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軟，再次變“酷”

2013-4-29

10個月前的2012年6月，微軟在洛杉磯召開了一次科技新聞發布會，出人意表地進行了產品發布。巴茲爾-黃瓜-檸檬-伏特加雞尾酒在門口等候；頭頂的廣播系統開始循環播放“我們很年輕”，那首被Fun樂隊唱濫了的歌。微軟的高管們大搖大擺地走上舞臺，等待揭開Surface的面紗，那是微軟在它近40年的歷史中制造的首款自有品牌電腦。它是一款漂亮的平板電腦，有一個可拆卸的毫米級薄度的鍵盤，它運行Windows 8 系統，微軟的下一代觸屏界面。這是微軟么？喔。

這個活動很受歡迎！這真是個好消息，因為微軟在接下來的5個月里有更多好消息。絕不止這么一點。

就在第二天，微軟在舊金山召開了一個新聞發布會，發布了Window Phone 8 移動電話以及它新的移動操作系統，緊接著是酒店樓上酒吧供應免費啤酒的派對。10月份，一隊記者飛往雷蒙德參加新Surface的體驗發布會。為了證明鎂質模制外殼的耐用性，辛諾夫斯基將一個外殼下面裝上輪子，然后像踩滑板那樣踩著它前進。兩周以后，微軟接管了曼哈頓57號碼頭，慶祝Windows 8 以及光滑的Surface RT的發布。又四天以后，微軟在舊金山舉辦了一場Windows Phone 8 的發布活動，主角是微軟CEO鮑爾默以及女星杰西卡·奧爾芭，還有熱食和插著含羞草的血腥瑪麗（一種混合酒）。

在6個月之內，微軟推出了史上最雄心勃勃的系列產品發布。它在一個新的紀元重新發明了Windows。它發布了首款電腦。它發布了一款全新的手機，終于與臺式機共享同一個系統平臺。

然后，相關的評論魚貫而出。總體來說也就是還行吧。有一些不好。真心，真心不好。在Windows 8 操作系統上市的兩周之后，久居帥位的史蒂文·辛諾夫斯基決定離開微軟。

唷！還有誰想來一杯？

20年間的改變

距微軟發布Windows 95 已過去20年，很多東西已經改變。在美國只有五分之二的家庭擁有電腦的時代，微軟決定完成一個公司史上的偉大使命：讓電腦進入每個家庭的每張書桌。Windows 95 橫空出世所帶來的是真心的熱血沸騰。它的電視廣告片音樂被滾石樂隊（在那時，還非常酷）制作成了專輯中的一首單曲，而且系統的啟動聲音（那閃動的滑奏如未解之謎一般）由布萊恩·伊諾譜寫。它非常時尚而且令人神往——盡管它真的并不需要做到這些。從根本上講，你需要在家用Windows系統，因為IT部門需要你在工作上用到它。

蘋果，相比來說，在這方面步履艱辛。它的System 7.5 系統簡直是一團糟，蘋果公司當時正要砍掉計劃中要替代它的柯普蘭操作系統。微軟幾乎所向無敵。它不僅僅是贏了，而且使所有的對手都遭受重創、焦躁不安。眾所周知，邁克爾？戴爾（戴爾公司董事長兼首席執行官）建議蘋果清算資產并償還股東。

但是在新世紀，微軟的一切都走上了歧途。iPod、iPhone以及隨后的iPad改變了我們觀念中數碼設備的樣子，將整個世界的消費者都變成了蘋果設計的信徒，對其狂熱崇拜。電腦從桌子上移開，進入了口袋、背包、手表、眼鏡、冰箱和洗衣機。我們進入了后PC時代。電腦從我們工作時操作的機器（少數時間出現在家里，而那些在家里用的機器的主要評判標準就是能否與我們的工作機器兼容）變成了我們形影不離的設備。愈發地，個人（而非雇主）主導著購買這些設備的決定。而且他們想要一些看上去漂亮，讓他們高興的東西。他們想要Samsung Galaxy Note和亞馬遜的Kindle Fire。而且，最極度想要的是iPhone：小配件主義的巔峰，這個設備還帶來了一個新的首字母縮略詞BYOD（bring your own device，帶你自己的設備來），并迫使各地的IT經理允許員工帶自己的蘋果設備進入工作場所。

