,你五分鐘讓他干一次什么,十分鐘讓他干一次什么啊,就這樣編就行了。噢,我才知道一些所謂的電視劇,當然不是所有的電視劇都是這樣的,但是我們看的很多電視劇,確實就是五分鐘干一次什么,十分鐘干一次什么啊,就這么簡單。我說,對不起,我不愿意干。我寧可過貧寒的日子,我也不寫這個電視劇。
這是我的論據啊,老天好像派來給我做論據的,都在我們村實實在在的人,他自己也寫文章貼博客的,這個學好的孩子叫康鵬飛,這個服刑的孩子我就不提名字了。我們寧夏的媒體都報道過康鵬飛的故事,他現在也做一些公益事業。
所以,我講過一段話,這個世界上沒有好人和壞人,只有好運氣的人和壞運氣的人,好運氣的人就會在特定時空點碰到一本好書、聽到一堂好課、遇到一個好人。
那么,好運氣從哪里來?好運氣我們常常說祖上有德。這個祖上有兩種概念,一個確實就是我們的爺爺奶奶,還有一個就是你,曾經的那個你的銀行卡上有沒有存進去順啊、能量啊、感恩啊、敬畏啊、孝啊、敬啊、惜啊,所以也沒有好運氣和壞運氣的人之說,只有有福氣的人和沒福氣的人之說。
那么,世界上絕對存在好運氣壞運氣有福氣沒福氣的界限嗎?沒有。沒福氣的人只要按照福氣這個運行規律去經營,他就會從沒福氣的人變成有福氣的人。《了凡四訓》就告訴我們這個道理。
怎么去做?孝敬老人、尊敬老師、珍惜糧食,常懷感恩心、常懷敬畏心、常懷愛心。注意,你也許沒有去做,但福氣已經存進去啦。
就像《了凡四訓》里面的張畏巖,高考的時候沒考好,出來罵娘。有一個高人說:“你罵什么娘啊?我一聽你的文章就沒寫好。”這個張畏巖更生氣了,說:“你沒見我的文章怎么知道我的文章寫得不好?”
這個高人就告訴他:“我一聽你的聲音就知道了。”
那個智者就告訴張畏巖怎么去轉變命運,下次好好考呀。張畏巖說,你說讓我轉變命運,我沒有錢啊,我怎么做啊?這位智者就問他一句,你沒有錢,謙虛總不花錢吧?你看,常懷謙虛之心,唯謙受福,福就進去了。就像這個水,同一個平面你只要把自己矮一下,那個水就流過去啦,福氣就這樣流進的。
所以《了凡四訓》的第一章就是謙德之效。我剛才說的這句話大家要記住,常懷感恩之心、常懷敬畏之心、常懷愛心,雖然你可能現在沒條件去做一些事,你沒有做,但福氣已經存進去啦,就這么簡單。
所以,古人做文章、做功夫在起心動念中做。大家有沒有發現我現在講了這么多現場感,無非就是教我們干嗎啊?跟蹤心意。大家注意一個成語“心猿意馬”。最難管教的就是我們的心意。現場感訓練久了之后,每一個念頭的起、落、起、落,你會把它把握得像馴服好了的馬一樣。就像我小時候放牛,那個牛犢子剛出門的時候,活蹦亂跳的,你訓練它一段時間,有時候它會趁你不注意偷著吃一口糧食,你訓練它以后,它就在糧食的縫里挑草吃。原來拿那根鞭子還要用一下,打一下,原來還要拉著韁繩,最后韁繩也不用拉了,最后連鞭子都不要用啦,你就跟著它、陪著它就行啦。“心猿意馬”最后要到這個程度。
剛才說福氣,福氣跟起心動念有關。所以你看,“見人之得,如己之得,見人之失,如己之失”。雖然動了一個念頭,福氣就存進去了。別人拿出五十萬來做這個公益論壇,你沒有嫉妒,你贊美他,給他一次掌聲,跟他拿出五十萬來存進去的福氣是一樣的,你占便宜了吧?
