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因斯坦在海灘》的破浪之旅

《愛因斯坦在海灘》的音樂是如此宏大和富有史詩氣概——然而又是如此地復沓和令人昏昏欲睡——以至于它聽上去就像是夢的聲音景觀。事實上，這部古怪而精彩絕倫的歌劇的絕大部分都只占據著一個非常有限的、奇怪而超越塵世的空間。歌劇毫不間斷地持續將近五個小時（觀眾可以自行選擇留下或是離開），與其說它是一部娛樂作品，不如說是一種藝術體驗。

“愛因斯坦”36年前在阿維尼翁首演的時候就使觀眾感到震驚；它是一組沒有對白的音樂、舞蹈和戲劇的織體。很多觀眾都覺得自己是在見證某種前所未見的東西。眾口相傳的溢美之辭使得“愛因斯坦”在歐洲的巡演場場爆滿，1976年末它返回美國的時候受到了英雄般的歡呼，大都會歌劇院座無虛席。當時有一位大都會的制作人稱：“先鋒藝術已經受到了官方出品式的待遇。”

但是，歌劇的成功卻并未帶來豐厚的利潤。如通常那樣，很少有歌劇能賺到錢，“愛因斯坦”也不例外——盡管它經常被定位為極簡主義的代表作。它的首演或許使得格拉斯和威爾森聲名遠揚，但同時卻也令他們陷入破產境地。從大都會凱旋之后不久，格拉斯回到紐約去開出租車，努力謀求收支平衡。這一痛苦的經驗，再加上這部歌劇成為表演者和觀眾獨一無二的首選之作的事實，都促成了“愛因斯坦”的稀世地位。

因此，當這部經典巨作的新版在二十年后重新上演并舉行環球巡演的時候，就必然會給人留下深刻的印象。法國、意大利和英國之后的下一站是多倫多的索尼中心。如今再來看這出戲，其中有些忠實再現劇本的地方會顯得有些荒誕。威爾森先生奢華的舞臺設置令這部歌劇無愧于銷金窟之稱。但是兩個加長的舞蹈段落還是不難讓人感受到難以抑制的振奮。沉思般的音樂在技術上是個不小的挑戰，曾經讓格拉斯在挑選演奏者時感到為難，如今緩緩從聽眾頭頂流過，沉靜浩瀚而充滿神秘色彩，如同大海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