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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4-29
“我從沒想過自己能走出沙漠,我甚至從不登山?!?月22日,在北京大學“齊”跡之路穿越沙漠分享會上,前滑雪世界冠軍郭丹丹動情地說:“一來練體育傷怕了,不僅自己痛苦,也給別人添麻煩;二來運動員總有小小的潔癖,一想起滿滿的沙子就接受不了,三天沒辦法洗澡,但人有時真的不能把話說絕了,話一說絕,上天一定會讓你嘗試一回?!?/p>
“和北大的學生們混在一起,感受大學時代的氛圍,我想走一個也無所謂?!本褪沁@樣簡單的想法,郭丹丹接受了主辦方北京大學學生會的邀請,然而,與世隔絕的三天沙漠之旅遠不止如此,極限的挑戰形式,貼近自然的姿態,郭丹丹和30名北大師生一起,完成了一次對于生命、對于自我的跨越和突破。
“每個人生下來沒多久就會走路,所以說,徒步運動是個門檻低成本低的運動,并沒有太多的技術要求,只要你愿意都可以參加,而且我一直認為越是簡單的才越是終生的。” 北大體育教研部副主任、“齊”跡之路的領隊錢俊偉如是說。
進入庫布齊
4月4日清早,經過了飛機和汽車的奔波,隊伍抵達恩格貝,便馬不停蹄地整備好裝備,由庫布齊沙漠的邊緣深入,開始穿越,興奮漸漸淡去。
路線設計是庫布齊沙漠的東線,從恩格貝到響沙灣。
在人們的印象中,沙漠總是孤獨而又死寂,而只有親身去感受它,似乎才會欣賞到它的美:“越往深處走,植物越來越低矮,色彩由綠色漸漸染黃。沙漠中有生命的痕跡,一種不知名的黑色小甲蟲常不經意間從沙間悠閑地踩過,留下一排淺淺的腳印。駱駝的身影雖然不見,卻有時能留下幾處要繞過的‘地雷’,而走過植物愈稀疏的地區,我終于目睹了沙海的震撼,那種無以言表,若不曾親歷是無從體會的,沙竟然也有力量撐起溝壑,在陽光下漫出紋理,構成一個金色的世界。”這便是北大數學科學學院的毛運航的親身感受。
而在感受美的同時,毛運航也體會到了隨處可見的危險。
“行程從沼澤開始,看似不足幾厘米深的水流在沙漠卻非常危險,踏下去或就有種力量將人往下拽。在沙漠深處,景觀愈發的奇幻,但新鮮感漸漸褪去,一種疲倦感襲來。抬腳的動作由于腳的麻木變成了一種下意識的行為,只是機械地跟隨前行者的腳步走走停停?!?/p>
當天下午,大家就見識到了大漠上的風——雖然掀起的層層輕沙遠揚,朦朧中呈現著一種迷幻的滄桑感,寫意地雕琢著大漠,但卻讓隊伍中第一次經歷的絕大多數人因為風沙有些痛苦。
以天為被,以沙為床,一天的行進后,看到大漠落日,晚霞的余暉,帳篷一頂一頂支起,大家燒水煮面,寒冷的夜晚,也令人印象深刻。
向東北前進
穿越的次日,行進的隊伍開始被拉得很長,站在隊首已經望不見隊尾,一群年輕人在這片蠻荒之地緩緩行進,隨之而來的是勞累與困倦、寒冷與饑渴。
這一天令很多人崩潰。對講機提示有人出現狀況,隊伍暫時停了下來。
“擋在眼前的是無盡的沙山,除了翻越,別無它途。急切想要登頂,但發現下腳越用力,腳底越松弛。蠻力并不能征服這片溫柔的沙漠,踩在前人的腳印里才更為省力。一鉚勁登上了沙丘的頂端,卻發現遠處還有更高的沙丘遮擋了視線。”隊員張巳丁描述著。
四周數不盡的沙丘,漫漫無期,盡頭在哪,天知道;小分隊上上下下,最后都氣喘吁吁,非常乏力。
“記得最艱難的那天,每次站在沙脊的最高點,看到那蔓延無邊際的沙漠時,有些無助和絕望,不知道什么時候是盡頭,不知道究竟有何意義,不知道漫漫前路有何不同,目的地只有一個,就是一直朝向東北方向去前進?!睆埶榷』貞浀溃耙恢币詠?,心里十分清楚真正的目的地在哪,也為此繞遠或走彎路,但這無法避免?!?/p>
這一天,侯郁聰所在的團隊差點迷失?!坝捎诤偷谝惶蓐牭木嚯x太大,后來又沒有腳印可以追尋,陷入了短暫的迷路。天色漸漸暗下來,我明白野外迷路可能會出現的重大后果,沒有足夠的食物,沒有東西御寒,手機信號時有時無,我甚至可以想象回到營地的老師和同學們急切焦慮的心情,但我相信學生會和各位老師不會讓我們出現任何意外。大家很累很累,直到看到甘宜哲帶著頭燈小跑著急切地出現在我們面前,因為很冷很累已有些說不出話?!?/p>
大漠緊急救人
“咬第一口蘋果的時候,還會仔細用手摳了一下沙子,摳干凈再咬,發現別人又出發了,忙活忙活繼續追。”
但是,由于舊傷復發,郭丹丹亦感到吃不消了:“第二天出發,每走一步都有想死的感覺,從第三名一再往后落,每走一步都像針扎似的,當時我想,我一定不能倒下,我要是不走,得給30多個學生老師帶來多大的負擔?!?/p>
盡管遭遇了非常痛苦的跋涉,讓郭丹丹感到幸運的是,雖然走得很慢,但自己和團隊還意外地救起了一位失去知覺的戶外運動者。
“最后一天快結束的時候,發現一個戶外旅行者躺在沙漠里,前面好幾個梯隊路過,據說起初打招呼那人還坐起來,后來到我們這他還在,依照運動員的經驗來看,我感覺對方好像有點不行了。”
在郭丹丹的團隊后面,在沒有別人,這令她感到擔心。
“人在放松和沒有知覺的時候,身體感覺不一樣,放松是很享受的,沒有知覺則渾身懶散,看到那位朋友有些失去知覺,我感覺不對勁。”
憑著感覺,郭丹丹和北大的老師商量了一下,就在快走到營地的時候,決定折回救助,“真的非常感動,我遇到很好的團隊,有經驗的老師。發現那男的在那兒感覺不行的時候,自己的腳步比之前快了,天已經黑了,差點走錯了方向?!闭业侥俏宦眯姓咧?,隊伍對他進行了一些救護措施,然后照顧著他一同走出了沙漠。而這個突發事件,無疑又令郭丹丹及團隊成員對此行的感悟多了一分自豪感。
經歷過三天的“齊”跡之路后,隊員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疲憊,但是談到收獲,總是讓人激動不已,就像任一丁說的那樣:“大漠之旅對我有種醍醐灌頂的觸動。在對夢想、期待、行動這些正能量的詞漸漸麻木后,越來越難找到一種刺激生活的調味品,但是經歷了此番苦旅,我開始明白怎么去鋪開現在的生活,去安葬青春的尾巴了?!?/p>
當然,對于這樣的收獲,足以讓北大學生會以及郭丹丹等每一個去過的人滿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