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紋使者

俄羅斯情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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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設想似乎已經不再適用于這個32歲的俄羅斯熟男。籃網隊是他自2001年來的第三支NBA球隊，對于一個遲暮的老球員來說，要適應這樣的轉變，很難。當然AK可不是個照慣例出牌的人。當籃網宣布簽下基里連科的時候，幾乎全聯盟的總經理們都大呼“黑幕”，關于他跳出了森林狼隊1020萬美元的合同，轉而以極為低廉的價格簽約籃網，坦白說，你很難去辯駁。“在安德烈職業生涯的這個階段，他很榮幸賺到了很多錢。”基里連科的經紀人馬克·弗萊切說道，“雖然錢很重要，但是我想他們說服了他，讓他和一支有機會不斷贏球的球隊簽約，一支擁有俄羅斯老板的球隊，這是很難讓人拒絕的。”

當被問到自己會怎樣告訴人們基里連科為什么愿意接受降薪700萬美元加盟籃網隊時，弗萊切也給出了他的答案。“這就和雷·阿倫放棄更多的錢為邁阿密熱火隊打球一樣，而且雷的這個決定最終奏效了。”弗萊切說道。而基里連科在接受記者采訪時也說到了促使他這個決定的重要原因，是俄羅斯老板普羅霍羅夫的籃網隊給了他“家”的感覺。“這是我第一次帶著有機會奪冠的感覺來迎接一個賽季。”基里連科如是說道，“我們將擁有一支經驗相當豐富的球隊，這在NBA當中是特殊的，很少有球隊能夠擁有這樣的陣容深度。我并不為跳出森林狼的合同而感到遺憾。我不知道在10年前，我是否會接受這樣的報價，但家庭和個人財富的因素令我有了很大的改變。”

事實也是如此，布魯克林有20萬俄羅斯人和俄裔美國人。另外，位于布魯克林區的布萊頓海灘，那里的熱鬧程度絲毫不亞于邁阿密，但不同的是那里的通用語是俄語，那里的餐廳多會飄出俄羅斯菜的香味。“考慮到俄羅斯老板、俄羅斯的管理層和像布萊頓海灘那樣的區域，在布魯克林籃網隊打球，這就像是在家里打球一樣。”AK補充說道。

除了上述原因，讓基里連科下定決心來到布魯克林的重要人物還有德隆·威廉姆斯。當年德隆轉會籃網時，曾幾次三番與他約定布魯克林見，因為在爵士時期兩人就已證明他們之間的默契。攛掇基里連科去籃網的不止德隆和普羅霍洛夫，還有俄羅斯的民眾，因為他正是俄羅斯最受歡迎的體育英雄。他的到來對于籃網來說可是一筆大生意，Onexim文娛的主席伊莉娜·帕夫洛娃也透露籃網正在著手更新俄語官方網站NetsRussia，作為打開球隊俄羅斯市場的第一步。“我認為基里連科的加盟建立了球隊與俄羅斯本土球迷與籃網的橋梁，并且也引起了其他公司贊助和合作的興趣。”她說道，“每次我們和潛在的贊助商商談，他們常會說‘如果你們擁有一名俄羅斯球員，那么事情就會完全不同了。’現在一切都成為了現實。”

忠誠一貫是前蘇聯人的優秀品質，因此歸納總結一個詞，“家鄉情結”是基里連科最為看重的。還記得停擺的兩年前，基里連科就回到了進入NBA前所效力的俄羅斯豪門莫斯科中央陸軍隊，回到當初把他送到NBA的普羅霍洛夫的球隊。復擺之后，有超過半數的NBA球隊主動聯系了基里連科的經紀人。老板普羅霍洛夫在合同上給了他很大的自由，雖然為期三年，但他可以在NBA復擺后離開球隊，他還可以在每次賽季結束后和開始前決定是否繼續合同。盡管很多球隊給了基里連科很大的金錢誘惑，但是他沒有對普羅霍洛夫背信棄義，此時他在俄羅斯時的老板已經收購了當時的新澤西籃網隊，并且不止一次地討論過“紐約計劃”。最終，一切都在今年夏天成型了——基里連科穿上了布魯克林籃網的隊服，成為了NBA惟一一個俄國老板球隊的惟一俄羅斯球員。