當然,拿出這五十萬的人,隨著大家的受益,那五十萬不斷地在放大,受益的人數擴大,這五十萬擴大,擴大,放大,正比例。所以常存善念,在一定意義上比常行善事還重要。大家有沒有注意,有時候做一件善事容易,但動善念不容易。我有一次處理一個家庭糾紛,我先說服了妻子,我說你回去跟你老公說“對不起”,說“我錯了”,這個太太給老公做好吃的能做到,洗衣服能做到,什么都能做到,但說一句“我錯了”說不出口啊。
我說:“有那么難嗎?”
她說:“真難呀,郭老師。我當著他的面兒怎么這個話到嘴邊了就是出不來。”
我說:“能量不夠,再去練。”
什么時候練呢?老公不在的時候去練。她聽我的話真練,練著練著把奇跡給練出來啦。出來一個什么奇跡呢?老公以前常常有腰痛病,一個月之后,這個腰痛病莫名其妙地好了。
我說:“真的?”
她說:“真的,一點兒都不騙你。”
我不知道有沒有道理。在座的各位都是高人,你們去判斷,但事實確實這樣發生了。后來她說:“郭老師,我有一天終于把‘我錯了’當著他的面給說成功了。”
很難,動一個善念有時候比做善事更難,你別看一個念頭。所以,說話有時比做事要難。說不出口啊。但是這個“我錯了”,就是一個分水嶺,在這邊,你非得翻越不可。
回過頭來再說閱讀,既然我拿到了這個證據,我現在就在全國各地倡導,我們一定要給孩子把好閱讀關。為孩子把好閱讀關是父母和老師的第一使命,也可能是我們黨和國家的第一使命。為什么呢?復興中華民族需要從少年做起,而讓我們的少年身心健康需要從治理閱讀環境做起,需要我們共同努力把那些垃圾書擋在門外。
所以,我給我主編的《黃河文學》提了“三個倡導”:
倡導辦一份能夠首先拿回家讓自己孩子閱讀的雜志;倡導辦一份能夠帶給讀者溫暖、善良、崇高,引讀者向內向上的雜志;倡導辦一份能夠給讀者帶來吉祥的雜志。這也是我現在的創作理念。
大家都知道,前年茅盾文學獎的評選進行了改革,從原來的二十個評委一下子擴大到六十個評委,而且公開投票,媒體跟蹤。我們都知道,這個獎四年評一次,一次只評五部,而四年中中國正式出版的長篇有八千部,就是說這八千部有參評資格,這八千部經過各層的報選到最后投票,六輪投票,最后,我的長篇《農歷》,排到第七名。
有些朋友就安慰我,說:“郭文斌啊,你別悲傷,別氣餒,這一次第七名,下一次就輪到你了。”
他的意思是說,要么你就往前沖兩名,你就是得主了,要么你就壓根兒別提名,這現在第七名,這是個什么事呀?我說,我已經非常知足了。有許多大家,像蔣子龍先生才是第九名呢,《農歷》已經到第七名我已經非常滿足了。但更重要的,我更看重的是什么呢?當然這個評獎能給我五十萬獎金,我也可以拿出來做一個論壇,對不對?我當然很高興,沒得到也沒關系,我更看重讀者對我的評價。什么樣的評價呢?你比如《農歷》出來之后,有些讀者一買就是二千本,捐給那些想讀書沒書讀的孩子,而且還要刻一個章“像五月六月那樣成長”蓋在扉頁上,而且要包好書皮捐出去。我說我更看重這樣的獎勵。所以有一個作家說過,好作家只追求來世報。《了凡四訓》的作者沒獲過茅獎,對不對?但你說他不偉大嗎?《弟子規》的作者沒獲過茅獎,《論語》的作者也沒獲過茅獎,影響它們的生命力了嗎?沒有。所以能得到,我高興,我感謝這些評委,目前這個名次我已經很感謝他們啦;沒得到,我也感謝他們。我更感謝的是讀者朋友。
