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有一段時間,我和老公很少說話,因為不開口說話還好,只要一開口,就會相互指責或爭論,氣氛很不愉快。所以,我不愿意和他說話,只在必要的事務性交流時,才開口說話。甚至有幾次,我們在同房時,本來是和美的,過程中他一說話,我就沒興趣了,于是不了了之,當然,這樣他對我更有意見,更多指責,于是就更沒戲了。
這樣日復一日,家里氣氛越來越僵,越來越冷,我越來越不愿和他在一起。眼不見,心不煩。他在家,我就帶女兒去樓下,他在客廳,我就在臥室,他來臥室,我就去客廳。
天知道,這種局面是怎么出現轉機的。其中一個故事,就是有一天,我突然想起了“正念擁抱”。
“正念擁抱”是一個簡單的正念練習,在擁抱時,只是覺察,覺察彼此的存在。覺察自己的呼吸,自己的身體感受,覺察對方的身體,覺察此時此刻的共同存在。
于是我對老公說:“我們擁抱一個吧!”于是我們不說話,只是默默的擁抱了一下。老公笑了。那一刻,我想我也笑了。
我說:“以后我們每天擁抱一個,好不好?”老公高興地答應了。
我們還是很少說話,但是,每天有一個擁抱。對我來說,在做正念擁抱的練習,全身心的體驗存在。
我清晰地觀察到,雖然我們兩個不能有愉快的言語交流,但無言可以很美好。于是,在下次同房時,我提議:“我們今天整個過程不說話,只是感覺,怎么樣?”老公輕松地答應了。于是同房的問題解決了。
不知為什么,漸漸地,我對他的負面感覺沒有以前那么強烈,甚至可以享受和他一起,在花園里散散步,親密的拉著手——只要不說話。他在客廳,我也不用去臥室了。
漸漸地,我有時可以贊美他,這是主動說的話,非事務性的。
漸漸地,我發現他可以認錯,并不像我以前相信的那樣,是個“自以為是、固執己見、死不認錯”的人。當然,前提是我不去指責他,只要我稍微指責他,他就立刻縮回原狀了,正在認錯的話,就轉為辯護了。原來,他的死不認錯,是我的指責創造出來的。
我可以自由創造一個任何樣子的老公出來。
當然,這一切,竟然是從小小的“正念擁抱”開始的。而“正念擁抱”,簡單到只是回到當下的身心體驗里,回到存在的感受里。
這一切,沒有任何針對問題的努力。我曾經針對問題努力過無數次,結果是問題越來越大。當我關注問題的時候,我只看到他的問題,我們關系中的問題,和我自己的問題。只要我開口和他說話,或他開口和我說話,就是在交流問題。不然,我們就沒有在說話。只要開口就是在說問題,在指責,在爭論,難怪我們不想說話。這樣,我們的整個關系,都在黑暗里。而本來健康的部分,發光的部分,都被忽略了。于是,在關注下,黑暗越來越大,在忽略下,光越來越小。
鞭子不能驅趕黑暗,光可以。當我們關注問題,想要解決問題時,是在用鞭子抽打黑暗。當我們感受彼此的存在,當我們互相欣賞,互相感恩時,我們是在接觸光。
在光中,一切問題都不存在。光所到之處,是見不到黑暗的。
對正陷入關系問題的人,我真誠地建議:不要再關注問題和解決問題了。只是輕輕地,簡單地——端杯水,笑一笑,拉拉手,抱一抱,說句好話,問聲辛苦……關注光,接觸光,使光擴大。光所到之處,是見不到黑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