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自己畫一扇窗

和你同齡的軍子，每個月都往家里寄錢呢，”父親坐在灶頭抽旱煙，一直皺著眉頭，半天才說，“你還是不要復讀了。”聽了父親的話，他沒言語，點點頭，淚水不爭氣地掉落。進城打工，什么手藝也不會。看到一個小吃店招洗碗工，他就去了。每天干到半夜，那些油膩膩的碗盤好像永遠都洗不完似的。當回到那間只有7平方米的地下室時，他累得趴在床上就起不來了。

干了一個月，他領到第一份工錢，就跳槽了。他想，碗洗得再好，又能如何？他想做廚師。結果跑了好幾個小餐館，都沒人要他。到第6家時，人家問他會燒什么菜，他老實地回答，會燒家常菜。老板答應留下他，試用一天。晚上還是碰到了難題。客人點的很多菜，他連菜名都沒聽說過。他站在爐灶旁束手無策，老板也看在了眼里。于是他就偷看人家怎么燒，紅燒胖頭魚、水鴨綠豆面、寧式鱔絲。看完三個菜，老板說：“請你另謀高就。”他只好打包出門。

剛學會的這三道“拿手菜”，讓第7家酒店的老板點了頭。那兩天，他最早上班，打掃廚房，準備菜料，自己買了一包煙，給大廚遞煙。大廚教給他很多烹飪基礎知識，他也學到了烹飪海鮮的幾種常用手法。可幾天后，因為烤焦了一只鴨子，老板炒了他。他吸取了教訓。一道外黃里嫩、噴香撲鼻的烤鴨，讓第8家酒店的老板喜笑顏開。在那里，他為了學到蒜蓉汁、蔥油汁、剁椒汁是怎么熬制的，晚上請大廚去吃夜宵，點了幾個要用汁的菜。大廚一邊品嘗，一邊點評，調味如何、火候怎樣、用料合不合理。他在心里一一記下。

第15家店，是他炒老板的魷魚——他覺得在那家店里做，沒有什么技術可學。在每一家店，他都學到了自己缺少的東西。上一家失敗的經歷，成為他赴下一家的經驗。他的“招牌菜”也越來越多。兩年后，他成為一家酒店的大廚。三年后，他是另一家酒店的首席廚師。四年后，他承包了當地一家規模最大的酒店，請了4個廚師，總共18個員工。在這家酒店廚房正常運轉后，他自己就到全國各地拜訪師傅，四處學藝。到杭州，向杭幫菜大師取經；到四川，學習川菜；下廣東，學煲湯的奧妙……

在他的廚房承包生意蒸蒸日上，每月營業額達100萬元時，他又做出一個讓人不解的決定：在一家四星級大酒店的廚房打雜，一個月500元。端盤子、洗廚灶，最臟最累的活都歸他。從原來的“總廚”到一個“打雜的”，他一點抱怨都沒有。廚房的水、油、灶和各種電器的衛生，他都做得井井有條。半個月后，飯店的香港廚師長要炸魚丸，沒想到他已把要用的調料全部配好，令廚師長對他刮目相看。了解到他的情況后，當即升他為副廚，月薪1800元……后來，他放下副廚的職位，申請去做傳菜員，他對飯店的前廳和后廚管理提出的建議也被管理層采納了。

現在，他是北京一家餐飲集團的老板，他的公司承擔著北京、上海、石家莊、烏魯木齊等地30多家酒店的廚房事務，他的目標是，在2008年實現年營業額1.8億元。

一天，他開著車，把我帶到一間陰暗、潮濕的地下室出租房，那是他最初的落腳之地。讓我驚訝的是，在那樣陰暗的一面墻上，居然畫著一扇窗戶。窗戶里貼著一幅充滿燦爛陽光的畫。“那就是我成功的秘訣。”他說。即使是住在地下室，我們都應該給自己畫出一扇窗戶，讓心靈照射到夢想的陽光。（滕小蘭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