這樣的一本書是怎么寫出來的呢?我給大家講一講,我用了十二年的時間,三十萬字怎么寫啊?真的沒感覺不行,我寫了改啊,后來書都送到出版社了,馬上要印了,我心里不踏實,要回來,復印好多份,分發給同事和朋友,讓大家看,如果你覺得哪一句話不適合你的孩子讀,我馬上改。如此改了五次,到第六次的時候,編輯給我說:“郭文斌,行啦,我出過幾百本書,做了幾十年編輯,沒見過像你這樣追求完美的,你也太理想主義了吧?我實在再沒有耐心給你寄第六次。”
我也實在再不好意思申請改第六次啦。
你這么一份存心有沒有回報呢?有啊。現在不但有這樣的人義捐,更重要的是書已經是第六次重印。一個寫傳統節日,過大年、元宵節、重陽節的書能夠在短短的兩年內六次重印,我個人認為已經是讀者給我格外的獎勵了。
在書出版的時候,出版社讓我寫一段話在書腰上用,我不假思索地寫了一段話:
“我奢望能寫這么一本書,它既是天下父母推薦給孩子讀的書,也是天下孩子推薦給父母讀的書;它既能給大地增益安詳,又能給讀者帶來吉祥;進入眼簾它是花朵;進入心靈它是根。我不敢說《農歷》就是這樣一本書,但我按照這個目標努力了。”
為什么有這個存心呢?我當年在啟蒙自己孩子的時候,我到書店里去挑書,居然找不到一本特別適合給他每天朗讀的書。要么太經典,我那時還沒有讀經典那么高的水平;要么就太不安全。后來就萌生了要給現在的父母寫一本枕邊書,讓他們在孩子剛出生的時候就能朗讀的書,又把中國的傳統文化,像《孝經》《弟子規》《朱子家訓》《論語》全部融進去的書,讓他們拿起來就能用的書,這就是我十二年前的存心誕生了這部書。
我現在想,再過五百年,我的子孫后代,我的后人從他的書架上拿下一本郭文斌寫的書,他有自豪感,他愿意分享給更多的人,推薦給更多的人,那我郭文斌含笑于我該含笑的地方。
當我提出“三個倡導”辦我們刊物的時候,有編輯說,郭主編,這樣的話我們將來會餓死的。我說沒關系,你就去干,如果將來真的挨餓,我帶你們去化緣。結果是做了這么幾年之后,我們的發行量翻了五番,去年《人民日報》在全國報了十家刊物,我們是其中一家。國家出版總署推薦的農家書屋名單,市級文學刊物只有我們一家。所以我現在可以毫不動搖地說,有些人說文學已經死了,我說文學不會死,文學永遠會活著,而且會活得很旺盛。
曾經有不少媒體采訪我,提了很多尖銳的問題。比如說,郭文斌你講安詳,講文學的祝福性,如果太安詳了,太祝福了,沒有批判精神了,文學還有生命力嗎?我說,恰恰相反。為什么呢?我找到了例證,我有事實依據。我們批判了這么多年,我們改造了我們的社會了嗎?我們批判了這么多年,我們改造了我們的民族了嗎?我說,批判它肯定有用,但我們現在更愿意去祝福、去感動。
如果那個妻子她的老公夜不歸宿,她在門口怒氣沖沖地等到三點,老公一進門她就噼里啪啦給老公幾個耳光,請問這跟端一盆洗腳水候在門口說“老公,你辛苦了,你洗個腳再睡覺吧”,兩個效果一樣嗎?絕對不一樣。你今天扇耳光可能明天就沒機會扇了,許多家庭就這樣破碎了,沒給人家留后路。我敢肯定所有官員都想做名留青史的好官。他之所以在一定的時候,一定的場合做了一些錯事,走上了不歸路,是因為他沒有找到比貪污更快樂的東西。是不是呀?
