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褲瑤服飾符號系統(tǒng)研究

[摘要]白褲瑤是瑤族的一個支系，其服飾藝術(shù)極具魅力。白褲瑤服飾的主題符號為“瑤王印”和“血手指印”，其圖案風格獨特，色彩對比強烈，給予人們別樣的視覺享受。

[關(guān)鍵詞]白褲瑤；服飾藝術(shù)；符號系統(tǒng)；“瑤王印”；“血手指印”

[中圖分類號]K892.23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5-3115（2013）16-0027-02

“我國少數(shù)民族藝術(shù)有著悠久的歷史”，①少數(shù)民族在各自的進程中創(chuàng)造和發(fā)展了帶有本民族特色，并為本民族認同的民族文化。白褲瑤屬于瑤族的一個支系，自稱“吉努”，因白褲瑤男子常年穿白褲而得名。伍永田在《原原本本白褲瑤》中說：“中國瑤族有十個以上的支系，白褲瑤是其中一支，總計加起來，也不過3萬人，90%分布在南丹的里湖、八玗兩個民族鄉(xiāng)。”“‘白褲瑤’這個名字，真的就是這么直接，你所看見的每一個白褲瑤男人，都穿著一模一樣的白褲子……”“白褲子”作為該民族情感的表示和記錄，是追求精神愉悅及審美情感走向圖案化視覺語言的具體表現(xiàn)。其服飾所攜帶的是民族特有的口傳歷史故事及形象代表，它不斷接受現(xiàn)代的變化同時又不失傳統(tǒng)，“只有體現(xiàn)了人類進步的理想和愿望、符合歷史發(fā)展趨勢、顯示客觀規(guī)律和必然性的社會生活才是美的”。②白褲瑤服飾獨特的藝術(shù)語言，特別是作為核心樣式的“瑤王印”和“血手指印”極具吸引力。這些圖案在少數(shù)民族服飾中也是獨特的，所具有的裝飾性在現(xiàn)代審美中備受歡迎，具有很強的現(xiàn)代感和審美取向。

一、白褲瑤服飾獨特的符號系統(tǒng)

每個民族都有一種或幾種代表性的符號作為該民族的象征，而這些符號元素很多來自于民族先民的崇拜心理?！霸S多少數(shù)民族中都存在著圖騰崇拜，并世代相傳”，③如瑤族人們崇拜雞、犬。白褲瑤服飾最具代表性的符號是“瑤王印”與“血手指印”， 其主題性符號具有簡潔抽象的圖案。從“瑤王印”的布局來看，它不同于一般性的服飾，即并非出現(xiàn)在女子前胸，而是置于后背。因此，有學者稱白褲瑤服飾為“穿在身上的史詩”。潘瓊閣在《中國瑤族》中談“瑤王印”與“血手指印”的傳說時說：“瑤王有一枚皇帝賜的大印，可用來管理村寨，調(diào)兵遣將?，幫醴浅Ｌ蹛弁鈱O，連瑤王印都給外孫玩。可是有一天，瑤王印不見了，土司在這時攻打瑤王。原來瑤王的上門女婿是土司的兒子，將瑤王印盜走了。沒有瑤王印，難以調(diào)兵遣將，瑤王孤軍奮戰(zhàn)，滿身是血，這段歷史就以‘瑤王印’和‘血手指印’為代表，被銘記在服飾上?！迸臃椇蟊成咸衾C的方形花紋，象征被奪去的印信；男子褲上所繡的紅色直條花紋，指的是五條血痕，象征當年瑤王的“血手指印”?？傊?，圖案的寓意通過其本身的形態(tài)屬性，十分具有可視性。

（一）“瑤王印”

