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甘肅不僅最早發現漢簡,而且出土漢簡數量最多。近年來,學術界對甘肅漢簡的研究取得了重大成果,研究范圍十分廣泛,內容涉及政治、經濟、文化、生活等方面,其研究深度和廣度不斷拓展。甘肅漢簡具有很高的學術價值,盡管其研究已取得豐碩成果,但也存在著一些問題和不足。
[關鍵詞]漢簡研究;居延漢簡;敦煌漢簡;武威漢簡;懸泉漢簡
[中圖分類號]K877.5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5-3115(2013)16-0009-02
甘肅漢簡自發掘公布以來即受到學術界廣泛關注,近年來,眾多學者加入到簡牘研究隊伍,使簡牘研究獲得空前發展。
一、敦煌漢簡
(一)敦煌漢簡的發現
考古學界將甘肅敦煌漢代敦煌郡烽燧遺址及玉門、酒泉漢代酒泉郡烽燧遺址中出土的簡牘統稱為敦煌漢簡。敦煌先后發現七批漢簡:第一批是1907年斯坦因在英屬印度政府支持下,在今敦煌市西北漢代烽燧遺址中發現的,共705枚;第二批是1913~1915年斯坦因在敦煌市西北和酒泉市西北發現的,共168枚;第三批是1944年夏鼐在敦煌小方盤城等3處遺址中發掘的,共48枚;第四批是1977年8月嘉峪關市文物保管所在玉門花海農場附近漢代烽燧遺址中發掘出土的,共91枚;第五批是1979年甘肅省文物工作隊(現文物考古研究所)和敦煌市博物館在斯坦因當年考察時遺漏的馬側清漢代烽燧遺址發掘出土的,共1271枚;第六批是1981年敦煌市博物館在酥油土漢代烽隧遺址中采集的,共76枚;第七批是1986~1988年敦煌市博物館在進行全市文物普查過程中陸續獲得的,共137枚。1907~1988年80多年間,敦煌地區先后出土漢簡多達2496枚。
(二)敦煌漢簡的研究
首批敦煌漢簡出土以后,法國人沙畹于1913年撰寫《斯坦因在東土耳其斯坦考察所得漢文文書》一書,發表了釋文和圖版。第二批敦煌漢簡是斯坦因在1928年撰寫的《亞洲腹地——在中亞、甘肅和伊朗東部考察的詳細報告》一文中發表,法國人馬伯祿通過《斯坦因第三次中亞探險所獲漢文文書》發表簡影,中國學者張鳳將其合為《漢晉西陲木簡匯編》一書。1914年,羅振玉,王國維《流沙墜簡》一書出版,其中著錄了1907年敦煌所出的588枚漢簡。近幾年來,《敦煌研究》不斷地出現學者們關于敦煌漢簡的研究文章,鄧天珍的《敦煌漢簡札記》(《敦煌研究》2012年第2期)針對學者研究提出質疑,指出“徒民”并非“徙民”,二者是有特定含義的,囚徒在服役期滿或赦免后是可以回歸故里的而非相反,一棵樹烽燧出土的“偵候符信”是晉代的封檢,另外對于“浮屠簡”的釋文進行了重新解讀。費仙梅的《從敦煌漢簡看王莽伐西域后勤補給問題》通過釋讀敦煌漢簡指出王莽失敗的原因。
二、居延漢簡
(一) 居延漢簡的發現
1930年,西北科學考察團以破城子、地灣、大灣、金關等為中心的30個地點進行發掘,出土簡牘1.02萬枚左右。由于這次發現漢簡的地點屬漢代居延地區,故稱其為居延漢簡。1972~1976年,甘肅居延考古隊在額濟納河流域對破城子甲渠候官、甲渠塞第四燧和肩水金關遺址進行發掘,新獲漢代木簡 2 萬多枚,這批簡被稱為居延新簡。1998~2002 年,內蒙古文物考古隊先后對甲渠塞第7燧、第9燧、第14燧、第16燧等進行清理發掘,獲漢簡 500 余枚,這批簡被稱為“額濟納漢簡”。
(二)居延漢簡的研究
居延漢簡被發現后,由馬衡、向達、賀昌群、勞干等拍攝照片、考釋簡文。1943年,勞干撰成《居延漢簡考釋·釋文之部》,以石印版在四川南溪刊行問世,次年,《居延漢簡考釋·考證之部》又以石印版刊行。這是中國學者最早關于居延漢簡系統而全面的研究,兩書共收簡號約9360多個。居延漢簡的內容十分豐富,涉及漢代居延地區的政治、軍事、經濟、文化、科技、法律、宗教、民族等多個領域,較好地保存了一批從西漢中期到東漢初年的官方文書資料。居延漢簡內容絕大部分是屬于漢代邊塞的屯戍檔案,僅有一小部分是書信、歷譜和私人信件。居延漢簡自發掘公布以來受到學術界的廣泛關注,特別隨著近年來眾多的學者加入研究隊伍,對其進行了多方面的研究,取得卓然可觀的成果。郝建平的《近30年來居延漢簡研究綜述》(《魯東大學學報》(哲社版)2012年第3期)對20世紀80年代以來居延漢簡研究情況進行了詳細的概括和論述。孔祥軍的《居延新簡“建武三年十二月候粟君所責寇恩事”冊書復原與研究》(《西域研究》2012年第4期)對居延新簡《建武三年十二月候粟君所責寇恩事》冊書進行系統、全面的研究。《建武三年十二月候粟君所責寇恩事》是迄今為止出土文獻中保存最為完整的一份東漢初年法律文書檔案。