“考慮到安德烈有機會在其他地方得到更多的薪水，但是他依舊想要成為籃網隊一員，我真的感到很高興。我們的合作在很早以前就開始了，當他還只有17歲的時候就在中央陸軍，那時我擁有那支球隊。三年后，他離開了球隊去了NBA，去了猶他爵士隊。現在，十年以后，安德烈又成為了我在NBA球隊的一部分，這是巨大的成功。”普羅霍羅夫說道。

火力依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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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一個俄羅斯人，安德烈·基里連科并沒有與生俱來的毛子式的粗獷和懶散，身高達到了2.06米的他，不像傳統俄羅斯選手那樣的笨拙，而是在修長的身體里有著一絲靈動。上賽季，他場均得到12.4分、5.7個籃板和1.5次搶斷，這些數據都是自2005-06賽季以來的最高值，50.7%的投籃命中率則是生涯最高。如果按照慣例，人們通常會這樣說，在離開NBA打了一年輕松的聯賽之后，基里連科或許會生疏，以前的那個他將漸漸遠去，但現在的基里連科就像是25歲時的他在打球，能攻善守，不再倦怠于進攻，防守端的表現也超過了預期，那支AK47依舊火力十足。

更長遠的來看，或許他從未離開。基里連科是球隊代表性的老兵，這正是籃網隊當初想要的。在場上他總是遵循他自己的一套準則，這你只要問問斯隆和阿德爾曼教練就知道。“有些時候，特別是在進攻端，我真的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哪都有他，他總是全身心投入，你需要給他自由。”斯隆教練說道。“哪都有他”，這也是隊友們最愛用來形容AK的詞。在對德隆的采訪時問到AK曾帶給球隊的作用，這樣的形容被用到了四次——“積極”，另一個常用來形容他的詞，特別是阿德爾曼教練，他手下有一個在球隊領先10多分還會倒地搶球的老兵，幾年前，這樣的動作或許在基里連科身上時常發生，但如今是令人驚喜的，人們會為它叫好喝彩。“安德烈永遠是安德烈。”阿德爾曼說，“當他打得像那個‘安德烈’時，事情總能變得簡單。”

好在這個年紀的基里連科已經在傷病的權衡上無所畏懼，他的智慧與眼光有時已經不僅僅是個老兵，而更像是個50歲的老教練。在上賽季每場比賽結束后，大家不再徑直走向更衣室深處的角落，所有人都徘徊在入口處等待基里連科。他獲得了球隊的主導權，對事物細微的洞察力和妙語連珠的言談使他幾乎每晚都能吸引到媒體。這就是基里連科的作用，如今他把這些都帶到了布魯克林，在這里他并不會篡奪德隆·威廉姆斯的地位，也不會威脅到保羅·皮爾斯和凱文·加內特的熱度，但是他在更衣室內猶如場上那樣無可取代的地位。“我們就是需要他。”普羅霍洛夫這樣談論基里連科的加盟，這似乎也粉碎了那些關于他們存在私下貓膩的謠言。“他是隊上重要的部分。我們正在創造一支新的球隊，我們覺得目前的方向是正確的。當一支球隊想要獲得成功時，總是會有人破壞良好的化學反應，但我們現在非常好。”

“如果有人想要查看下我們的賬戶——歡迎來查。布魯克林沒什么可以隱藏的，我們都是在法律程序下辦事。我身邊的質疑聲并沒有讓我擔心，我知道每件事都是做對的。我現在只是想讓安德烈成為第一個獲得NBA總冠軍的俄羅斯人，這是我們國家在美國最好的宣傳。”普羅霍羅夫補充道。