就像我現在講一堂課下來,可能有些缺點,那么也有些朋友就會以鼓勵的方式告訴我,下堂課我會馬上改掉;但如果也有些朋友會說,講的什么玩意啊?我就沒信心了,所以我現在更傾向于祝福和感動。
我們這個社會是有許多問題,是有許多人走在一些糊涂的路上,但我們一定要把握一個原則,去感動他,去祝福他。
前幾天,我又拿到了一個實驗的例證。我有一個朋友,她的孩子在上高三的時候出事了,因為牽扯到隱私,我就不講具體細節了。對這個孩子,他們夫妻持放棄態度了。這位妻子都準備辭掉工作,陪著這個孩子,因為已經不敢離開人了。后來見到我的時候她就痛哭流涕。當時我沒有好辦法,我就把別人告訴我的一個辦法告訴她。我問了一些她的家庭狀況。她說她的老公不相信傳統文化,不相信正能量、負能量之說,她的孩子也是這樣。我說沒關系,你每天去做。我告訴她一部經典,讓她每天去讀。然后我說你可以做如是想,你說我今天做的這一些功率,我用轉移的方式轉移給我的孩子。我說你去做實驗,看有沒有用,或者說我們剛才聽了現場感,我們把我們家的這個頻道營造成一種比較有能量的一個常態,你去試,看有沒有作用。
因為病急亂投醫,她當天就開始做了。沒想到奇跡發生了,孩子過一段時間一個變化,過一段時間一個變化,最后自己提出返校,晚上由不睡覺到正常睡眠。后來居然把他的壓歲錢全部捐給孤兒院和老人院,后來居然發微博倡導天下的孩子體諒父母,做一個讓父母少操心的孩子。
前不久,就是在兩周前,我接到這位偉大母親的短信,她的孩子考了一個非常高的分,上了他們那個省的重點線。在以前,她是不敢想象的。
我又拿到了一個例證,我對我們的中華文明又產生了一份信心。后來我想這個原理是什么呢?咦!有一天讀《零極限》我找到了原理,我們的生命景象是我們舊記憶的播放,我們的生命景象是我們的念頭和心的水結晶,就這么簡單。
當你的心、你的念頭變了的時候,改了的時候,你的整個生命系統,還有血緣系統、倫常系統、社會系統全部隨之改變。所以,我才懂得了一句話,什么叫做“遇事不得,反求諸己”。
以前搞不懂,這件事情明明他錯了,怎么要找我的麻煩呢?現在我看到我太太給我端上來的飯不合我的胃口,我不再像以前那樣埋怨我的太太了。我說,你看,這一頓飯是你的舊記憶的播放,該你吃這一個飯,你就吃唄,你看你就不抱怨了吧。你碰到了這樣一個小孩,碰到了這樣一個孩子,可能目前有點忤逆。你說這是我的舊記憶的播放,你就別抱怨了,你改變你的舊記憶啊,改變你的念頭啊,改變你的心,那就是改變水結晶。所以,到這個時候,你才會發現中華文明的奧妙之處。
由此,我們再做一個推理。我們每天看到的書、看到的電視、看到的手機上的那些信息是不是我們的念頭?如果我們把不好關,一個不好的念頭,就是一個不好的水結晶。換一句話說,一個負能量的念頭,就是一個負能量的水結晶;一個正能量的念頭,就是一個正能量的水結晶。
所以我們要讀好書。有媒體記者問我:好書的標準是什么?我說在我看來,好書就是有父母心腸的書。
你看到過有人給奶粉里面加毒,看到過有人給飯里放地溝油,你有沒有看到哪一個父母給他的孩子奶粉里加毒藥?沒有吧。所以父母心腸是作家最基本的創作立場。
