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協商民主一直以來都受到政治思想家的高度重視,協商民主也一直是民主實踐的重要內容。本文主要以詹姆斯·菲什金及彼得·拉斯萊特的《協商民主論爭》為依托,主要討論了關于國內學者等各界人士關注協商民主的原因以及關于協商民主的重要論爭及外國學者的一些論爭研究現狀。
【關鍵詞】協商民主 重要性 可行性
一、協商民主在國內受關注原因分析
協商民主這一概念已經成為政治學界的熱門話題之一,一些研究西方協商民主的專題論著不斷面世,相關的學術研討也廣泛展開。尤其值得一提的是,理論界還就協商民主對于中國民主政治發展的意義進行了熱烈的爭論,出現了針鋒相對的兩種觀點。一種認為,對于中國的民主政治建設而言,選舉民主具有壓倒一切的重要性,協商民主只能起到補充作用;另一種認為,協商民主對于中國的政治發展道路至關重要,中國不應該走選舉民主的道路。正如一句老話所言:真理愈辯愈明。無論對于我國的政治學研究,還是對于現實的政治發展,這樣的論爭和討論,都是十分有益的,都推進理論認識的。
協商民主之所以受到學者關注,受到熱烈的追捧,受到各界人士的熱烈關注,原因筆者認為可以歸納為以下幾點:
首先,協商民主的重要性。協商民主一直以來都受到政治思想家的高度重視,協商民主也一直是民主實踐的重要內容。對話、磋商、討論、聽證、交流、溝通、商議、辯論、爭論等協商民主的各種形式,其實都是公民參與政治生活的重要渠道,是決策民主科學化不可或缺的環節。公民參與是民主政治的實質性內容,沒有公民參與的民主至多也是一種少數人的民主。社會主義民主應當是一種最廣大多數人的民主,公民的參與就顯得更加重要。
其次,我們的政治傳統。現實政治的發展不能離開一個國家的政治文化傳統,民主政治建設也不例外。例如,在官員的選拔發面,我國的傳統政治有各種各樣的察舉、科舉、薦舉等制度,但沒有選舉制度。這也是為什么在我國推進選舉民主尤其困難的重要原因。而政治協商卻不然。在政府的在政策制定方面,商議、討論、對話的傳統卻由來已久。雖然決定過程中的協商和對話主要發生在官員之間,但在傳統中國,開明官員“問計于民”的故事也時有所聞。
再次,現實政治的需要。建設一個富強、民主、文明、和諧的社會主義現代化強國,是我們的根本目標。更高的舉起人民民主的旗幟,更加積極的推進民主政治建設,是我國政治發展的緊迫任務。政治協商制度,是我國的一種基本政治制度,也是一種極具中國特色的民主協商制度。我國的現有政治制度,為協商民主的發展提供了豐富的制度資源。如何最大限度地發揮這些制度資源在推進協商民主中的作用,自然應當受到理論界和黨政部門的高度重視。
最后,目前的理論環境,近些年來民主問題再度成為官員學者關注的熱點。如何在經濟迅速發展的前提下努力推進中國民主政治的協調發展,如何建設高度發達的社會主義政治文明,什么是中國特色的民主政治道路,應當怎樣借鑒西方政治文明的優秀成果,民主與民生是一種怎么樣的關系,怎樣讓民主造福于全體中國人民等一系列問題,正在引起所有對國家和民族的前途負有責任感的官員和學者的深入思考和認真探索。圍繞協商民主所展開的討論與爭論,也是這種思考和探索的具體表現。
二、國外協商民主研究現狀
在現代發達社會中,一個公共協商占有重要地位的民主體制能夠行得通嗎?這一問題的關鍵在于發達民主中的政黨競爭。例如,在拉塞爾·哈丁的文章《基層認識論和民主參與》中討論了大眾民主中普通公民對于了解復雜的政策問題缺乏動力這一問題。卡斯·桑斯坦的《團體極化法則》認為,如果普通公民試圖參與到政治問題的討論中來,那么由于“團體極化法則”,討論會將他們引向極端立場。愛麗絲·馬瑞恩·揚討論了主張協商的公民與社會激進分子之間的權衡,她認為,有時激進分子的做法可能更有效。伊恩·夏皮羅在《最理想的協商?》一文中指出,只有很有限的公民協商是有效的,而且這還取決于一些理論問題。羅伯特·古丁認為人們可以進行自我協商而不需要一起討論問題。菲利普·佩蒂斯和戴維·米勒認為社會選擇會受到協商的影響。在佩蒂斯的《協商民主、話語困境和共和理論》一文中,問題在于協商民主希望達到的不僅是對于政策法規的支持,而且還有對于確立這些政策的理由的認同。他通過考察一些事例發現,得到多數支持的理由指向一種政策,而對政策本身進行投票時,會得到另一種結果,即大多數人支持實行X的理由,但是在對結果進行投票時仍可能支持的是非X。那些對于理由不太在意的不太具有協商性的民主形式不會受制于這樣的問題,因為他們只是統計票數。戴維·米勒在《協商民主和社會選擇》中提出了一個問題,著名的投票循環問題是否會受到協商的影響,這一投票循環于18世紀由馬奎斯·德·孔多賽發現,在當代由肯尼斯·阿羅普遍化。米勒推測,如果投票人一起討論問題,他們更可能分享一種潛在的選擇維度,鄧肯·布萊克將之稱為“單峰性”并且因此而避免循環。