依據木簡遺存性質及書寫筆跡可將冊書分為兩大部分,前者為一份審訊被告的原始記錄,后者為審訊機構謄抄的處理文書及二審記錄,完整地反映了當時從訴訟到審訊以至結案的整個司法程序。孔祥軍對冊書中的文字進行釋讀和標點,較為完整地復原了這份法律文書檔案。韓華、狄曉霞的《由居延漢簡看兩漢基層官吏的激勵和監督》(《魯東大學學報》(哲社版)2012年第6期)對居延漢簡中的官吏制度進行分析和研究。黃兆宏、秦菲的《居延漢簡反映的漢代河西地區戍卒、田卒問題探析》(《石河子大學學報》(哲社版)2012年第4期)對于漢代河西地區的戍卒和田卒來自于全國27個郡國以及居延漢簡所見當時的河西地區戍卒、田卒來源統計表等方面的情況進行了論述,認為戍卒和田卒的輸入對漢代河西地區的軍事防衛和經濟開發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
三、武威漢簡
甘肅省武威市漢墓中出土的簡牘包括儀禮簡、王杖詔令簡和醫藥簡牘等,統稱為“武威漢簡”。其中儀禮簡在1959年出土于武威磨嘴 6號漢墓, 共469 枚。武威漢簡數量多、保存好、內容豐富、史料可貴,是中國簡牘的重要組成部分,其中儀禮簡、王杖簡、醫藥簡都被定為國寶級文物。近幾年,一批學者借助武威漢簡研究古代書法,為理清古代書法演變史做出了重大的貢獻。
四、敦煌懸泉漢簡
懸泉漢簡是 1990~1992 年在敦煌懸泉置漢晉遺址出土的簡牘材料,引起國內外廣泛關注。懸泉遺址共出土簡牘 2.3 萬多枚, 其中已整理編號的有1.79 萬多枚,完整或基本完整的冊子有 40 多個,內容包括詔書、律令、科品、檄記、爰書、簿籍、符傳、歷譜、術數、字書、醫方、典籍等。其中,懸泉漢簡保存有豐富的漢代郵驛、中西交通、西域諸國、西北少數民族等資料,多為傳世文獻和過去歷次發現的西北屯戍簡所不見或少見,顯得彌足珍貴。 韓華的《1995—2005年敦煌懸泉漢簡研究綜述》(《中國史研究動態》2007年第2期)對10年間懸泉漢簡的研究進行很好的總結。馬智全的《近20年敦煌懸泉漢簡研究綜述》(《絲綢之路》2011年第16期)對于敦煌懸泉漢簡總體研究和文獻研究進行了總結,對關于西域、羌族、傳置、郵驛、人名、人口、西北地理、法律、紀年、語言等問題的研究進行系統化的整理。趙莉的《懸泉漢簡中的馬、馬政文書及相關問題》(《發展》2012年第9期)將懸泉漢簡中的馬與日本學者森鹿三研究的居延漢簡中馬的基本特征等進行了比較研究,認為懸泉置傳馬有專門的名稱,漢代邊塞對死馬和病傷馬的處置的律文、規定和報批程序繼承了睡虎地秦簡的相關法律規定,為我們提供了漢代社會對馬的重視以及對馬管理的法律化、制度化情況。羅帥的《懸泉漢簡所見折垣與祭越二國考》(《西域研究》第2期)對簡文涉及的“折垣”、“祭越”詞組進行了歷史背景的考察和語源學分析,通過對其地望的推斷認為,敦煌懸泉漢簡里提到的 “折垣”為 《漢書·西域傳》所載的烏弋山離國,是對該國別名“ Zarangiana” 或首都 “Zarin” 的譯稱, “祭越”為《漢書·西域傳》里的西夜 (子合)國,即托勒密《地理志》里提到“Sizyges”(或作“Sizyjes”)。這兩枚簡的年代均在西漢中晚期元、成之際,記錄了折垣王向西漢遣使獻獅和祭越、莎車使者結伴前往漢朝等歷史事件。這是研究當時中外關系史的重要史料,折垣簡揭示了漢語“師子”一詞的來源,表明它借自烏弋山離人的塞語。盡管懸泉漢簡的研究剛剛起步,但隨著懸泉漢簡的逐漸公布,懸泉漢簡的研究將獲得進一步發展,諸如懸泉漢簡所涉及的政治、法律、經濟、交通、歷史、地理、語言、典籍佚文、簡牘形制等方面都會取得更大的進展。
五、甘肅漢簡研究中存在的問題
甘肅漢簡出土近百年以來,經過學者們的努力,研究取得了豐碩的成果,但同時也存在著一些問題和不足。
第一,在對簡文的釋讀上,尚需繼續努力。甘肅漢簡出土后,盡管不少中外學者對它進行了整理,釋讀問題基本上解決了,但是不少簡文的釋讀仍存在著模糊化的問題,而且不同的人對于簡牘內容有各自的看法,尚未形成統一的意見,這就給甘肅漢簡的進一步研究帶來了困難。
第二,學者們對于甘肅漢簡具體問題研究的比較多,例如對于漢簡中出現的個別字和詞語的解釋考證較多,但對甘肅漢簡總體上的整理和宏觀的研究文章則稍嫌缺乏,不能很好地從整體上對漢簡進行研究。
第三,甘肅漢簡與其他漢簡材料的比較研究明顯不足。盡管甘肅漢簡出土數量大,但是除甘肅之外國內其他地區均有簡牘出土,對不同地區出土簡牘進行對比研究,既可開闊我們的學術視野,又有助于對一些簡牘研究問題更加深入的認識。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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