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Stevie Nicks的加長禮車大得要命,你把兩腿伸展開都不會干擾前排座的人。此時坐在那里的是Nicks的個人助理,我們倆的腳趾隔著30厘米,他正偷聽我們的訪談,順便拿著現在成了老古董的手機接著電話(這可是上世紀90年代末的事兒了)。
我們正前往停機坪,Fleetwood Mac的私人飛機正等在那里,他們即將飛往紐約州的布法羅市。Nicks坐在我旁邊,頂著灼熱的陽光還穿著一身黑,從一個玻璃杯里喝著蜂蜜檸檬。“哦,要我愛上John太容易了,”她用喉音說,聲音高過了輕聲作響的汽車發動機和空調。她說的是Fleetwood Mac的貝斯手John McVie,“他那雙眼睛啊。”她補充道。
Nicks聽說我前幾晚都在賓館的酒吧里跟McVie在一塊兒之后,自己這么說的。“當然了,John喝酒太兇了。”Stevie說。她的助理目瞪口呆。“這是實話啊!”她抗議道,“誰都知道。”
半個小時的路程中,Nicks一直充滿魅力,猛料不斷,坦白得有些可笑。她談到了過去的藥物成癮問題(“他們在Betty Ford門診給我開的”處方藥克諾平顯然比可卡因更難戒斷。);前男友Lindsey Buckingham(“他女朋友對他太好了,她完全把他拉回正軌了。”);為什么她沒有孩子(“這就是我選擇的生活。”)。我幾乎沒有問什么問題。
舞臺上的她,身披飄逸的雪紡紗巾,腳踩高跟鞋,仿佛是好萊塢女神的抒情搖滾化身。臺下的她則是完全不設防的樸實。Nicks在菲尼克斯、亞利桑那以及加利福尼亞長大,她與祖父關系親密,他是位潦倒的鄉村歌手。他的失敗困擾著她,而她和經驗更豐富的Buckingham與Christine McVie合作寫歌時,需要奮力掙扎擺脫這種自卑感。這種脆弱的感情在“Dreams”和“Sara”等著名作品中都有體現,觀眾們最先愛上的就是她的這一點。聽《Tango In The Night》里的“When I See You Again”,她的歌聲仿佛來自外太空。而這就是這首歌的魅力所在。
禮車在停機坪前剎車,Nicks揮手說再見。我回頭看時,她正在擁抱Mick Fleetwood,她仿佛是被大鳥的羽翼包裹的一只小鳥。禮車把我送到我住的破爛假日旅店,我下車時,發現那只殘留著蜂蜜與唇膏印的玻璃杯被塞在車門上。我強忍住拿它留作紀念的想法,這么做就太可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