這就是當今的世界，微軟也為之拼命嘗試重新發明自己。像鮑爾默在2012年10月給股東的信中說的那樣，微軟立志成為“設備和服務”公司，能夠使自己的產品讓顧客欣喜，讓同行贊譽。鮑爾默理解，如果微軟想繼續保持世界最大公司之一的地位，它必須要完成一個非常困難、幾乎不可能的、平衡的舉動。它必須使新的消費者因為真正想要而買它們的產品，不是因為工作需要。但是它也要保證不會丟失掉現有消費者（大學、公司和醫院），這些消費者需要特別為工作場合設計的產品。微軟需要生產不僅僅是你需要的產品，像Office，還要生產你真正想要的東西，像Surface。總之，微軟需要重新“酷”起來。

尷尬的Windows 8

Windows 8是一次枯燥和趣味尷尬的結合。它是電腦操作系統中的莫雷特發型（一種前面和兩側頭發短，后面頭發長的發型，既土又洋）。

此次努力的重點是一個Windows操作系統的新版本，微軟最大規模的平衡舉動。Windows 8 ， 發布于去年的10月份，是微軟最成熟的新產品。它可以在任何平臺運行，在平板電腦上、臺式機和筆記本電腦上工作，甚至在手機中（微軟的mobile 操作系統，Windows 8 共享了一些基本代碼庫）。Windows 8 打算給這些設備帶來美麗和高雅。它太棒了。同時人們憎恨它。

人們討厭它因為Windows 8 并沒有大一統所有的東西，相反，帶來的是斷裂的、兩極的體驗。在它平衡完美設計的需要和傳統用戶數據需要的努力中，這個操作系統最終成了枯燥和趣味尷尬的結合。

一面是“Metro風格”（Metro，微軟最新的設計風格），一種作為微軟重新發明的最重要部分的“設計語言”。受到導航標志（包括西雅圖的地鐵交通系統的導航標志）的影響，Metro非常漂亮，有前后統一的san serif字體（一種無襯線字體），這款字體是與神一般的愛克發工作室共同設計的。它打算成為電腦交互界面的新一代樣本，流動的可識別的數據磚塊取代了我們熟知的最早出現在早期麥金托什電腦中的圖標。Metro的設計將會出現在所有微軟平臺：Xbox游戲機、Windows操作系統、Windows Phone手機還有更多。

地鐵風格起源于微軟的英卡塔所用的風格，那是20世紀90年代的百科全書應用，很久之前被維基百科（Wikipedia）逼入冷宮。從那之后，這種風格遷移到Zune（微軟的音樂播放器）和Xbox（微軟的游戲機）上并在Windows Phone 7 手機中首次亮相。當時，Windows Mobile 已經氣若游絲，微軟可以承擔做實驗的學費。值得肯定的是，由于這個設計非常給力，Windows Phone 7 立即成為新貴。“我被震驚到了。每一個界面都比安卓和iPhone上的相同應用要漂亮很多。”蘋果公司的聯合創始人史蒂夫？沃茲尼亞克咆哮道。（它并不是毫無問題。微軟沒有保住“地鐵”的名字，很明顯，這個名字被德國的零售商麥德龍注冊了。所以，在當眾兜售“地鐵風格”很多次之后，微軟在Windows 8 發布之前突然丟棄了這個名字，幾乎沒有給出解釋。但我們決定在這篇文章中堅持采用“地鐵”的說法。）

跨越所有的平臺，Metro變成了一個持續存在的信息交付系統。通過所謂的實時磚塊，它通過一切可能的機會將數據流傳遞給用戶，所以他們能夠得到他們想要的信息，而不需要打開一個應用。日歷的圖標本身就能告訴你在一小時之內你將有一個會議。你的郵件圖標將會滾動顯示你的新郵件的標題和發件人。天氣圖標顯示當前的天氣狀況。信息向你跑來，你不必發出指令。

當你點擊一個應用，信息就會全屏顯示，只有當你從界面邊緣向里或者向上劃動手指的時候，菜單才會出現。這些“劃”僅僅是“地鐵”包含的新的指令之一；另外一個指令是語義縮放（Semantic Zoom），使用鼠標一路翻閱上千個條目變得簡單和優雅，這樣的方式喬布斯本人看了也會眼紅。它是觸摸首選的界面，為新一代移動設備設計。

后臺設計的介紹就到這里。在為商務功能服務的前臺，仍舊有視窗桌面，這部分沒有做大幅改動。它可以運行你的Windows 7 程序。它真是慘不忍睹的丑陋，尤其當你和Metro做過對比之后，但至少人們對它很熟悉。

消失的“開始按鈕”

