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作霖和袁世凱的交鋒

在史書和民間戲說中，人們通常認為袁世凱老奸巨猾、飽經世故，張作霖不過是“一介武夫”而已。在與袁世凱交往期間，張作霖也總是見誰跟誰說：“我是一個武人，不懂政治。”其實，張作霖是善于搞政治權術的。正如他對奉系軍閥中號稱“小諸葛”的楊宇霆所說的那樣：“軍隊的事情，我不如你，但是要說玩政治，你們都玩不過我。”從1912年到1916年，為了自己的出路，張作霖隨機應變、見風使舵，最終從陸軍第二十四鎮統制（相當于師長）升任為奉天盛武將軍督理奉天軍務兼奉天巡按使，實現了自己夢寐以求的愿望，成了名副其實的奉天最高統治者。

交鋒一：借辛亥革命之機，打出“保皇”和“獨立”的旗幟，讓袁世凱重視自己

辛亥革命發生后，張作霖抓住了千載難逢的機會，入駐省城，使自己的軍事實力大大增強，成為了奉省地方最具實力的軍事首領。但就全國而言，一個小小的第二十四鎮統制，尚處于人微言輕的狀態之中。在這樣一個舉國動蕩，清廷搖搖欲墜的形勢下，如何才能引起中央政府當權者的關注與重視呢？張作霖一直觀察著時局的發展。

辛亥革命發生后，清政府起用袁世凱鎮壓武漢革命軍。袁世凱當然不想真正為清政府賣命，他的想法是既要利用革命軍以威脅清政府，又要暫時保存清政府以對付革命軍。而當革命軍提出只要他擁護共和，逼迫清帝退位，孫中山就讓出臨時大總統，推選袁世凱為中華民國大總統時，袁世凱立即背叛了清王朝。

袁世凱重登政治舞臺后的一切政治表現，身處東北的張作霖都看在眼里，盡管張作霖對袁世凱各種行為背后的真實想法并不一定完全了然，但他知道，此時的中央政府，袁世凱是執牛耳者。自己要想獲得更大的發展，他必須造勢，發出響亮的聲音，以引起袁世凱對他格外的關注才行。

為此，1911年12月31日，張作霖聯合奉天省的主要將領軍官聶汝清、馮麟閣、吳俊升、馬龍譚等人通電吉林、黑龍江兩省的軍政官員，號召組成一個聯合的東三省勤王之師，進關南下，以武力解決北京政體問題；同日，張作霖等33人聯名致電直隸、河南、山東、徐州等地的軍政官員，號召他們“就現有的軍隊，編成勁旅，共同擔負勤王的責任，先發制人”；1912年1月1日，張作霖又與北洋軍事將領48人聯名通電，聲稱誓死擁護君主立憲，反對共和政體。

當張作霖做出這些舉動的時候，其實他的內心非常清楚：袁世凱的新軍鎮壓武漢革命軍是不需要他來幫忙的，這種政治手腕只不過是想讓袁世凱知道，我張作霖是站在你和朝廷這一邊的。張作霖希望袁世凱投桃報李。

后來，當袁世凱指使手下的北洋將領47人聯名通電，要求清帝退位、同意共和政體時，由于張作霖不是袁世凱的親信，屬于北洋外系，更因為他原來是反對共和的急先鋒，故沒能名列此通電當中。張作霖的緊跟與緊靠沒有換來袁世凱的重視。

此時的張作霖，感覺自己受到了袁世凱極大的忽視，既然得不到你袁世凱的垂青，我張作霖就要反其道而行之，于是他積極發表言論，揚言袁世凱如果一定要依附共和，逼清帝退位，他將拒絕聽從共和政府的指揮，無路可走時，只好采取自由行動。他對日本駐奉天的落合謙太郎總領事說：“如果日本國對本人及東三省人民尚有關切之情，則本人率民歸依，并不是件難事。我們既然已經失去應為之效忠的皇帝，那么依附同種的日本，也屬理所當然。”

