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瑟琳，為美國憲法作傳

美國的法律一直是很多人研究的對象，其中，美國法律的基礎——憲法更是研究的重中之重。2013年5月，美國著名女傳記作家凱瑟琳·德林克·鮑恩的《民主的奇跡：美國憲法制定的127天》一書中文版面世，為正在努力重塑法治精神的中國讀者再現了美國憲法制定的歷史真相。

對制憲會議，美國歷史學家們持兩派觀點，一派認為當時大會“保守”得嚇人，完全是利益集團為自己鞏固利益；另一派認為大會代表是充滿信念和熱情的人，急于建立一個為人民所接受的新政府。凱瑟琳沒有介入學界的爭論，她是一點點在摸出真相——她曾先后為美國開國元勛約翰·亞當斯、聯邦最高法院大法官霍姆斯等寫過傳記，他們都有對制憲會議的論述或回憶。后來，凱瑟琳又為英國首席法官愛德華·柯克以及思想家弗朗西斯·培根作傳。隨著時間的推移，她對制憲會議的思考逐漸形成：美國的獨立、美國與過去的決裂、新大陸對英國政治傳統所做的保留揚棄——都在那關鍵的1787年制憲會議。

作者以“奇跡”為書名，而讀者讀完全書，也會對美國憲法的誕生有同樣的印象：55名平均年齡不到43歲的代表，各懷歧見，在無前例可循的情形下試圖制定一部適用于廣袤領土的憲法，會議期間往復論辯，關鍵問題相持不下，有人發出威脅言論，有人離會抗議，連當中意志最堅定的人都心生絕望，而憲法終于告成——這不啻一個奇跡。許多作家都描寫過這個“奇跡”，但沒有人比凱瑟琳寫得更生動。《民主的奇跡》取材于原始資料，有當年會議的記錄，有報紙、日記，還有諸多代表及其友人的信件與談話記錄。

凱瑟琳的文風辛辣有趣又不失嚴謹，蘊含著她對政治制度探討的熱情。她娓娓道出1787年5月至9月間，聯邦制憲會議和其后憲法批準會議的情景：夏季的烈日升空，人人汗流浹背。為了保密，窗戶一律緊閉，而一旦打開，蒼蠅又源源飛入，實在令人難以忍受。通過她的描述，我們能看到制憲群賢的風采，耳聞他們的激烈爭辯、警言妙語和沙沙的記錄聲，與他們共同面對棘手難題，感受希望和焦慮，審視解決之道。

《民主的奇跡》出版于1966年，凱瑟琳當時69歲，已是白發蒼蒼的老婦人。她的寫作和人生也發生過很多“奇跡”。

1897年，凱瑟琳出生在美國賓夕法尼亞州。她家是當地名門，父母一直把她當成音樂家來培養。她上的皮伯蒂學院和茱莉亞音樂學院都是美國赫赫有名的音樂名校。畢業后，她從事過一段時間的音樂教學。1919年，22歲的凱瑟琳開始寫一些關于婦女、兒童的文章，但沒什么反響。她并不氣餒，婚后也沒有放下手中的筆。

幾年之后，凱瑟琳和丈夫幸福不再，婚姻結束后，她轉向傳記寫作。她把感情的失意都轉化成執筆的動力，那種不服輸的性格讓她很快有了事業和情感的雙豐收：1937年凱瑟琳開始了第二次婚姻，她的第一本傳記《親愛的朋友》（描述柴可夫斯基和梅克）也成了暢銷書。此后，她成了美國響當當的傳記作家、暢銷書作者——1957年出版的《獅子與王座》好評如潮，獲得美國國家圖書獎；1966年出版的《民主的奇跡》，成為美國大中學生的必讀書目。1973年，在和癌癥斗爭了幾年后，凱瑟琳離開了人世。

在凱瑟琳眼中，寫作是一種雙重生活，作家將一切都體驗兩遍，一遍在現實里，一遍在作品中。而作為傳記作家，她更堅持對事實的尊重，“我說出真相，沒有我愿說出的那么多，但跟我敢說出的一樣多；而當我年紀漸長，我就敢說出更多一點。”這正是她最令人難忘的特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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