協商民意測驗通過調查問卷隨機調查協商前后人們的選擇,其結果證實了米勒這一支持協商民主的推斷。在克里斯汀·李斯特、羅伯特·C·拉斯金和詹姆斯·菲什金的著作中,對關于政策選擇的排序所進行的協商民意測驗可以證明這一觀點。人們在一起討論問題時,他們對于應該怎么做可能有不同意見,但是他們通常會達成一個共識——他們一致同意或一致不同意的,都會產生循環。如果所有的選擇都可以依據同一個潛在的維度進行排序,循環就被排除了。因此,協商為民主制度提供了一種排除循環的保護措施。而傳統的非協商民主則做不到。
在《協商日》中,布魯斯·阿克曼和詹姆斯·菲什金探討了將嚴肅的協商帶入大規模的公眾的問題。菲什金在文中總結了協商民意測驗的科學實例,用以幫助設計一種方法,可以讓大規模的人們在選舉前進行一天的協商。協商民意測驗以豐富的證據證明,即使是一天的協商,在小型團體中和全體大會上的、與普通公民一起的以及競爭的專家或候選人一起的,也能使投票人了解更多的情況,并且會改變很多人的觀點。“協商日”促使我們去設想,如果能夠在全國范圍內進行這種協商的努力,將會對當前的“聲刺”民主產生怎樣的影響。設想一下,如果候選人和政黨了解到經過給定一天的協商,經過這個進行全國性討論的全國性討論的全國性節日,公眾能夠獲得大量的信息,那么公眾對話將會產生多大的不同。
三、協商民主是件好事嗎?
彼得·拉斯萊特(Peter Laslett)在“哲學、政治學與社會”叢書的第一本書的論文中,提出過一個問題:“面對面社會”(face to face society)的政治學,即小規模的團體在決策前進行討論的形式,能否應用于大規模的民族國家的“疆域社會”(territorial societies)?拉斯萊特在文中探討了在小團體內通過面對面討論來作出決策與在大眾社會中公民所具有的決策機會之間的區別。
“面對面的社會”有助于激發政治科學和政治理論方面的探索,試圖將小團體的面對面協商的某些特點引入大規模的民族國家之中。這對菲什金提出“協商民意測驗”(Deliberative Polling)有一定影響,幾位著名學者也對此進行過討論。針對“面對面社會”,在事實上拉斯萊特合情合理提出政治理論對于是否繼續存在這一問題。
由于政治理論經歷了一次重要的復興,學者大量的關注點不再是面對面社會中可能出現的那種現實協商,而是純粹在想象的思想實驗中的行為者的協商。約翰·羅爾斯(John Rawls)尤其激起了對于假設決定的程序的研究,即如果我們處于“無知之幕”后面,在我們對自己或我們的社會的性質缺乏了解的情況之下,我們將選擇什么樣的原則呢?羅爾斯主義的“原始狀態”(original position)并不是已經確定的,而只是假設如此。其主張是,如果我們想象這是可靠的,我們就能得出關乎整個社會的恰當的第一正義原則。
對羅爾斯主義的假設的恰當的概括可以從很大程度上避免對協商的更為現實的規定將會面臨的很多問題。協商的過程如何進行呢?它一定是一件好事情嗎?誰參加?在怎樣的社會條件或社會制度下才能產生呢?除了一些特定的假設外,它并不僅僅是躲在無知之幕后面的羅爾斯主義的代表。
但是,從假想的實驗到真正的機制,或者換句話說,從無知之幕下的協商者到面對面中的社會中的協商者的轉變,我們必須面對幾個問題。
第一,協商如何進行?任何一個關于民主的概念,其核心都是從其價值出發,對各種贊成或反對的觀點進行考量。但是什么樣的原因或者觀點需要進行考量呢?協商是僅限于對公平或者公共利益的考慮,還是公民可以為其自身利益做打算?協商是否內在的是一種社會過程從而需要進行公開討論?或者它能夠單獨完成,如羅伯特·古丁在其著作中所建議的那樣,“內在的協商”?如果它需要或者包括討論,那是否包括那種限于相似意向的人討論呢,如卡斯·桑斯坦的概念“飛地協商”?或者如很多其他作者所認為那樣,協商需要對各種不同的、對立的觀點進行考慮?
