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或者向往（組詩）

給遠方

我確信，遠方是單人旁的

否則，那些心字底的動詞我無處安放

遠方是從我心底偷奔出去的小黃馬

除了糾牽，我一時還做不了別的

肯定會有疼痛。從夕陽被我用舊的那刻起

世界安眠藥般寂靜，胸口快要決堤

當距離與星星合謀

除了望穿雙眼別的都不夠資格

不能靠近遠方的時候

我是地地道道的搬運工

我把玫瑰的祖國搬過去

我把巫山的祖國搬過去

如果還不夠，我只能打水的主意

我想動用黃河的黃長江的長

成為我的祖國。我一厘米一厘米地搬運

除了愛或者更愛，我沒有更好的辦法

格 外

從我開始老生常談的那天起

格外這個詞便被我活埋了

酸甜苦辣善惡美丑再不會用格外修飾

這，不能怪我。要怪就怪天空吧

是它糾結風雨雷電把我打倒了逼急了

又指使陽光雨露討好我

一而再再而三的，生生把我的心摧殘成了木頭

怪完天空再去怪大地吧

有時候大地很不厚道

種稻稻不長，種麥麥不長

我，不宜耕種，卻把我長大了

長就長點兒吧，但沒完沒了了

也沒見躥薹，只見蔫了枯了皺巴了

丟了過去的心氣兒，只好見怪不怪了

如果想替格外作主，就找歲月算賬吧

逼它辭職，迫它住手

不要揮動刷子，把我的身心刷白

山林小雨

如果風再低一點兒，山再緩一點兒

借助你的寧靜我再輕一點兒

那么，用不著尾隨

我就是一場小雨

可以從頭頂“刷刷刷刷”地愛你

可以從腳底“嘩啦嘩啦”地愛你

蹲在你的手心，我就愛樹葉

爬上你的脊背，我就愛樹枝

倘若一山的雨飛奔

那就是我甩掉了鞋襪也在飛奔

倘若它停下來休息

那便是我枕著松濤小睡了片刻

用一雨滴把自己清空再填滿

在這片山林，不用理會

風吹過去

又吹過去

森林樂隊

森林都是大打頭的

大片的松樹和柏樹

大堆的喬木和灌木

就連野花野草也分外大膽

只記得妖嬈和茂盛這兩個詞

鳥兒總是旁若無人

它們憑借高超的技藝

個個都是森林樂隊的首席

而那飄過的花香，涌來的松濤

則是樂隊最好的指揮

不能沒有歌手

那順著山泉逆流而上

急急趕路的一對小蝌蚪就是你我

我們要在天黑前迅速長大

好用青蛙默契的重唱完成樂隊漂亮的和聲

從一道溝到另一道溝

一道溝和另一道溝

長相差不多

像大山的兩個兒子

一個林子密些野草高些

另一個，石頭大些水流急些

從一道溝到另一道溝

說遠很遠說近很近

想讓它遠，小半天的車程

想讓它近，一閃念就到

這條溝叫老掌溝

是金蓮花的祖國

那條溝叫雕王溝

是老雕的祖國

金蓮花和老雕是風馬牛

如果非要它們相及的話

就得動用兩雙眼睛，兩點成一線

只要眼睛彼此遙望，連在一起的

除了老雕和花外，還有兩顆揉成河流的心

蒼涼逐夢：女，本名武雁萍，河北省張家口市人，后遷入內蒙古錫林郭勒盟。內蒙古自治區作家協會會員。作品發于《詩選刊》《星星詩刊》等刊物。部分隨筆收入《2012中國隨筆年度佳作》（耿立主編）、《散文中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