當時的張作霖，僅以第二十四鎮統制的身份頻頻向日本發出示好言論，謀求日本支持，并向日本表示東三省可以脫離中國本土而獨立，這在日本看來是十分不可靠的，因此日本政府對此并沒有明確表態。當然，對張作霖而言，他的這些言論和行為，也并不是真的想讓日本有什么實質性的回應，而只是想明確地向袁世凱傳遞一個信息，那就是：如果你老袁不重視我，我不但會成為你的反對者，東三省也可能因你而動蕩不安。你在前方忙著和革命黨人較量，我在后院就給你放火鬧事，讓你首尾不能兼顧，這樣你才能知道我張某人的分量。

張作霖這種無中生有的招數果然奏效，袁世凱再也不能無動于衷了。東北問題本來就復雜，既有宗社黨在活動，又有世受皇恩的“保皇派”人物東三省總督趙爾巽，更有日本對東北的虎視眈眈。張作霖作為東北的實力派人物，他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不僅對東北局勢影響很大，而且會影響到北京的安全，直接關系到自己統治地位的穩定。南方的革命軍已經夠自己忙乎的了，如果東北再亂起來，腹背受敵的滋味可不好受。面對著張作霖的咄咄逼人之勢，袁世凱不得不接招。

為此，袁世凱給張作霖寫了一封密信，勸說張作霖放棄保皇主張，接受共和政體。在密信中，袁世凱還私下許愿，一旦清廷退位，本人就任民國大總統，將“任卿為東三省防務督辦”。除此之外，袁世凱還以軍刀一柄及價值萬余元的貴重物品贈與張作霖，以示拉攏。

收到密信的張作霖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共和制也好，君主立憲制也好，對俺老張都無所謂，我要的是官位和利益。我張作霖如此動作，你老袁還不考慮我的利益，那就別怪我另起爐灶，再說你老袁也沒有理由要和我死磕啊。張作霖得到了袁世凱的承諾，立即改變以往的言辭，見風使舵，轉而開始說服趙爾巽等人并致電袁世凱稱：“東三省之事無足為憂。”至此，張作霖導演的一出政治好戲換來了袁世凱對他的重視。在清帝退位兩天之后，張作霖又和奉天的其他官僚一起，致電向袁世凱表示祝賀，同時表示：國體既定，臨時共和政府亦已建立，因此推袁世凱為大總統實屬極應當之事。此外，張作霖還從奉天城內四平街的一家藥店里，買得價值1200余元的人參和一套價值8850元的純銀餐具回贈袁世凱，以示巴結。

緊接著，在袁世凱反對南下就任中華民國大總統的問題上，作為北洋外系，張作霖更是替袁世凱振臂，不遺余力地為袁世凱出力。

——曾發誓要以生命捍衛君主制的張作霖，在得到袁世凱足夠的重視后，立刻搖身一變，變成了他一度拼命反對的民國的擁護者了，張的變臉可謂神速。1912年9月，奉天地方武裝巡防營被改編成國家正規陸軍部隊時，袁世凱將張作霖所部編為陸軍第二十七師并升任師長，駐防沈城。張作霖成為東三省除總督以外最重要的軍事長官。這樣，在與袁世凱第一回合的交鋒中，張作霖既讓袁世凱看到了自己的實力，又如愿以償地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

交鋒二：四次晉見，張作霖由主動迎靠、

巴結到騙餉騙械

張作霖與袁世凱曾四次見面，每次見面時，張作霖都有不同的精彩表現。

第一次是1913年3月31日。當時正值“二次革命”時期，為了集中力量對付革命黨，穩住其他各省的實力派，防止后院起火，袁世凱以籌商邊疆要政的名義，首次召見了張作霖。

