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解部分行業的產能過剩問題,還需從企業和政府雙方著手,標本兼治。
產能過剩給國民經濟的正常運轉亮起了“黃燈”。除了鋼鐵、電解鋁、水泥、造船等傳統行業外,多晶硅、風電設備、新材料等新興行業都或多或少暴露了產能過剩問題。
化解部分行業產能過剩已經成為調整產業結構的重要任務,國家準備出臺“關于化解產能過剩指導意見”,國家發改委同工信部等多部委正對此積極調研并制定相關意見,以便更有效地治理產能過剩這個“棘手”的問題。
“過剩”背后
產能過剩已令不少行業掙扎在虧損邊緣。以鋼鐵行業為例,Wind資訊統計顯示,2012年末鋼鐵行業整體資產負債率同比增1.44個百分點,44家上市公司平均資產負債率為60.35%;今年一季度末,鋼鐵行業資產負債率呈繼續上揚態勢,整體資產負債率高達61.52%。根據中鋼協最新數據,今年一季度,全國日均粗鋼產量213.2萬噸,創歷史新高,產能過剩、供大于求成為鋼鐵行業首要困難。
除了傳統的鋼鐵、水泥、平板玻璃、造船等產能過剩的傳統產業仍在盲目擴張外,多晶硅、風電設備、新材料等新興產業也出現產能過剩、重復建設傾向。近一個時期以來,光伏、風電設備等新興產業也出現產能過剩,光伏產能利用率只有不到60%,風機產能利用率則不到70%。以光伏為例,目前我國光伏產業的年產能在4000萬千瓦左右,但全球新增的裝機容量只有約3000萬千瓦。
據硅業分會統計,2012年底,國內多晶硅產能已經達到19萬噸/年。一位業內人士透露,目前光伏電池開工率僅57%,多晶硅開工率更是低至35%,屬于“嚴重過剩”。
那么是什么原因導致了產能過剩的愈演愈烈?
首先從政府來看,地方政府行政力量主導產業發展,造成產業雷同。特別是以土地、礦產資源、投資配套等極具誘惑力的手段吸引大型投資項目落地,使部分企業更加看重投資項目以外地方政府所給予的資源,造成投資行為異化,這其中包括很多民營企業。而從中央政府角度來看,投資項目行政審批制度存在弊端,扭曲了投資者行為。
另外,經濟運行波動性大,外需的急劇收縮加劇產能過剩,短期政策也影響投資者預期。而當前還存在政策有效性不高,政府服務信息不足的問題。信息不對稱造成地方政府、企業不能在信息充分的基礎上,做出科學規劃或理性的投資決策。
業內人士稱,目前比較大的難題是,大量“未批先建”項目如何治理,應采取什么路徑和方法遏制產能過剩。一方面,近幾年新增產能大多技術裝備水平高,這在西部尤其明顯;另一方面,很多企業在新建產能的同時,對于舊產能淘汰過慢,導致新舊產能疊加,從而加劇過剩。
標本兼治
產能過剩不僅浪費資源,對企業和產業本身而言也意味著很大的困難,影響不可小覷。
實際上,國家有關部門此前已針對化解產能過剩矛盾連續出臺多項政策。近10來年,我國對產能過剩進行過幾次比較集中的治理。鑒于此輪產能過剩波及領域廣、形勢嚴峻,國家接連出臺政策措施進行調控。
2012年,我國共下達19個工業行業淘汰落后產能目標任務。與2011年相比,2012年淘汰落后產能新增鉛蓄電池行業,焦炭、鐵合金、銅冶煉、鉛冶煉、水泥、平板玻璃等12個行業任務有所增加。
財政部財科所副所長劉尚希認為,造成產能過剩的原因,既有企業發展的盲目性,也有地方政府之間的盲目競爭。在一些產業發展中,地方政府施加的影響很大,我國存在的是“體制性產能過剩”。因此,化解產能過剩還有賴于“改變唯GDP是從的政績觀”。
專家分析,化解產能過剩問題首要是轉變觀念,把發展思路轉到以提高經濟增長的質量和效益為中心上來,并利用市場的倒逼機制鼓勵企業兼并重組,淘汰落后產能。同時,還要制定有針對性的調整和化解方案,協調產業、環保、土地和金融政策,形成抑制產能過剩、引導產業健康發展的合力。
對于化解產能過剩問題,工信部部長苗圩日前表示,要解決這一問題,還要盡快改變依靠行政審批的管理方式,轉向更積極推動完善市場機制和減少政府干預,當務之急是嚴格市場準入,推動產業政策、財政政策、土地政策、環保政策聯動。“沖破地方保護無疑是解決產能過剩問題的關鍵。”中國投資協會會長張漢亞在接受采訪時說,一些地方政府在GDP增長、就業、稅收等壓力下,往往和調控“唱反調”,因此,治理產能過剩須明確責任制,防止政策在執行層面變味。
我國不少產業的產能過剩是結構性的,主要表現在中低端產品領域。因此,要真正化解產能過剩,還應提高企業素質來升級一批現有產能,通過兼并重組來消化一批過剩產能,通過優勝劣汰淘汰一批落后產能,通過鼓勵企業“走出去”來轉移一批產能。
國務院發展研究中心產業經濟研究部部長馮飛認為,治理產能過剩,一方面要轉變思路,標本兼治,采取短期措施與長效校正機制相結合的方式。短期措施要管住政府,特別是地方政府土地的出讓、礦產資源的出讓要公開、透明、合規;另一方面,要推動破產和產業重組,通過實施節能減排加速部分企業退出,同時建立退出援助體制對失業職工進行再就業和培訓。
馮飛認為,解決產能過剩問題的治本之策有兩條:一方面建立新型的準入制度,重塑監管制度。要把審批制度以經濟規模作為主要審批依據轉變為以社會性管制為主的方式,并且要以能源資源、環境保護和安全生產作為前置性條件監管方式也應該從前置性審批,轉變為事中和事后的過程監管。另一方面要強化政府的信息披露和服務職能,建立產業發展預警機制,引導社會投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