文學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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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里連科熱愛讀書，每次客場之旅，他都會把一堆黑色封面上印有西里爾字母的平裝書放進他的包里。“你讀的什么書？”隊友問道。“俄國書。”他微笑著說，“這里有你想知道的一切秘密。”當他享受一件事情時，他那高高的顴骨和那雙深藍色的眼睛不再顯得難以讀懂或是深不可測，而是犀利地仿佛可以看到明亮燈光下的球場。你不會想到，基里連科不僅是個職業球員，還是個文學愛好者。“我要讀三四本奇幻的書，一本古典的書。”他說，“也許你并不喜歡讀，但你還是要像服藥一樣去讀書。至少你能知道你所喜歡的是什么，你不喜歡的是什么，然后你就可以做出一個判斷。”

很多球迷，特別是那些通過統計數據——最高的分數，最多的籃板，最多的蓋帽——來衡量球員的球迷，可能很難理解基里連科的比賽。他對比賽的影響是多方面的，他在比賽中常常扮演一個讓人賞心悅目的多面手，但卻常常被低估。也許他的職業生涯并非始于夢想某天成為一個全明星，而是源自圣彼得堡的一個簡單的疑問。“當我還在一年級的時候，我的第一位教練來到學校，他選了三個高個子問他們是否想加入他的球隊。其中兩個人說‘不’，我說‘可以’。”在俄羅斯，體育運動并非像美國那樣與商業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而是類似歐洲國家，存在于一個獨立但不同的軌道上。年輕的運動員在15歲之后才可以開始他們的職業生涯，在此之前，他們只能在類似體育學校這樣的體制中打比賽。“我們以前那支體育學校球隊打得很好。”他說，“而且我常說，‘我們將進入職業聯賽’，但是其中一個隊友說，‘你知道什么？也許我們中只有一個人會。’他是正確的！只有一個人進入職業聯賽并開始職業生涯。”

基里連科好像故弄玄虛，沒有坦承他就是那個進入職業聯賽的人。接下來，他又提到了前體育學校的隊友。“其余人則從事其他的工作。”他說，但后來改口道，“我的意思并不是普通的工作。”他們中的一個成為圣彼得堡一家基金會的管理層，并且仍在打業余聯賽。“他得分就像玩30分（一款游戲）一樣。”他自豪地說，“但我幾乎從來不會得很多分數，我不認為自己是個超級得分手，在一個夜晚砍下30分。我們會打很多場比賽，某場比賽，你被稱為最佳進攻球員，下一場比賽你又被稱為最佳防守球員。事情總是這樣。”

聽著他的講述，AK打球時那種天然的平衡性源自于對比賽的觀察。“我知道我所擅長的，我該做什么，我不該做什么。如果我連續錯失了兩三個球，我絕對不會投第四個球。我會試圖制造犯規，殺入內線，完成上籃。我會選擇正確的機會，盡量投空位球，而不投冒險球。”特別是與那些不斷追求得分的選手相比，AK的打球方式是別致的。“很多時候，我在開場時要投一個遠投，就是讓對手知道，如果他漏掉我，我就會投籃。如果你能連續命中投籃，這對對手而言是災難性的，因為他必須沖上來干擾你。所以，這對你而言是個做假動作或者一些別的進攻選擇的好機會。”

基里連科的假動作有一種獨特的美感，也許那只是他的比賽方式，但卻飽含對籃球風格的獨到見解，這可不是為了擢取眼球，而是一種對終極效率籃球的純粹表達。他常常利用這些手段攪亂對方的防守，不僅為自己找尋時機，也是在為隊友創造機會。仔細觀察AK的比賽，他總能正確地處理各種細節。在防守端他處理球的方式——壓低重心注意對手臀部的擺動；在底線埋伏識破對手的傳球意圖；在球場那一端發現空當插入底線來一個反身上籃；很少投一些無厘頭的球。當這些都不奏效的時候，他的投籃選擇仍然合理，并且對隊友做出有效地支援，但即便是AK本人也不認為他的方式對每一個人都適用。“有些人連續錯失投籃，但是他們必須繼續投。”AK說，“我和凱爾·科沃爾以及舍維德一起打球時，當他們連續投丟幾次投籃，我會鼓勵他們繼續投，因為只要你不斷投籃，就會打破僵局。每一個人必須揚長避短。”