如果在座的各位將來有志做一個作家,那么這應該是第一課,是底線,寫能讓自己孩子看的書。如果一篇文章很賣錢,但你不敢拿給你的孩子看,對不起,不要發表。
所以,這個時候我們就能夠理解孔老夫子講的忠恕之道。“忠”是什么意思?在我理解,剛出廠的玻璃杯,大家都一樣,沒有污染。“恕”是什么意思?將心比心。你不能讓你的孩子看,對不起,不要讓別人的孩子看。但是請大家注意,現在有幾個作家作如是想?我們有一些作家已經非常好了,但他下筆第一句,是什么呢?某某某引以為自豪的事情是,他這一生找了七個太太。這都是一些名著啊。基本上都是正能量的,但第一句都用這種方式。為什么要用這樣的話呢?套牢讀者呀,讓你讀下去呀。但我現在告訴大家,我郭文斌絕不會用這種方法。
既然你有讓讀者信任你的方式,為什么要用那種套牢讀者的方式呢?沒必要了。所以,現在我們也不要怪罪這些作家,他們沒有自信。沒有自信的原因是什么呢?他們不懂常識。如果有一天他們懂得了這個常識,這些作家,也會棄惡從善。
我有這個信心。所以,這些年,一有文學會議,我就講一個禪宗公案:當年有一位百丈老人站在這兒演講。講完以后,別的人都退去了,有一位老人不走。為什么不走呢?你有什么事呢?他說,百丈老人,我五百年前,也是一個教授啊,只因為講錯了一個字被罰作五百世狐貍,今天我這五百世服刑期滿,請你以人的禮節埋葬一下我。百丈老人答應了,說,好,去吧。
然后他讓他的學生到后院去找一個亡人。學生找啊找啊,左找不見右找不見,后來在一塊青石板上果然找到了一只死去的狐貍。被罰做五百世狐貍,所以死去就是狐貍身啊。只不過他能量高,他現了一個人身來聽課。
當年我讀到這個故事的時候嚇出了一身冷汗。人家講錯了一個字被罰作五百世的狐貍,那你郭文斌這么多年,你寫錯了多少?如果要罰,那還有希望嗎?萬劫不復啊。所以現在就拼命地說好話,講好課,來抵消,還賬啊。
昨天我接受媒體采訪時說:媒體人做善,是大善,大得不得了的善;做惡,是大惡,大得你生生世世還不清的惡。有人做過考證,凡是在傳媒界做大善的,子孫后代都是綿延不絕,最典型的例子好多人已經舉過,孔子啊。也有一些反證,反面的例子我就不說了。總而言之,傳媒人他有可能在一分鐘做我們一輩子也做不了的善事。為什么呢?一分鐘如果播出來的是正能量的作品,如果有一億人看了,一億件善。我們要做完一億件善,要多長時間?很長。所以,我現在特別愿意去一些電臺呀報社呀作演講,演講前我就講百丈老人的故事。讓大家至少有一個概念,從事傳媒是要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地去做的。
現在因為墮胎而死亡的人不少,這樣的一個事實和閱讀有關系嗎?有。跟傳媒人有關系嗎?有。
有一位讓我敬仰的明星講過,墮胎的時候是什么感覺?從手心拉一刀,伸進冰涼的水里面這種感覺。但現在我們好多媒體在做無痛人流的廣告,許多許多的無辜的女孩子都是被這種廣告欺騙了。她講,可能大家也看過,有一個女士墮了十一次胎,最后想做媽媽,好不容易懷上了,辭掉工作,躺在家里保胎,但是運氣很不好,感冒了,咳嗽了一聲,掉了,從此再也沒有了做媽媽的資格。這樣的事實難道跟我們的閱讀環境沒關系嗎?