初次見面，一定要給袁世凱留個好印象。為此，見袁世凱之前，張作霖準備了一份厚禮，帶到北京。正式接見時，張作霖竟以過去面見皇帝的三跪九叩之禮給袁世凱行大禮。當袁世凱裝腔作勢地提醒張作霖，現在已經是民國，不再興這種大禮時，張作霖卻說：“前清那陣，雨亭只知有皇上，如今只知有大總統。大總統就好比皇上，見了您老人家，哪能不磕頭？”俗話說“禮多人不怪”， 在張作霖的曲意奉承下，袁世凱看到張作霖如此重視自己，表現出一副唯自己馬首是瞻的樣子，心中十分得意，為更好地拉攏張作霖，他說：“辛亥以來，東三省形勢危險，全仗將軍你用軍威震懾，始有今日之安寧。張將軍今后當繼續振奮精神，為東三省人民謀幸福，本總統對你寄予厚望！”機警的張作霖見袁世凱高興，話說得也更加中聽了：“維持大局，保護公眾安全，乃軍人之天職。雨亭我斷不敢有所疏忽，致負大總統之委托。”在這次會見中，張作霖極力表現出忠心和奴才相，是希望袁世凱能對他格外看重。袁世凱面對張作霖的表現，雖然著意加以籠絡，但并不信任張作霖。但張的表現袁還是滿意的。

這時候的張作霖心中非常明白，要想討得袁世凱的歡心和信任并真正讓他重視自己，還需要一些實際行動。回到奉天后，張作霖既為出兵蒙古做準備，也為了向袁世凱表示愿意為大總統分憂，不但拿出自己的一部分積蓄替省府補發官兵的欠餉，還拿出一部分錢在德國商人經營的禮和洋行訂購了12挺機槍和1萬發子彈，用于加強二十七師實力。袁世凱見張作霖果然聽話，且如此賣力，非常高興，馬上派人赴奉天，將一枚一等勛章掛在張作霖胸前，以示嘉獎。

1915年春，想恢復帝制當皇帝的袁世凱輪流召集各師師旅以上的軍官，探聽他們對帝制的意見。第二次見面時張作霖早就摸透了袁世凱想稱帝的心思，他立刻順水推舟，當面對袁世凱竭力吹捧，并表示自己甘愿為袁赴湯蹈火。返回奉天后，張作霖又馬上向袁世凱拍電報，請袁“速正大位”，以討得袁世凱的歡心。

張作霖以為自己實心實意為袁世凱賣力，必將換來袁世凱對他的重用。當年過七旬的東三省鎮安上將軍張錫鑾向袁世凱提出辭呈后，一直渴望取張錫鑾而代之的張作霖暗自高興。他信心十足，認為這是一個絕佳的機會。于是決定進京通過袁世凱的親信段芝貴求見袁世凱謀取上將軍一職。

1915年7月23日，張作霖第三次晉見袁世凱時故意“裝粗賣傻”，竭力把自己打扮成不關心政治、胸無大志，只知道效忠袁世凱的樣子，以期解除袁世凱對自己的戒心。他甚至特意囑咐隨員，進京后將前門八大胡同所有的妓院統統包下，有意在京城內外造成一種輿論，并讓袁世凱知道，他張作霖是個老粗，只知花天酒地，對政治毫無興趣。張作霖對袁世凱早已經揣摩透了，知道他最忌妒有政治野心之人。張作霖看到，武夫張勛本極其粗魯，可袁世凱卻極其信任他，重用他。故張作霖也故意把自己裝扮成張勛一類頭腦簡單的武夫，以博取袁世凱的信任。

張作霖邁進中南海總統府面見袁世凱時，不但“應對陋詞莽語”，以示淺薄而且貪婪地東張西望，似乎對什么都新奇。結果，他剛從總統府回到奉天會館，袁世凱便差人將自己的金表和居仁堂里的名畫、名瓷送到奉天會館，贈給張作霖。

此次，袁世凱雖然繼續以小恩小惠的手段籠絡張作霖，卻沒有滿足張作霖真正的愿望，他將東三省上將軍一職給了自己的絕對親信段芝貴，目的是要段芝貴為他稱帝坐鎮東北。張作霖的希望雖然落空了，但他覺得和自己關系十分密切的段芝貴督奉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第四次晉見袁世凱是在1916年2月。此時的張作霖對袁世凱已經完全不報什么幻想。多次的努力讓他明白袁世凱是不可能將他視為親信的。另外時勢的發展也為他騙餉騙械以至于最后對袁強硬提供了機會。

