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喬木家樓下住著兩位老爺爺,一位是趙爺爺,老叫他“小東西”;一位是一見面就“寶兒啊,寶兒啊”叫個不停的徐爺爺。這兩位老爺爺可有意思了,一見面就吵架,一天不見面又想得慌。他倆都喜歡養鳥、下棋,但是每天在一起遛鳥、下棋又難免吵嘴慪氣。
用喬喬木媽媽的話來說:“這兩位老爺子總愛抬杠。”
喬喬木好奇地問:“他們那么大歲數,還有力氣抬杠子?”
媽媽笑了:“這個杠子,他們不用手抬,用嘴抬。”
用嘴抬?喬喬木越發莫名其妙了。嘴是用來說話、吃飯的,怎么能用來抬東西呢?奇怪!
多斯丘見喬喬木發呆,覺得好笑。他眼珠子一轉,朝喬喬木徑直走來。他走到喬喬木的面前,突然大喊一聲:“喬喬木,你丟東西了!”
喬喬木一驚:“什么?我丟什么了?”
“你丟了魂了。”多斯丘一吐舌頭,嚇了喬喬木一跳。
多斯丘又湊過來:“如果我說世界上有一座橋,任何人都過不去,你信嗎?”
喬喬木瞪大了眼睛:“什么?怎么會有這樣一座橋!根本不可能!”
多斯丘得意地說:“有啊,彩虹橋就誰都過不去!”
喬喬木一時哭笑不得。他揚起臉,斜著眼睛想了一下,說:“我可以從直升飛機上跳下來,仍然毫發無損,你信不信?”
多斯丘愣住了,心想:“沒有我的幫助,別說從飛機上跳下來,就是從房頂上跳下來,你都得變成散了架的燈籠。”
喬喬木見多斯丘不說話,背著手搖頭晃腦地踱起步來:“告訴你吧,那是一架還沒有起飛的直升飛機。”
“啊?”多斯丘的眼珠子都快要蹦出來了。
喬喬木得意地笑了。
多斯丘一把拉過喬喬木的手,說:“走,像你這樣的杠頭,不上抬杠鋪抬杠實在可惜!”
“什么是抬杠鋪?”喬喬木的話剛一出口,自己的身體就不由自主地旋轉起來。
啊!喬喬木一下子從云端墜了下來,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就一頭撞在了一頭驢上——不,準確地說,他是撞在了一個騎著毛驢的老頭身上。那老頭被這從天而降的喬喬木砸下驢來,坐在地上直哼哼。喬喬木和多斯丘連忙把老人扶起來:“老大爺,真是對不起。你快活動活動,看看傷到哪里沒有!”那老頭樂呵呵地站起來,向懷里一摸,自言自語地說:“還好,這賭銀還在。”說完,他上下打量起喬喬木和多斯丘二人,然后開了口:“多虧你們撞的是我張果老,要是撞了別人,那還了得?”說著,他轉過身,大搖大擺地走進街邊的一個小鋪。喬喬木抬頭一看,只見店鋪的招牌上寫著“抬杠鋪”三個字。
這時,店主春風拂面地迎了出來,寒暄了兩句,掌柜便問那老翁:“您老每天騎著驢東游西逛,究竟是朝前走,還是朝后走啊?”張果老毫不猶豫地說:“當然是朝前走!”
掌柜的又說:“您常常倒著騎驢,怎么是往前走呢?”張果老被問得啞口無言,只得低頭認輸,乖乖地把銀子交給了掌柜的。
原來這家抬杠鋪是專門讓客人與店家“抬杠”賭輸贏的。有不少人揣著銀子來碰運氣,可是都輸在了店家的鐵齒鋼牙上。
噢,原來這個杠子還真是用嘴抬呀!喬喬木摸著后腦勺,傻乎乎地笑了。他現在才明白先前媽媽說的是什么意思了。
“抬杠”是兩個人互相狡辯,互相駁斥。它源自民間習俗“抬杠會”。在廟會上,眾人抬一根杠子,在杠子翹起的一端再安放一把椅子,一個能言善辯的人坐在上邊,與圍觀的群眾斗嘴說笑話,以博人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