白褲瑤女子上衣是黑色的，沒有衣領(lǐng)和袖子，前面是一塊和肩膀?qū)挾认嗟鹊恼叫嗡夭?，后面是和前面同樣寬窄的布，其最耀眼的部位在于后背的蠟染和花繡圖案，即“瑤王印”?！艾幫跤　钡膱D案樣式很多，現(xiàn)今常看到的大致有三種類型，分別是“井”、 “回” 、“田”字形。仔細觀察這三種類型的圖案，可以看到其整體結(jié)構(gòu)大致相似，只是局部略有變化，但不可否認的是，所有圖形的組合都由方形構(gòu)成，局部分布著大小均勻的小方塊作為點綴，這樣的布局使整個平面產(chǎn)生了一種不斷延伸的縱深感。這些圖形共同組成“瑤王印”，使主題符號更加醒目，同時各個部分又互相獨立，這便是背后圖案多而不顯得凌亂的原因。

（二）“血手指印”

“血手指印”在瑤族男褲上，朱榮等人在《中國白褲瑤》中提到：“褲子形制三角形，用白色的土布制作而成，褲頭大，褲襠寬，長度僅過膝蓋，褲腳小，并用1寸寬的黑布鑲邊，在膝蓋正面處用紅絲線繡五條寬約1厘米、長約10厘米的長短不一的紅線，酷似人的五根手指?！贝怪奔t線條及線條頂端“十”字形花紋的運用，顯得十分秀氣，五根同寬的長方形紅柱中間高兩邊逐漸低，連接紅柱的上端正好組成一個等腰三角形?！把种赣　钡姆叫慰v向排列與“瑤王印”整體形制的排列相互對應，所有幾何圖案的運用都極為大方，同樣不失美的韻律，這種大塊白底襯托的細長紅色線條的圖飾，有很強的視覺反差效果。

二、白褲瑤服飾圖案元素的構(gòu)成形式

瑤族先民綜合動植物形象的復雜形態(tài)，概括出其形態(tài)的主要特征，變化成幾何形體或是接近幾何形體的抽象圖案。“藝術(shù)貴在創(chuàng)造性，這種創(chuàng)造更多地指以有形的物化形態(tài)揭示更豐富的精神內(nèi)涵?！雹馨籽潿幏椀恼Z言形式最重要的一點就在于整體的形制體現(xiàn)在幾何圖案上，無論是上衣還是下擺，從整體看白褲瑤服飾都是規(guī)則的幾何圖形，帶有極強的裝飾效果，既不脫離傳統(tǒng)又適合表現(xiàn)當代繪畫特色。原本的意義在于幾何的方式更容易傳承與記憶，其運用雖然是指向歷史的，但是留給我們的卻不只是記憶的方式，作為一個重要的形式元素廣泛地分布在服飾中，同時主導整個圖形的視覺秩序。就像我們所看到的，“它們造型優(yōu)美，種類繁多，風格獨特，紋飾華麗”。⑤它們的存在給觀者帶來的更多的是視覺的別樣美感。

在大量的幾何圖形中，方形的使用最為廣泛。主題符號“瑤王印”最具吸引力的地方是它的基本框架中方形的使用，把幾種印章圖形放大后可以清晰地看到其方形使用的廣闊性。

方形嚴密構(gòu)成豐滿的骨骼圖案，小方形圍繞中心圖案，其和諧有致的圖案獨具藝術(shù)美感?？梢詫ⅰ艾幫跤　笨醋魇且渣c為中心向外發(fā)射的造型，其他所有的造型元素都圍繞著它進行排列。雖然小方形是畫面中最小的點，卻具有無與倫比的靈活性，小方形的廣泛應用，使得這些元素的構(gòu)成極具活力。從視覺體驗出發(fā)，觀者的視線首先被圍繞整體布局的小方形分散開來，形成視覺中心，但最終會被大方形吸引聚焦在整個印章之上。眾多元素組合而成，在審美感受上，依然保持著整體的秩序性。不同大小的方形橫向或縱向排開在畫面上構(gòu)成線，這些線貫穿整個畫面。一方面，線能夠切割成各種幾何圖形，給畫面帶來層次感；另一方面，線又將分散開的圖形聯(lián)系起來，于是一種企圖打破整體布局的另外一種力量便應運而生，形成一股向外散開的張力，給規(guī)則的幾何圖形增添了幾分活力。

