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野的日常

一個藝術愛好者每年會看多少場展覽？這個問題無法統計出確切的數字，但無論是每周一看或每月一看，只要在當代藝術的海洋中徜徉已久，“藝術”這個字眼仿佛就變成了一種“姿勢”。人們談論藝術的歷史、起源和發展，揣測藝術家的動機、心理和技法，高談闊論或牽強附會，即便生搬硬套也要給“藝術”加上觀點。這是普遍的現實，卻脫離了最根本的真實——藝術與生活的關系。好的藝術來源于生活，這話誰都會說，但是看到陽江組的最新個展“不立一法”，依然會刷新人們對藝術和生活的認識。

陽江組來自廣東，由藝術家鄭國谷、陳再炎、孫慶麟組建于2002年。為什么會選擇家鄉的地名作為藝術小組的名稱呢？談到陽江時，鄭國谷說，“陽江是一個做小刀的城市，產品有很大的出口率，一度陽江青年是廣東地區‘古惑仔’的主要構成部分，這個地方交通秩序很混亂，但是人民生活普遍愉快”。在這個有些混亂但令人愉快的地方，陽江組以極大的熱情投身到藝術創作中，他們的作品涉及書法、繪畫、攝影、錄像、裝置、建筑、行為等多個領域，可以說當代藝術的門類幾乎無所不包。在如此豐富龐雜的創作路徑之下，陽江組的作品很難被總結，因此，他們的作品被視為鮮活而有人味兒的藝術，無所畏懼又輕描淡寫地在一切文化特權領域橫沖直撞，那股生猛直接的勁兒叫人大呼過癮。

本次上海民生現代美術館舉辦的“不立一法：陽江組個展”共呈現陽江組創作時間跨度超過10年，包括《不立一法》、《最后一日·最后一搏》、《松園——今天猛于虎II》、《你去看書法還是量血壓》、《論藝術資本足球》、《鼠牛虎兔龍蛇》、《飯后書法》、《58新潮，大煉鋼鐵》、《鳥投雨打芭蕉林》在內的9個藝術項目。其中一個展廳被布置為大賣場形式，四周墻上掛滿各式大減價口號，更有專業銷售人員現場叫賣，還原出中國商業底層的真實現狀。每一句口號都是草根人民無奈的吶喊，面對生存，每天都是最后一搏。而在另一個展出書法作品的空間中則有專業醫師為觀眾量血壓，觀眾在進入空間前可以先量一次血壓再去看作品，看完作品后再量一次血壓，前后兩次血壓的不同成為有趣對比，這也比單純觀看書法要有意思得多。

鄭國谷坦言自己總生活在意外之中，在談及某次酒后失憶的經歷時，他所描述的狀態給人一種感覺，仿佛連他自己也成為意外的一部分。在這個層面上，他既是開創者，同時又通過藝術創作的途徑把意外帶給了更多的人。那么提出并感到這種意外的意義何在呢？也許更多是要表達創作過程中的激情所蘊含的生活和生命的意味，通過不斷顛覆和創造，直面一些生活和藝術的問題。但是陽江組對生活的觀察并不帶有批判視角，因而這種思考也不是特別嚴肅，只是讓人感受到日常的力量，如此狂野而無法被束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