袁世凱稱帝引起全國上下一致的反對，面臨著帝位岌岌可危的狀態。做著皇帝美夢的袁世凱深感兵力不足，難于應付，如不迅速討平護國軍，好不容易撐起來的大廈，就得稀里嘩啦地塌了。從哪里調兵呢？他冷不丁地想起了張作霖。張作霖來覲見的情形，一幕幕地浮現在眼前。先不說他見自己時磕的那頓頭，單聽他說的話就夠俠肝義膽的了。記得他曾說過：“關外要有搗亂的，我張作霖一人給您老擋著；關內要是有反對的，我就率隊去平亂。就算刀架在脖子上，槍頂在胸口上，我也絕不含糊。”想到這兒，袁世凱決定讓張作霖進京，面商一切。

1916年2月，張作霖接到命令，帶上一營衛隊星夜進京。那天，袁世凱破格降階相迎，他拉著張作霖的手，進了中南海居仁堂。張作霖又要跪下磕頭，這回袁世凱說什么也沒讓。落座以后，袁世凱先扯了些無關緊要的話，然后轉入了正題：“雨亭啊，西南作亂，你要是能赴湖南討亂，事后封公封爵不成問題。怎么樣啊？”

張作霖一拍胸脯，立正說：“中！大總統信得過我，作霖愿為前驅，絕不給大總統丟臉。”因為袁世凱還沒有正式登基，張作霖心里也不愿稱他為“陛下”，所以仍用“大總統”的稱呼。

“好，我就喜歡你這樣的虎將。”袁世凱真是喜出望外。

張作霖見機會來了，將早已想好的話對袁世凱說：“大總統，我們二十七師的裝備太差了，還有一半的兵扛著單打一呢！真要是上了前線，讓叛軍一沖，還不嘩啦了啊！”

“你的意思是？”袁世凱還真怕他打退堂鼓。

“裝備二十七師！槍炮一到，二十七師就馬上進關南征。”

“可以，我馬上讓人給你撥去足夠的餉械。”為保住總統寶座，袁世凱是肯花血本的。

張作霖回到奉天不久，餉械果然到了。但張作霖卻給袁世凱拍去電報，說是奉天局勢不穩，不能開拔，結結實實地涮了袁世凱一把。

交鋒三：硬碰硬、直面對抗，兩次拆穿了

袁世凱的調虎離山之計

張作霖和袁世凱都是兩個強勢的男人。袁世凱善權謀、有鐵桿的嫡系武裝，身為大總統，滿以為對付一個草莽式的張作霖還是手拿把掐的。但是張作霖不但是久經沙場的一員猛將，他的武裝從辦保安隊到招撫后都是以張作霖為首的張家軍，私屬性質十分明顯。頭腦機敏、做事果敢的張作霖穩穩地控制著東北的核心地帶——奉天。張的強勢袁看在眼里，記在心上，張作霖的快速崛起讓袁產生了隱憂，袁世凱甚至擔心，張作霖的勢力如果發展得過快，自己將難以完全駕馭和控制，形成尾大不掉之勢。袁世凱需要一個奴才性的親信，張作霖顯然不具備他的要求。因此袁世凱很難信任這個外系的張作霖。果然，當袁世凱收拾了國民黨人之后，便企圖用調虎離山、明升暗降的手段削弱張作霖的勢力。

1914年8月，袁世凱計劃提升張作霖為庫倫“護軍使”，將他調任內蒙古，而將吳俊升調到奉天。所謂的“護軍使”，表面上是僅次于“都督”之職，實際上只是一個空銜。袁世凱旨在調虎離山，削去張作霖的兵權，并使之與奉天內部隔斷聯系，成為遠離奉天沒有實力基礎的光桿司令。張作霖對袁世凱的居心洞若觀火，當然不肯就范。消息傳到奉天，張作霖十分惱怒。28日，他給陸軍總長段祺瑞發去電報，對北京政府提出警告。他在電報中說：“辛亥、癸丑之役，大總統注意南方，皆作霖坐鎮北方之力。今天下底定，以讒夫之排擠，鳥盡弓藏，思之寒心。中央欲以護軍使、將軍等職相待，此等牢籠手段，使之別人則可，使之作霖則不可。”措辭之強硬可見一斑。