所以,書絕對有好壞標準。有一種書讀完你就想孝敬父母,你就想尊敬老師,你就想節約糧食,你就想去奉獻;有一種書你讀完,你就是仇恨,你就是對抗,你就是焦慮,甚至有人會把它作為自殺說明書。
所以,大家一定要高度警惕,閱讀是天下最危險的事情。現在每天有七百本書上市,讓我們的孩子自己去選,怎么選?所以,我又在這個新聞發布會上講過第二個觀點:與其你花時間讀一千本沒有經過時間檢驗的書,不如把一部經典讀一千遍。為什么呢?我讀一千遍經典,接受了一千次正能量,我接受了一千次圣人的祝福,我的身心形成了一千次美麗的花紋。
但是,如果這一千本書里面有一本書是毒書,完蛋了,我們村上被判八年的那個孩子有可能就是這一位讀者的下場。
第三個觀點,最好的閱讀是做。這些年我也見到了許多高學歷的人,發現學歷跟幸福不成正比。說明了什么呢?說明了如果我們不去力行,不去做,我們讀的那些知識,對我們的生命,對我們的幸福大廈,對我們的幸福指數沒有任何意義。不過是《弟子規》里說的“長浮華”而已,而且還會讓他變得特別傲慢。你比如說,今天來到這里聽課的人,肯定都是謙虛的人,傲慢的人一個都沒有進來。聽他們的課,我現在這個身份還能聽他們的課?我什么人啊?這一個傲慢把人死死地擋在了幸福的大門之外。
所以最好的閱讀是做。還有一個意思,如果我們不去做,我們永遠沒有辦法去理解經典。經典是圣人站到山頂之后發出的“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的慨嘆。你現在還在山腳下面你怎么理解這種心情呢?但是可悲的是,現在有許多許多的人,就在山腳下面,我就是要對山頂上的那個人指指點點。有些人,甚至我敢肯定,他連一遍《論語》都沒讀過,他還要大批特批孔子,這種人,就是太沒有福氣的人了。
像這些經典,是我們必須做了才能懂。你比如說我在找到現場感之前,打死我也讀不懂孔老夫子講的“吾在斯,吾在斯”,讀不懂。當時讀不懂,什么意思啊?所以你要讀懂圣人的經典,你首先要按照圣人的生活方式去生活,沒有別的道路。
我講這個觀點之后,也有些文學界的朋友說,郭文斌,你這樣講不就是否定了人們的想象力原理嗎?我說對,想象力也不能是無源之水。如果我沒有聽到過王希海先生二十六年把手放在父親的身體下面睡覺,當他感覺到自己手壓麻了的時候,他開始給父親翻身這樣的一個故事,打死我也想不起來,世界上還有這樣的孝子。所以最好的閱讀是去做,這是我關于閱讀的第三個觀點。
那么,話又說回來,閱讀對我們尋找安詳是一個不可或缺的入口。因為對現代人來講,可能更多的時間在閱讀之中,我講的是大閱讀。比如說現在讓我們各位朋友一天離開手機,你都離不開吧?那么反過來,你天天在閱讀手機,可是大家有沒有注意,手機上是不是都是正能量。
閱讀是天下最危險事情;與其你花時間讀一千遍沒有經過時間檢驗的書,不如把一部經典讀一千遍;要讀有父母心腸的書;最好的閱讀是做。這就是我的閱讀觀,我分享到這里。
下面我想著重談一下,近一年來,在進一步尋找安詳的路上的一些體會。我認為任何一門學問,最后如果不能讓人們操作,這不過是讓大家激動一陣子;真正的學問,要變成大家可操作的東西。為此,我就琢磨寫了這么一句話:“三習二慣知道中。”
