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毛說,如果有來世,要做一棵樹,屹立成不倒的姿態,向下扎根,向上生長,向著陽,向著光,向著自由。
無疑,她是個像風一樣自由的女子。即使是一棵樹,依然向著熱愛,向著自由一寸寸生長,一點點靠近,站成永恒。是否這樣,就能觸碰到那難以捉摸的自由;是否這樣,就能離它近一些?
我確乎是難以理解的,該是怎樣的熱愛和追求,才足以驅使她踏上征途,尋找自由。她的一生,有著無法計量的大把的時光都是耗在撒哈拉里。那片無垠的沙漠,那一望無際的遼闊,是否承載了她的自由?
對于她,太多的疑問難以解開,而這,仿佛又來自于她敏感而自由的心。她的心,像一朵花,需要自由,渴望自由,似乎養料一般澆灌,方能開到荼蘼而不凋。于是,她從未停歇腳步,只為找尋那不可或缺的養料——自由。即使枕邊人倒下,失去了依靠,也要繼續。因為她的心,抽離了自由,便丟失了生長的能力。
有人說,不自由,毋寧死。這話用在她身上再合適不過。滾滾紅塵中,即便處處是沙漠,有了自由,就守住了那方綠洲,就連夜也變得溫柔起來。在這樣的夜色中,屹立成不倒,向下扎根,向上生長,卻不知這小小的方圓,能否讓她盡數施展。
她曾說過,用三毛這個筆名,只是因為原名過于繁復而已。覺得好笑,這多一點少一點的筆畫也能困擾她么。思忖后方明白,是了,這才是她。由至繁到至簡,她選擇了斬斷,最原始而有效的辦法。她是個再簡單不過的人,任何束縛她的東西,她寧愿不要,也不愿牽絆,即使是名字。她要的除了自由,其實什么都沒有。
她放逐了心去流浪,曠野,蠻原,天際。無非是為了自由。透過作品去看她,想象著她赤腳奔跑在茫茫黃沙之中,滄桑了她的眉眼,溫柔了她的歲月。夕陽下的漠原泛著金黃,一如她不曾改變的信念,一如她所追尋的自由。那一刻,是固化了的,是可觸的。她,終于如愿,伸手,揚唇,喉間輕動,齒間流出:不自由,毋寧死。
那些自由,飄散,蕩在天地間,不過如此。可是,你可知道,即便這樣,也是不能放棄的。不自由,毋寧死,這是命,我所追尋的,不過是我的命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