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過去了,趙三叔和趙三嬸各自有了新的家庭,都很幸福美滿。
至于那棟房子嘛,他們誰也沒有接受,至今空蕩蕩的,也沒新主人搬來。
在所有人眼中,趙三嬸就是智慧的化身,不光因為她有作家這重身份,更是因為她與趙三叔的婚姻走過了十五個寒暑,趙三叔從未心生過一絲不滿,在這人心浮動的時代,也算奇跡了。
時針劃過午夜十二點,趙三嬸倚著沙發,燈亮,眼亮,趙三叔杵在開關旁,一臉疲憊。趙三叔幾年打拼,也辦了廠,要打理的事多,回到家經常是凌晨了。
“怎么又等我了?”趙三叔心疼地埋怨。
“廠里的事完了?”趙三嬸不答反問。
趙三叔點頭,握著趙三嬸又白又嫩的手,又問了一遍怎么還沒睡。
“在想一件事。”趙三嬸把另一只手蓋到趙三叔的手背上,“咱結婚這么久了,都沒聽你說過我有啥不好的。”
“因為你一直都很好啊,沒有發現缺點。”趙三叔虔誠加懇切,忽一怔,“干嗎要這么問?”
“看了一則心理報道,說男人對妻子不滿了,一般不會說出來,而是去外面找女人。”
趙三叔把趙三嬸攬進胸膛,忿忿的:“真他媽胡扯!在我心里,你從來都是絕無僅有的完美,別胡想了,啊?”
趙三嬸淺淺一笑,溫柔極了。
夫妻生活不溫不火。趙三嬸為了完成一個構思已久的中篇小說,決定親自走訪一趟點蒼山。趙三叔不放心,要趙三嬸再等幾天,說忙完廠里的事就陪她一起去。趙三嬸謝絕了。
趙三嬸走的那晚,趙三叔叫來了女秘書。趙三叔一直都在糾結要不要和女秘書結束這種關系。后來想通了,不趁年輕花一花,對得起年輕嗎?
理由越冠冕堂皇,趙三叔越覺有愧,躺在床上,心里忐忑。
趙三叔心略一沉,房門似乎開了,扭頭一看,完了——趙三嬸像武俠小說中的輕功高手,無聲無息到了床前,臉色靜中透著寒氣。
女秘書花容盡失,臉和身都埋在趙三叔的背后。
一場風暴即將到來,不,已經來臨,趙三叔瞥了一眼女秘書,身子斜倚,閉上眼,任打任罵吧,卻聽趙三嬸說:“你們穿好衣服,我在客廳等著。”
趙三嬸一掀眉眼,說:“我早就暗示過了,現在也還能再留一片地,你——抉擇吧!”
趙三叔選擇了趙三嬸,與女秘書一刀兩斷。趙三嬸淺淺一笑,還是那樣迷人,她叫趙三叔到外面再給女秘書找一份工作。
趙三叔打心坎里折服,不選這樣集智慧、大度、善良于一身的女人,不成傻子了嗎?
幾天后,趙三嬸做了一桌子豐盛的菜肴,點燃十五根紅蠟燭。這天是他們結婚十五周年的紀念日。
趙三叔回來了,面對滿桌的晚餐、燃燒的紅燭,還有風姿絕代的妻子,臉色慘白地一笑。半杯紅酒下肚,慢慢扒了口飯,魂不附體的。
趙三嬸夾了一塊紅燒肉,放進趙三叔碗里,輕聲問:“不舒服嗎?”
趙三叔抬起頭,眼淚滾出眼眶。趙三嬸傻了,這么多年來,無論遇到什么困難,她從沒見趙三叔哭過。
趙三叔鉚足了勁,吐出四個字:“我想離婚!”
趙三嬸緩緩放下筷子,問:“還是因為她?”
趙三叔點頭:“我一直以為對你是愛,對她——離開后,才發現,我對她早就超出了……”
“我哪兒不如她?”
“你樣樣都強過她,真的沒有其他原因。”
“好吧,就離婚。”趙三嬸平靜得不起一絲波瀾。
趙三叔內疚之余,驚訝趙三嬸答應得如此爽快:“財產三七分,你七我三,另外,這棟房子也留給你。”
趙三嬸什么也沒要。這時人人又都說趙三嬸好傻。趙三嬸只說了四個字:“情了百了。”
五年過去了,趙三叔和趙三嬸各自有了新的家庭,都很幸福美滿。
至于那棟房子嘛,他們誰也沒有接受,至今空蕩蕩的,也沒新主人搬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