“三習”是什么意思?三個習慣,好習慣。哪三個習慣?第一個讀的習慣,每天至少拿出你生命中的十分之一,或者二十分之一來讀經典。讀的時候,怎么讀呢?用直覺讀。或者換一句話說,要用心理學上說的第一系統讀,這是我的一個非常好的老師告訴我的。為什么要用直覺讀呢?因為潛意識處理信號的速度要比意識快得多,人在關鍵時候作出的反應都不是意識作出來的。而用直覺讀的時候,用的是第一系統,就是說,你先把這個字音讀準,句子讀順。你不要說,啊呀,這句話我還沒有理解。沒關系。我們現在用的理論是蘇聯當年的理論,說等孩子懂了再教他,這絕對是錯誤的。但我們現在許多學校還沒轉過這個彎來。你比如說上語文課,我們用五分之四的時間在分析段落大意、中心思想,拿出不到五分之一的時間讓孩子誦讀。孩子一個學期下來沒有背下來幾篇古文、文章,背了一肚子段落大意,考完就扔掉了。這是錯的。
誦讀到一定程度,你會發現嘴里面有甜甜的唾液產生,你甚至都要停一會兒咽一口,咽一口,才能讀。說明什么呢?有好東西出來,讀對了。讀的過程當中你發現全身有一種通暢的感覺,所以現在有一種說法,經典的經就是經絡的經。
每天早晨拿出一定的時間,有時間的讀一個小時,我最近呢,就爭取保證一個小時,晚上一個小時。你如果實在沒時間,半個小時,實在沒時間,十分鐘,但天天要堅持。
讀到一定程度,你會發現,突然有一天你明白了其中的一句話,而且你會發現在你艱難選擇的時候,有些句子會自動跳出來,受益無窮。早晨讀是我們的鏡子,我們一天應該怎么生活?“監”獄的監,一個人彎腰看著面前的一盆水,照鏡子啊。監和獄的本意是從念頭上管理我們,而不是筑個高墻把人關起來。晚上讀一遍,干嗎呀?對照,我今天哪些做對了,哪些做錯了,人是需要有個鏡子。我們都是被污染過的水杯,水杯剛出廠的時候都一模一樣,有些人裝墨汁,一次就污染了;有些人裝茶可能污染嚴重;有些人天天洗,它沒事;如果你放了若干天再洗,那就需要用很大功夫了。
所以我們每天要打掃,那么鏡子在哪里?鏡子就是經典,像《弟子規》113件事,對照啊;《朱子家訓》,對照啊。當年讀《子夜》,里面寫到了一個《太上感應篇》,這是干嗎的呀?找過來一看,啊,講了那么多,其實是人常犯的錯誤呀。我一看,我基本上全犯過呀,對鏡子呀。
第二個是寫的習慣。寫什么啊?寫反省日記,我以前沒有明白這個道理,從去年開始,我堅持寫,是我的一個同學教育了我。她這些年要跟我學安詳,我說我沒什么可教你的,就那一本書你去看就行了。但她很執著,她每天要給我發一個E-mail,把她每天做的好事、壞事列出來,發給我。我有時候兩個月都不給她回信,但她仍然寫,管你回不回,我就給你發。就這樣的一個同學,現在她在我們那邊,幫了許多人。
她前半年成功地治好幾個抑郁癥患者,其中有一個嚴重到什么程度?嚴重到想象著各種各樣的自殺方式,甚至想象著用炸藥包跟她的前夫同歸于盡。我的同學幾堂課下來,好了。現在她說不恨她的前夫了。她說十年來在大地上走過都看不到有鮮花,今年她能看到迎春花在那么美麗地開放。這我們有視頻啊。有一個人因為跟女兒的關系很僵,吞了五十粒安眠藥,被人救下來。經我同學疏導,她把女兒發給她的短信跟我們分享,親熱得不得了。
就是這一位同學,以她的實際行動幫助了她們。那么她的受益是什么呢?寫反省報告。每天寫。比如她寫,昨天我就做錯了一件事,離開賓館的時候,就一時沒有找到賓館那個“請勿打擾”的牌子,我平常出門要掛一個“請勿打擾”的牌子,為什么呢?拒絕服務員進去打掃衛生。我回來一看,我的房間打掃得很干凈,我就覺得犯了一個錯誤,為什么呢?兩個塑料袋換掉了,因為打掃要達標,很多水浪費掉了,而一個人住在房間三四天,絕對沒必要讓服務員去打掃衛生。這就是一個錯誤。我昨天在我的反省日記上就寫了我今天犯的錯誤,就這樣記呀,天天記呀,記到左邊正確的多,右邊錯誤的少,成功了。