三、主題符號的色彩運用

色彩是一個敏感的要素，它可以作為民族的一個認知方式而存在。因為人在觀察事物時，首先被視覺捕捉到的是色彩，因此，色彩語言可以作為少數(shù)民族服飾的一個標志?！鞍籽潿帯狈Q呼的淵源是由這個族群中男子褲子的色彩而來，從而色彩成為觀者對白褲瑤服飾的第一印象。“從工藝品的審美歷程來看，凡是產(chǎn)生年代久遠的物品往往帶有某種實用性?！雹薅椛首鳛橐环N文化的載體，不僅具有實用性，還凝結(jié)著人民的審美思想。白褲瑤主題性符號“瑤王印”和“血手指印”的色彩搭配在整個服飾中則起到點睛的作用，表現(xiàn)出瑤族人民向往著眩人心目的蓬勃氣息，將冷暖色調(diào)的色彩放置在一起，對比強烈，整體效果鮮艷濃烈，極具表現(xiàn)性。“瑤王印”的色彩構(gòu)成大體上處在橘色與藍黑色主要基調(diào)間，底色為藍色；“血手指印”更加簡略，完全由橘色構(gòu)成，底色為白色。主題符號為服飾的整體色調(diào)起到點綴作用。服飾的色彩不僅是一種視覺感知的表象形式，更是民族心理的一種解釋。我們從服飾中捕捉到的是他們所表達和創(chuàng)造出的一種可意會而不可言傳、難以形容的情感，同時又不乏透露出其新異性、意趣及韻味，它進一步突出地表現(xiàn)了民族特征。白褲瑤服飾的色彩“情緒”同樣會直接影響到欣賞者的精神情緒，觀者從民族服飾色彩中能夠感受到平靜、開朗、深沉等品質(zhì)特征。

伴隨著當代人們審美需求的多樣性，白褲瑤服飾的色彩效應，特別是服飾中的橘色和藍色、黑色和白色交織運用，也滿足了當代人們的視覺享受，具有現(xiàn)代服飾的審美特征。

少數(shù)民族服飾的審美研究不僅可以充分展現(xiàn)其服飾特色，而且民族服飾中含有的美學成分也成為越來越多的藝術(shù)家關(guān)注的一種語言方式。“藝術(shù)是社會生活的反映”，⑦“藝術(shù)能啟迪智慧，拓寬思維，增長才干”。⑧瑤族人民創(chuàng)作的圖案藝術(shù)，其語言形式具有極強的誘惑力，白褲瑤“瑤王印”與“血手指印”等符號的構(gòu)成形式及色彩運用給予觀者的美感，是其他藝術(shù)形式所不能代替的，欣賞者可從白褲瑤服飾中獲得不一樣的感官刺激及視覺體驗?？傊籽潿幏柼貏e是主題符號“瑤王印”和“血手指印”的形式特征，所引起的視覺表現(xiàn)力是十分可視的。

[注 釋]

①蘇和平：《試述中國少數(shù)民族美術(shù)的發(fā)生與發(fā)展》，《西北民族大學學報》，2004年第5期，第84～88頁。

②蘇和平：《高校美育教學初探》，《中國青年政治學院學報》，2003年第6期，第124～127頁。

③蘇和平：《水族審美意識探源》，《貴州民族研究》，2004年第3期，第70～73頁。

④蘇和平：《藝術(shù)人類學與藝術(shù)教育芻議》，《民族教育研究》，2008年第2期，第41～44頁。

⑤蘇和平：《中國少數(shù)民族美術(shù)發(fā)展史》，貴州民族出版社2007年版。

⑥蘇和平：《試論我國南方少數(shù)民族的銅鼓藝術(shù)》，《西北民族大學學報》，2005年第6期，第65～68頁。

⑦蘇和平：《藝術(shù)學原理》，中央民族大學出版社2006年版。

⑧冰河：《青年與藝術(shù)審美淺論》，《中國青年政治學院學報》，2001年第6期，第48～51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