通過觀察他的比賽和跟他的交談，你開始明白：人生的起起伏伏不一定要迎頭而上，別樣的選擇也許會柳暗花明。AK擅于掌控場上的比賽節奏，經過觀察、評估、理解，合理取舍，權衡有利機會和自身面對的威脅，就仿佛是在閱讀一部文學作品，即便自己處于不利的情況下也能夠做出明智的判斷。

解密新籃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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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們有理由認為最近剛剛鑄造而成的布魯克林籃網隊已經是NBA最好的球隊了，甚至比連拿兩座奧布萊恩杯的邁阿密熱火更好。說“鑄造”再合適不過，這支球隊的陣容將在下個賽季耗費他們富可敵國的老板大約1.8億美元，這些錢也必然會一直是這支球隊和這個故事中很重要的一部分。

在球隊介紹加內特、皮爾斯、特里和基里連科的新聞發布會上，人們對于這支新籃網的興奮之情開始有點讓人眩暈。這個四人組無需多言，籃網在這個夏季揮出的如此重拳已經將其精明發揮得淋漓盡致。可是，這支球隊究竟處于一個什么樣的位置呢？在這支嶄新籃網的冠軍之路上，從今天起到他們拿到總冠軍的時間或許還很久遠，可是去往那里的時間正變得越來越少了。我可以理解粉絲們如此激動，幾乎所有人都認定籃網會豪取東部第一。是的，排在邁阿密的前面。

皮爾斯和喬·約翰遜能在場上任意位置撒野，也有能力去狙擊那些在側翼沒有多面手的球隊；加內特和洛佩茲兩人都可以與德隆做一些擋拆外切或內切的配合，這戰術或許就是新籃網的進攻核心，同時這兩人都有策應能力，盡管加內特現在做的比以前少了很多；基里連科可以隨時從板凳席上站出來去對位任何一個人；特里還能在第二陣容里提供持續的進攻火力；我也挺喜歡肖恩·利文斯頓的，不但可以勝任德隆的第一替補，還能更多地扮演著側翼中距離投手的角色；安德雷·布拉奇和雷吉·埃文斯組成了一個非常出色的替補組合，你要什么他們都能提供一點，特別是籃板球。

確實，在紙面上一切看上去都那么美好，但新籃網也有很多不穩定的因素需要解決。首先是球權分配，如果你把五位全明星先發所呈現出的持球率加在一起，得到的結果是128%。理論上講，減少他們的工作負荷可以提高他們的效率，可是以上賽季洛杉磯湖人隊為警示案例，當他們沒能在各自熟悉的角色中發揮，效果會大打折扣。其次，賈森·基德，把籃網的潛在紙面實力最大化，少不了一個出色的教練角色，可是他們把這個角色給了兩個月以前還是可激活球員身份的人，基德或許會是下一個約翰·伍登，但聯盟有太多足夠任職資格的教練隨時等候著替換他，雇傭基德只不過是在紙面實力上做了一次積極的嘗試。第三，球隊年齡。暫時忘記“超級球隊”這個名號吧，我算了一下籃網的平均年齡，以31.7歲位居全聯盟首位，這意味著“未來”就是“現在”，這支球隊需要在新賽季立刻做到以前他們從未做到的那樣好。年齡高往往意味著傷病多，這是另外一個不安因素，因為老化的球隊贏不了總冠軍。在過去34年只有一支年齡在布魯克林之上的球隊贏得過總冠軍，那就是1998年的芝加哥公牛。他們贏下了第六枚總冠軍，然后就消失被寫入歷史。而且——這一點讓我震驚——自從聯盟有了三分線以后，在924支球隊中，只有7支球隊的年齡比現在的布魯克林高，而除了那支“最后的公牛”，其余六支球隊沒有一個通過了季后賽第二輪。

上面這些，便是這支所謂的超級球隊的缺陷，同時解釋了為什么這樣的球隊總是呈現1+1<2的原因。籃網能是個例外嗎？或許能，而且也不會威脅到皮爾斯和加內特已有的總冠軍血統，但是如果他們表現得并不如你所期望，可別撓頭，因為這才是類似故事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