第三個習慣是改,學習傳統文化也好,學習中國文化也好,復興中華民族也好,說一千,道一萬,最后要改正錯誤。
為什么要改正錯誤?因為我們不是圣人;因為我們是已經用了很久的水杯,不是剛出廠的杯子了。那么錯誤怎么改?從當下改起。比如我現在出來講課,我現在這幾天的生活,我會給主持人發一個短信:我自帶茶杯。大家看我平常是帶著茶杯的,不需要服務員添水。我為什么要自帶茶杯呢?我在很順便的情況下節約一個一次性杯,節約一撮茶葉,節約一杯水,就從當下去做。
也許有些朋友會說,郭文斌,你太作秀了吧?不就一個紙杯嗎?不對,你這一刻動的節約一個紙杯的心,和你動的節約整個地球資源的心是一個心。生命是歷事練心,跟事情沒關系,事情我們做完就完了。這一輩子我們做了多少事情我們能帶走嗎?我們帶不走,但是心我們可以帶走。那么心就是在這樣一次一次的改正錯誤的過程中,回到圓滿,回到高能量,讓它有回家的能力。
讀、寫、改,這是三個習慣,還有“二慣”是兩個條件反射。
哪兩個條件反射呢?看別人的長處,認自己的不是。把看別人的長處變成條件反射,一直訓練到一眼看過去,沒有別人的缺點了,你成功了,恭喜你,那你成圣人了。想一想,一眼看去全是長處,你還會生氣嗎?你還會焦慮嗎?你還會不開心嗎?人的不開心,全是因為看別人短處。
第二個,找自己的不是,承認自己的錯誤,把說“我錯了”要變成條件反射,什么意思?不經過大腦,通過臉上的肌肉把它說出來。要平時練,怎么練?就像背英語單詞一樣的練,“我錯了,我錯了,我錯了。”
對我們的孩子要常常說,你很捧,爸爸相信你!媽媽相信你!千萬不能說,你腦子進水啦?你一直說“進水了”,你看他就會真進水,為什么?你的水結晶,你的舊記憶,就播放給他了。
所以到這個時候,我借用我看過的一本書《中國管理功夫》里面的一個原理,即底片說,告訴大家,心想事成是可以實現的。我們的命運是一部電影,由什么決定呢?要有一個好底片,就是我剛才說的起心動念,你說“我錯了”,播放出的就是“我錯了”的電影;你說“你很捧”,播放出的就是“你很捧”的電影;你說“你腦子進水了”,播放的就是“你腦子進水了”的電影。底片決定了電影的內容。那么只有底片可以嗎?還不行,還要那個底片后面有一個足夠亮的燈。它一般般亮不行,電影是模糊的,這就是你心想為什么事不成,因為你的心沒有力量,就是那燈泡不夠亮。那么燈泡如何才能有足夠的亮度呢?我前面說了,通過給予、奉獻讓它變亮。為什么給予、奉獻可以變亮呢?因為助人為樂。樂是正能量。你幫一個人,跟人通一份光,通一份心,最后當天下人的心都跟你相通的時候,那你已經擁有了天地精神,而天地精神,天長地久。
其次,要讓心有力量。讓心怎么有力量?去幫助別人。所以,這兩個元素很重要。這些年,有許多學傳統文化的,或者只重念頭,或者只重那個燈,沒有把這兩個結合起來,沒有心力,心沒有力量,再想也沒用。如果你想錯了,心的力量越大,越糟糕,所以我常常說,細節決定成敗,但我更認為方向決定成敗。
方向在哪里?方向就在常識里,方向就在安詳里。所以說一千道一萬,我們要了凡成圣,我們要從一個小人變成大人,最后從小我變成大我,我們需要既換底片,還要把我們那份心燈點亮,讓它有足夠的光亮,去播放那個電影。
最后,我想說的是,“三習二慣知道中”的“知道中”,就是我今天給大家分享的現場感。這是我近年來的心得,分享給大家。最后,祝大家心想事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