第二協商一定是件好事嗎?桑斯坦認為,在大多數情況下,集體討論將會產生“極化”,從而使人們趨向更為極端的立場。但是他承認,他對于陪審團或者其他一些小團體討論的研究并不適用于“協商民意測驗”,因為這種測驗有許多因素,可以在討論者的各種觀點間形成一種平衡。因此,結構性協商可能有不同的形式,而這并不是他批評的重點。然而他批評表明,協商并不一定總是件好事情。愛麗絲·馬瑞恩·揚在其《激進分子對協商民主的挑戰》一文中表明,對于協商討論所需要的妥協,激進分子將會提出怎樣的合法的和道德的反對意見?還有一些問題,即協商討論可能承擔了太多的現狀,從而與不公平成為了同謀,因為只有對現狀的一些小的改變被提上了日程表。
即使協商是一件好事,他又有多少好處呢?或者像經濟學家所說的那樣,證明協商有效的所有努力、成本或者“決策成本”是不是太大了?
戴維·米勒和菲利普·佩迪特一不同的方式提出了集體一致性的問題。如果我們認為協商是混亂的或者前后不一致的,那這也將成為對協商民主的一個挑戰。米勒在《協商民主與社會選擇》一文中提出了一種恰恰相反的假設:協商將會導致某種偏好結構,某種待定問題的共享意識,這種偏好結構或者共享意識使得響應者確定一個評價可選擇方案的維度。這種偏好的集體結構,專業術語稱做“單峰性”,確保民主不陷入,這種循環曾經迷惑過許多社會選擇理論家。米勒的假設是:經過協商民主將變得更有意義。這種觀念自從得到了協商民意測驗的證明后,就產生了。
然而,像菲利普所說,破壞轉變的循環并不是唯一與民主相關的集體不一致。他所研究的“原則悖論”關注的是前提與結論之間的不一致。很可能對多數人來說會出現前提支持一種選擇,而結論支持另一種結論的情況。
如果我們致力于協商民主,是否意味著我們也將追求其他好的實物呢?正如正義的價值或者普遍的福利?根據羅爾斯主義的假設,想象的協商將導致第一正義原則——優先權,如果哲學家的觀點是正確的話,這種優先權不會變化。但是現實人們之間的真正的協商,由于人們在協商的過程中擁有自己的價值、利益和偏好,協商的結果很那預料。但是對于公共政策的制度會產生推薦性的力量,這一認識是大致相同的。
協商是不是個好東西,也許還取決于它是否帶來什么變化。協商民主和傳統意義上的民主有很大的不同,并且盡管它不能回應所有的批評,但是它確實顯示出值得稱贊的特點。
我通過簡要的分析協商民主在當代西方發達國家興起的原因之后特別強調指出,協商民主是建立在發達的代議民主和多數民主之上的,它是對西方的代議民主(或選舉民主)、多數民主和遠程民主的一種完善和超越。離開這樣的一個前提去看待協商民主,就可能會偏離歷史的真實。換言之,協商民主不是一種孤立的理論或實踐,它深深植根于當代西方發達資本主義國家的政治現實。對此,我們應當有清醒的認識,然而在理論界目前對協商民主的討論中,我還是不無遺憾的看到了一種對協商民主與選舉民主的簡單割裂:認為選舉民主無足輕重,協商民主才是民主的實質。
許多重要學者指出,選舉民主與協商民主是民主政治的兩個基本環節,他們是一種互補的關系,而不是一種互斥的關系。民主既是一種政治制度,也是一種政治過程。真正的民主應當體現在政治制度的各個方面和政治過程的各個環節。從理論上來說,可以從不同角度對民主進行分類,比如直接民主和間接民主,選舉民主和協商民主,還有向我們通常所說的“四個民主”,即民主選舉、民主管理、民主監督、民主決策。事實上,不管對民主怎么分類,如果從環節上看,兩個環節最重要,這兩個環節彼此不能缺失。第一個環節是民主選舉。民主就是人民的統治,可人民對國家的統治一般都不是直接的,而是間接的。間接統治就離不開選舉。人類到現在還沒有找到另外一個更好的辦法,來代替選舉的形式,把最能代表人民利益并真正對人民負責官員推選出來。第二個環節就是決策,這里面包含了協商民主。當一個官員被選舉出來后,一定要有一套制度來制約他的權力,讓他在決策的過程中能夠更多的聽取人民群眾、利益相關者及有關專家的意見。可見,選舉民主與協商民主處于政治過程的不同環節,它們既不能相互取代也不是相互排斥。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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