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曉軍的花鳥畫用筆使墨在揮灑恣肆之間對于點、線、塊面、色彩的綜合運用以及在此過程中達到的格法要求。可知他秉承的是自晚清以來的這一重要傳統。除此之外,我還認為,作為一位土生土長的京城畫家,京城前輩如李苦禪、崔子范等寫意大師的影響也約略可以在他的作品中找到些跡象。特別是崔子范作品中那種闊大而古雅而溫存的筆調對于李曉軍花鳥畫的成形,應具有潛移默化的升華作用。
從李曉軍的《春和怡蕩》中可以看出,他的近年作品往往一反此前傳統寫意花鳥的苦澀趣味和奇崛樣式,在保有金石用線生澀、蒼茫之質感的前提下。作品平和開闊的意境塑造、淡雅清揚的韻致發散以及天然而親切的人情味,總是成為他的主調。比如在色彩表現上,或濃雨,或淺淡,他的作品總是隨物象表現之需要而變化,得體得勢,平淡天真,絕不似前人一般的有意涉險,而是從容灑落,追求物象與色彩本身的諧和以及由此煥發出來的自然駘蕩的韻致。再比如。在造型方面,李曉軍的作品也不似傳統寫意花鳥一般忽略造型,使造型僅僅淪為筆墨的附庸,務求筆墨之神暢淋漓,而是更多地關注物象造型的結實、準確以及由此帶給觀者的親和感。這些因素的綜合作用不僅成就了李曉軍作品鮮明的個人風貌,也從根本上使李曉軍的花鳥與注重奧妙之個人情感抒發的傳統寫意花鳥拉開了距離。也就是說,傳統文人寫意花鳥的藝術精神是抗爭性,對于整個世界是批判性的,而李曉軍的花鳥卻是要在花花草草的世界中找到一種和諧而溫存的人性關懷。因此,他的作品彌漫著一種祥和、樂天的氣息,仿佛一個充滿著春光的世界里,畫家無心無意之問的一次采集、一次光顧而后的結果——把春光帶給世界、把祥和帶給觀眾。
也是基于相似的原因,李曉軍對于現代題材的實踐,亦無意故作深沉地尋找一些所謂的“人文批判”的精神,他筆下的現代物象也是雍雅合度,在有效地傳遞出花鳥之筆墨韻味的情況下,把現代京城中的一物一什巧妙地融合到作品中,使作品散發出一種與北京人的傳統生活、現代節奏息息相關的氣質。幾張現代家居桌椅、幾個茶杯、一束康乃馨或郁金香、幾塊調色板、幾堵舊圍墻等等,含蓄而幽雅地表達了在現代京城中生活的人對于這座城市的熱愛與祝福。或者準確地說,這種熱愛與祝福原本就是畫家內心的最大人生愿望,只不過是借花鳥畫的樣式表達出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