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人的心情常因環境的變化而起伏,面對滿天飛舞的白雪,緊閉的心扉不經意間就被推開,過去的、現在的、未來的所有一切都化成繽紛的彩蝶輕盈地向遠方飛去,飛去……
凡是見過下雪的人,沒有不被它曼妙的舞姿和內在的氣質所迷戀的,兒童對雪的喜愛似乎是天性的使然,試問哪個孩子不愛雪?他們像一只只蝴蝶在雪中穿來飛去,不知疲倦。也只有他們才能和雪相處得那樣的融洽和諧。農民們用結實厚重的雙腳叩問著雪的厚度,并丈量著來年的收成。工薪族暫可放下手中的工作,捧一杯香茗,放松一下思想,調節一下精神,透過氤氳的茶霧欣賞雪花也是別有一番情趣在心頭。
最有想法的還是那些文人雅士,他們欣賞著婉約小資,娉娉婷婷的天外使者,并在它的身上尋找著實現或未曾實現過的夢想,或借景抒情,或憑吊遠古,或托物言志,或謳歌贊頌,個中滋味,只有身臨其境者才深有體會。
我談不上是一個文人,更不用說雅士了,但對雪那種難以釋懷的厚愛也決不是附庸風雅。奶奶曾說過我是伴隨著掩窗厚的積雪降臨到人世的。所以從骨子里和雪花就有了不解之緣。自小至今雪不知給予了我多少撫慰和快樂,最難忘卻的還是前幾年在小鎮教書的那些日子,每每下雪,無論大小,必定和亦師亦友的純陽君背上酒葫蘆(實則為一鋼化保溫杯),打上燒酒滑到鎮外的茅草屋小酒館,我們倆人曾戲稱為“醉雪亭”的地方。選擇一臨窗位置,倚窗賞雪,旁有火爐,上面蹲著一鐵鍋,里面發出咕嚕嚕聲響的是白菜燉豆腐,無論誰手頭偶爾寬裕,必然再來上一盆土豆燉排骨打打牙祭。外面揚花飛絮,里邊香氣繚繞,酒杯一碰,喝!喝!喝!臉就紅到了耳梢,隨之話語就多了起來,從蘇格拉底、柏拉圖到亞里士多德,從老莊、李杜至李敖,探討解構學,追問前衛與時尚。想到哪兒就說到哪兒,沒有固定的主題,全因了一時的興致,但定下的基調卻總是快樂的。待酒到了八九成就平添出“揮斥方遒,激揚文字,糞土當年萬戶侯”的氣概。酒杯一擲,放步于曠野之中,振臂高呼:“仰天大笑出門去,我輩豈是蓬蒿人。”伴著飛揚的白雪你追我趕,你說我笑,打兩下拳,翻幾個滾,你給我掛上胡須,我就幫你染上白發,恍惚間又回到童年。那愉悅的心情,真應了那句“言之不明,歌之詠之;歌詠不明,手之足之,舞之蹈之”的話語。誰若有了雅趣,偶得佳句,略加推敲后就以手代筆狂書于雪綾之上,接下來就歌之舞之……酒意微醒后便攜手而歸,一首粗獷的《朋友》,把周圍的雪花也感染得翩翩起舞了。
為了尋找自己的夢想,我和純陽君到了不同的城市打拼,雖天各一方不常見面,但飛雪的日子都能記起對方,通通電話問候一下近況,有時電話中的沉默只是為了傾聽雪花落地的天籟之音,把快樂傳遞給對方。其中滋味就像那個鋼化酒葫蘆中的燒酒,火辣、醇香、綿綿不斷。
朋友,下雪了,你在他鄉還好嗎?
責任編輯:趙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