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飛宇&《推拿》做話劇好像嫁女兒

9月5日，四年前就開始籌備的話劇版《推拿》將在國家大劇院首演，這也是畢飛宇的小說第一次被搬上話劇舞臺。大劇院與上海話劇藝術中心聯合制作，邀請郭小男導演，知名演員劉小鋒、吳軍、王一楠、胡可加盟主演。對于這次改編，畢飛宇說：“當我把小說交到編劇喻榮軍手上的時候，我開始理解一個父親嫁女兒時候的那種感覺了。”

畢飛宇說過，《推拿》可能不是他最好的小說，但一定是運氣最好的一部。這部小說不僅為他拿下了包括茅盾文學獎在內的諸多獎項，更為他贏得了各種形式的改編熱潮。由濮存昕主演的電視劇版正在央視熱播，而婁燁執導的電影版也在加緊制作，希望能趕上威尼斯電影節的末班車。現在又改編成話劇版，畢飛宇覺得，“它明明是我的孩子，現在我交給編劇喻榮軍了，心里又欣慰又嫉妒。但是我想說，他們實現了我的一個夢想。”

四年前，主演兼制作人的王一楠最先找到了畢飛宇。“她告訴我，作為讀者她非常喜歡小說里的金嫣，她想演這個人物。當時我就想，我的小說推動了她的創作欲望，是不是可以說這個人物的描寫挺成功的？或者放大點兒說，這個小說可能還不錯？”于是，畢飛宇把這個作品“免費”交到了喻榮軍手上。

“自從我把這個作品交到上海話劇藝術中心以后，我的心理狀態就產生了一點小小的變化。其實喻榮軍年紀比我小不了多少，但是我再見到他的時候，都覺得他是我的女婿。《推拿》是我的一個姑娘，她原來是直發披肩，而榮軍要把她的頭發一點點盤起來，然后讓她變成另外一個人”幸好，這個“父親”是開放的，他讓“女婿”放手去改。

盡管如此，喻榮軍還是遲遲未能下筆。喻榮軍說：“從最初看完小說，到構思到最后一稿創作完成，我花了將近四年的時間。剛開始看完小說，覺得太精彩了，其中的人物一個個都非常的豐滿鮮活，而且老畢對盲人內心世界和生活的描寫實在太準確、太獨到了。但要改成話劇，我有些無從下手。”第一版劇本，他最大程度的尊重原著，但似乎不太理想。

在這一點上，畢飛宇倒是想得透徹：“我不相信任何一個編劇出于尊重小說能改編出一部好作品。這就好像沒有一個男孩是因為尊重一個女孩而娶她，一定是因為愛。小說是改不壞的，因為它永遠在那兒，無論影視還是話劇，那都不是你的作品，那是人家的作品。所以我告訴榮軍，別把小說太當回事，它又不是《紅樓夢》。”

在“父親”的首肯之下，“女婿”才開始真正的二度創作。“原來小說的故事是散點式的，老畢筆下一個一個人物看似平淡，卻波濤暗涌、渾然天成，讀起來一氣呵成。可具體到舞臺上，就會顯得松散而不集中。于是我在劇本里圍繞推拿中心的兩個老板沙復明與張宗琪為主線來，寫他們黑白分明、濃烈純真的情與義，在此過程中把他們和都紅、金嫣的愛情，以及其他人物都帶進來，突出盲人鮮明獨特的情感世界，以及他們的隱忍、寬容與含蓄。而一切是客觀的、間離的、現實的。”

就像畢飛宇說的，話劇《推拿》是喻榮軍和郭小男的作品，不是他的作品。但是，畢飛宇筆下的精神內涵，仍然是喻榮軍極力保留的。“盲人內心世界的細膩、真實與勇氣，他們的自信、自強與自尊，還有他們來自黑暗世界的目光，它是一種對于生活的凝視，這很打動我。所以在改編中，這些方面都是我極力想體現、保留與發展的。”

四年改好這個劇本，喻榮軍算是苦在其中，也樂在其中。“改編作品最艱難也最有意思的部分就是與原著的對比，演出之后這種情況肯定會存在，我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了。這次創作時我抓住原著的主題精神不放，因為這是我喜歡的，也是打動我的。然后我把小說打碎成基本材料，再重新去結構創作，有些部分會因此而更加濃烈。因為是舞臺劇，沒有小說那么大的容量，除了精減壓縮歸納之外，我更想在舞臺上強調與突出其精神部分，尤其是盲人獨特的內心世界與真實感受，也許這些通過舞臺呈現會顯得更加清晰明了。”

在“父親”的首肯之下，“女婿”才開始真正的二度創作。“原來小說的故事是散點式的，老畢筆下一個一個人物看似平淡，卻波濤暗涌、渾然天成，讀起來一氣呵成。可具體到舞臺上，就會顯得松散而不集中。于是我在劇本里圍繞推拿中心的兩個老板沙復明與張宗琪為主線來進行，通過他們在事業、愛情和理想方面的不同觀念與沖突，帶出其他的人物和事件。”

對于喻榮軍的改編和最終的舞臺呈現，畢飛宇滿心期待：“當我看見四位主演的時候，有一種穿越的感覺。雖然他們和我沒有任何關系，但是《推拿》里面的那四個人，他們曾經在一段時間里和我朝夕相處，他們和我的靈魂在某一個時空里是契合的。其實，話劇的空間關系特別吸引我，影視都是二維的，與生活無關，只有話劇是與生活相同的三維空間。我在寫作的時候，腦子里其實是有空間的，但我描述不出來，所以我特別期待，想看他們最終呈現給我和大家的是怎樣一個《推拿》。甚至我想在謝幕的時候，我是可以走進那個空間里去的，這是影視無法滿足我的。”

喻榮軍的擔憂，其實也是很多觀眾的擔憂：一部飽受大家好評的小說，是否能改編成為一部大家同樣認可的話劇呢？這一點畢飛宇卻一點兒都不在意：“無論話劇版大家是否喜歡，對于我來說，我特別渴望演員們能在人物里盡情享受他們自己。如果他們最后能告訴我，這段時間，我和我演的那個人物相處得非常融洽，我就非常開心了。”

畢飛宇以往的改編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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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搖啊搖，搖到外婆橋》

2005年，畢飛宇的長篇小說《上海往事》被導演張藝謀相中，改編成電影，故事發生在20世紀30年代的上海灘，主演有鞏俐、李保田、李雪健、孫淳、傅彪等一眾大咖。該片榮膺法國戛納電影節及美國金球獎最佳攝影，1995年全美影評人協會最佳外語片獎等。

電視劇《青衣》

2000年，根據畢飛宇小說《青衣》改編而成的同名電視劇長期“霸占”熒屏，被多家電視臺反復播映。雖然接受了“婦女作家”這個封號，但畢飛宇拒絕將小說《青衣》稱為“女性小說”。他稱在寫作《青衣》的過程中，他曾蘊含了非常大的野心，“我想看看中國人在新世紀生存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