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控失衡

今年夏天，在英國中央圣馬丁藝術與設計學院的碩士畢業展上，有一組很有意思的家居設計作品——《失衡的衡》，它的設計者是來自中國的陶璟。單從作品名字，就可以讀出設計中的幾分矛盾與沖突感。“平衡”和“失衡”，應該是兩種無法共存的狀態，而如何能在失衡中找到平衡，這就需要從作品中來尋找答案。

陶璟選擇用平凡無奇的方桌和圓桌進行創作，兩張桌子都呈現出穩固和靜止的狀態，而它們彼此間又有相互重疊的部分，好像是兩張桌子在碰撞摩擦之后，產生了破碎的痕跡，因此在視覺上又給人帶來運動的感受。“‘失衡’和‘平衡’對我來說是兩個有趣的詞，因為描述的都是事物暫時運動的狀態，‘失衡’并非永久的不平衡，而是一個會逐漸趨向平衡的狀態；‘平衡’也并非平穩和靜止，很可能被一觸即發為不平衡。”所以，動中有靜，通過這種方式，“平衡”和“失衡”在陶璟的作品中得以巧妙共存。

與之前在國內中央美術學院自由的氛圍不同，圣馬丁的學習帶有英式教育特有的嚴謹和批判性。無論是多么好的想法，如果只停留在感受層面，而無法落實成清晰的思路和設計語言，一切就等于零。這一點讓陶璟受益頗多，“我身為亞洲學生，語言功底比不了歐洲同學，所以模型和草圖就是輔助我呈現想法的最好途徑。為完成這組畢業設計，我總共做了四十多個模型，進行各種不同的嘗試。”其中，兩張桌子重疊部分的每一片裁剪、方桌和圓桌怎樣碰撞、桌腿與桌面的連接方式……都是經過仔細計算才達到最終的效果，既嚴絲合縫，又若即若離。

在英國，很多見到陶璟這組作品的人，從她的構思里更多看到的是“超現實主義”和“立體主義”的影子，還有西方“現代主義畫派”的影響。而這種動中有靜，動靜互化的思路，更有幾分中國道家陰陽相生的哲學意味。陶琮面對這些不同的解讀倒并不刻意強調什么隱含意義，“在表達理念方面，我從沒對自己有過特別的要求，比如，宣揚中國文化，或是迎合西方品位，我表達的都是對我思想有過真實影響的東西。近幾年，許多中國設計師以迎合的心態，格外注重在作品中的國際化表達，或是刻意宣揚東方文化，這種在作品中有失對待自身文化客觀的態度的表現，恰恰說明我們太介意西方怎么看了”。也許中國的設計還需要更多的時間來給自己定位，但值得高興的是，也有很多像陶璟一樣的年輕設計師，開始停下來反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