張作霖不但親自出面公開抗命，而且鼓動奉天的紳商或上書或在報紙上公開發表文章，吹捧他、挽留他，與袁世凱唱對臺戲。袁世凱看到請愿書和報刊文章，心中陡然一驚：文中強烈要求不要將張作霖調往別處。袁世凱見惹毛了張作霖，自知不可能依靠一紙調令迫其就范，只恨自己鞭長莫及，不得不取消原定的調防計劃，向張作霖讓步。

張作霖在這場硬碰硬的較量中取得勝利之后，變得更加自信了。他十分清楚袁大總統也是個欺軟怕硬的角色，對付袁世凱也需要軟硬兼施。不過此時的張作霖尚不打算與袁世凱徹底翻臉，他表面上繼續對袁世凱表示效忠，暗中卻更加大膽地獨行其事了。

1915年，袁世凱稱帝之后，論功行賞，大封爵位。大省的上將軍授公爵、侯爵，小省的將軍授伯爵、子爵，中將級的師長、鎮守使授輕車都尉。張作霖以一師長資格，被袁世凱封為二等子爵。這在袁世凱看來已經是大大的破格恩寵了，想必張作霖該感激不盡才是。豈料，張作霖卻不買這個賬。對于封爵十分不滿的張作霖干脆請假不上班，把段芝貴給涼那兒了。沒有張作霖的維持，段芝貴什么事也干不成，實在沒辦法了就給袁世凱打了個報告，建議他把張作霖調往別處。此刻，袁世凱也處于焦頭爛額的時候，他故伎重施，發了一道命令，調張作霖做綏遠都統。這一次的升格，張作霖仍不買賬。

接到任命電文，張作霖竟然三把兩把給扯了個粉碎，手一揚，紙屑撒了一地，幾乎是吼著說：“這種拉攏手段，對付別人還行，對付我？哼哼，老子不吃這一套！我絕不會離開奉天半步的！”

由封爵引起的這場風波，實際是張作霖公開改變他對袁世凱和段芝貴態度的開始。他之所以如此，除了對封爵不滿外，還有更深層的原因，那就是袁世凱復辟帝制的丑行，遭到了全國各界的強烈反對和聲討。聲勢浩大的反袁“護國戰爭”如燎原之火，甚至連袁世凱的一些親信部將都不愿與袁世凱同流合污。這樣的形勢，對張作霖的態度無疑也產生了重大的影響。此時的張作霖已經感覺到和袁世凱分道揚鑣的時機來臨了。

交鋒四：提出政治主張——

“奉人治奉”，斷絕袁世凱空降長官

民國以來，張作霖在和袁世凱的互動和交鋒過程中，始終秉承著迎逢、巴結和對抗的做法。雖沒成為袁的親信，但他也沒有損失什么，甚至也保證了他的既得利益。但雄心勃勃的張作霖豈肯安于一個小小的師長的位置，奉天老大的位置豈能總是拱手讓與他人，在袁世凱四面楚歌之時，張作霖出手了。

東三省上將軍段芝貴的命運是同袁世凱連在一起的，可謂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段芝貴因慫恿袁世凱稱帝最賣力，很快便臭名遠揚，遭人唾罵。各地的討袁檄文將段芝貴列為復辟帝制的12名元兇之一，要求予以嚴懲。看到段芝貴的狼狽處境，張作霖覺得取而代之的大好時機來臨了。他一方面和馮德麟一起打出“奉人治奉”的主張，設計驅逐段芝貴離開奉天；一方面和段芝貴曲意周旋，給段芝貴留下了較好的印象，讓段芝貴誤以為他一直在幫自己的忙。這一招果然奏效，被驅逐回京的段芝貴竭力向袁世凱推薦張作霖接替自己的職務，在好友段祺瑞的鼎力支持下，袁世凱不得不任命張作霖為奉天盛武將軍督理奉天軍務兼奉天巡按使，即后來改稱的奉天督軍兼奉天省長一職。

張作霖終于如愿以償地君臨奉天，當上了奉天省的最高統治者。這樣，一代梟雄張作霖在與權謀家、鐵腕人物袁世凱的數次交鋒中，最終以大獲全勝而告終。

（選自《文史精華》2013年第6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