那么，為什么用戶們沒有向新的操作系統展開懷抱？一個原因是大多數人對熟悉界面的期待：在Windows 8 操作系統中，微軟砍掉了它最具標志性的“開始按鈕”。

記者們喜歡討論蘋果停止生產iPod mini 的勇氣，它當時是蘋果最熱賣的設備。但是這與微軟砍掉“開始按鈕”毫無可比性。對上百萬的人來說，“開始按鈕”就是你使用Windows操作系統的方法。它是通向一切的門戶。但是微軟做出決定，它只是過去的大門。微軟Windows部門的集團副總裁茱莉？拉爾森-格林（Julie Larson-Green）相信，未來的關鍵性操作將會基于數據流，而不是打開應用。這些數據流會時刻抵達用戶，并自動廣播。“有了Windows 8，事情就變成了我們怎樣把信息傳輸到指尖而不是應用程序中。”她說。

但是視窗操作系統（Windows）用戶們的反應卻是迷茫甚至是憤怒，這打破了他們長時間建立起來的工作流程。人們利用Youtube來發布他們嘗試使用沒有開始按鈕的Windows 8 操作系統的操作視頻。媒體圍繞應對開始按鈕缺席的方法發布了一篇又一篇新聞。替代消失的開始按鈕的第三方程序獲得了數以百萬計的下載量。這僅僅是新的Windows大錯特錯的一個隱喻。

沒有了開始按鈕的副作用是人們紛紛轉向使用Metro。點擊開始按鈕曾經在的地方，你會被帶到一個開始畫面中，在這個Metro的環境中你可以很容易地啟動應用。最終證明，人們并不想使用Metro，銷量就是證據。數據顯示，Windows 8 系統發布首4個月裝機量不僅遠低于Windows 7，甚至連普遍被認為是個災難的Vista也趕不上。甚至Windows的鼓吹者和捍衛者也都承認甲板已經失火。

在鮑爾默給股東的信中，這位首席執行官談到了面向工作場所的銷售，他說的第一件事是：“對終端消費者來說不可思議的設備和服務，將會帶領我們公司的業務勇往直前。”換句話說，如果微軟制造出偉大的設備，人們就會想在工作中使用。多年占有企業市場并期望消費者一直跟隨，雷德蒙德（微軟總部）表明了它的BYOD（bring your own device，帶你自己的設備來）策略。

微軟的現實困難

這是在Surface之后蘊含的概念，Surface有意要展示新的Windows系統。而且像新的Windows系統一樣，它非常棒，人們卻非常討厭。現實的困難是：微軟的核心產品不是那么酷，而且它們可能永遠也不會那么酷。我們不會（或者也許不能）通過這個有著可愛藍色外殼的平板電腦完成很多非常重要的任務（制作電子表格、數據庫、演示文稿）。真心誠意地說，微軟的傳統業務和現金牛業務本質上是依靠它并沒有那么酷，起碼就現在來說是這樣。

在科技行業和科技題材文章的作者圈中，我們希望事情能夠馬上發生，甚至更快。但是微軟是一艘又老又舊的船，讓它翻個身，需要時間。所以鮑爾默和微軟公司在眼前5年的策略非常正確。

Surface平板電腦、Windows 8 操作系統以及之前了解的Metro風格的交互界面，這些都是起點。微軟正在學習。它正在形成一個年度發布新產品的周期，每年度的每次發布，都會比上次看起來更好。而且在這個過程當中，它也認識到移動和便攜是未來的發展方向。在未來時代，我們將會歡迎任何滿足我們需求的設備。它正在遠離臺式機，但同時針對那些需要臺式機的用戶他們仍舊提供服務。多虧了云計算的深度整合，你在一個地方做的改動將會影響到所有地方，自動且無形。它研發出來的指令，就目前來講在所有的操作系統中是最好的。并且它已經開始解決它的“雞和蛋問題”，開發者和用戶誰先等著，讓另一方先用這個平臺的問題。隨著開發者魚貫而來（舉例來說，推特剛剛在3月份開發出他的首個Windows 8版的應用），用戶也會爆發性地增長。

我們處在轉變發生的偉大時刻。僅僅數年之后，不同的設備需要不同的驅動、顯示不同的數據將會是一件怪異的事情。游戲手柄是行尸走肉、手機是歷史遺跡、數字錄影機（TiVo）是老爹們用過的東西，這一切都一起降臨。微軟像其他任何具有適應性的公司一樣，將會抓住此次改變的機會，讓自己打個翻身仗。是的，微軟仍舊是一個動作遲緩的巨人。但這是這些年來的第一次，它走在了正確的方向。

（本文選自《連線》。譯者wangshan276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