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中國特色的環境司法之路

近年來，國際社會和許多國家的政府、社會團體越來越重視環境保護工作。我國務院公布的《關于落實科學發展觀加強環境保護的決定》及《中國環境十二五規劃》，最高法院發布的《關于為加快經濟發展方式轉變提供司法保障和服務的若干意見》等文件都明確提出了鼓勵設立環保法庭和環境公益訴訟。走具有中國特色的環境司法之路是推動我國生態文明建設的必由之路。

最高法院在《2014年人民法院工作要點》中明確提出要“加快資源環境審判機構建設，為加強資源環境審判工作提供組織保障。”可見，成立專業化的環境審判機構，推進環境司法改革已迫在眉睫。面對嚴峻的環境問題，如何走出一條具有中國特色的環境司法之路。本文做一些探索和思考。

一是走專業化的環境司法保護道路

環境問題的復雜性、長期性和隱蔽性交織，且與民事、行政，甚至刑事問題混雜交叉，環境損害的認定、評估，損害行為與損害結果之因果關系的證明和認定，非常專業。環境法作為一門新型法律，具有綜合性和跨法域的特性，案源的特殊要求，程序的特殊要求，法官水平的特殊要求，都決定了環境案件的審理應該實行行政、民事、刑事三審合一的方式。

將分散的環境司法權收歸獨立的環保法庭統一行使，有利于統一司法尺度，提高審判質效，有利于排除地方保護主義的干擾，加大環境保護的力度。

很多環境保護法庭設立后，普遍遭遇了無案可審，案子較少的尷尬狀況。各地設立環保法庭，應根據各地的經濟發展狀況，環境問題和案源情形，統籌考量，實事求是地設立。最好設在中級人民法院，加大集中管轄力度。

二是優化、整合行政執法與司法保護的聯動、合力

我國在環境保護領域實行的是司法與行政并行的雙軌制保護制度，這種雙軌并行的制度安排，存在著主體繁多，權力分散，銜接不順，配合不力等問題，造成司法手段與行政手段不能相互彌補，嚴重削弱了環境司法和行政執法效果。

法院必須從過去“單打獨斗”孤軍奮戰的被動局面，轉變為行政管理與司法深度介入的雙重治理，在機制上進行創新，加強司法與行政的聯動，依靠司法機關、行政機關通力合作，銜接好司法與行政的協調、配合，擴大聯動的主體，豐富聯動的內容，形成從小環保到大環保的蛻變。

三是明確環境公益訴訟原告的主體資格

我國現行《民事訴訟法》規定的起訴條件是：“原告是與本案有直接利害關系的公民、法人或其他組織。”將訴訟資格只賦予與侵權行為有直接利害關系的人，很多環境訴訟就無法進入法院。新的《民事訴訟法》對環境公益訴訟的主體資格進行了一定突破，明確為“法律規定的機關和有關組織”，實踐中，法律規定的機關和有關組織仍然籠統，需要進行進一步的明確。

四是對證據和鑒定進行明確規定

證據問題是環境公益訴訟的難點問題，應該明確舉證責任的一般分配原則，即環境民事公益訴訟案件的損害事實、損害后果由公益訴訟人承擔舉證責任，侵權行為與損害后果之間的因果關系由被告承擔舉證責任。

在鑒定方面，應該明確，損害后果的評估報告、因果關系的鑒定結論可以作為證據，同時在鑒定機構的選擇上，應該規定對于損害后果的評估、因果關系的鑒定，以此解決環境案件中申請鑒定主體不明、鑒定機構缺位、鑒定結論的證據效力等的問題。

同時，法院應當充分利用好我國“人民陪審員”制度，更好地將法律程序和科學技術有機結合，完善專家輔助陪審，確定輔助專家的權利義務，提高證據審查的有效性和準確性。

五是解決訴訟成本、訴訟利益歸屬問題

環境公益訴訟不是賠償之訴，而是公益訴訟。無論是環境損害賠償金還是懲罰性賠償金，均屬公共財產，應當歸公。為此，有必要設立環保公益基金，將環境訴訟說的收益專款專用，由公共機構管理、監督其使用。

六是規范環保法庭的受案范圍和統計口徑

實踐中，環保案件的總體數量不多，多數案件是涉及到林木、土地、礦產等自然資源的案件，污染型的案件很少，依然在辦理原來的傳統案件。

解決這個問題，要合理界定涉及環保的民事、刑事、行政案件的類型，要把涉及礦產、森林、水體、土地等資源類案件劃歸環保法庭審理，加大對資源保護、風景名勝區保護、建設項目污染、重金屬污染、生態工業園區保護的案件審理。

從今后的發展看，應繼續探討拓寬環境保護法庭的受案范圍：如受理環保部門提起的強制執行案；受理有關環境影響評價的糾紛；受理因土地征用、評估、界限定位、土地侵占及國家強制征收土地的補償事項；對有關環境規劃與保護行政決定的司法審查等。

七是實行最嚴厲的法律制裁

在實踐中，法律責任和處罰力度已經不適應環境保護工作需要。不嚴肅的問責尺度，不嚴格的鐵腕手段，不嚴厲的懲治后果，已經無法給污染企業戴上有用的“緊箍咒”，使得環境司法保護 “力不從心”“疲態盡顯”。

要借成立環保法庭的契機，傳導嚴懲的決心和信號。以“壯士斷腕”的決心，及時公開審判環境違法重點案件的查處情況。絕不允許“少數人發財、人民群眾受害、全社會買單”的情況出現。應依法嚴懲污染企業和嚴懲環境失職、瀆職行為。

八是鼓勵符合實際的裁判方式探索創新

《刑法》雖以專節規定了“破壞環境資源保護罪”，但其定罪多以“導致發生重大環境污染事故”為構成要件，致使一些呈蓄積狀態尚未突發為重大環境污染事故的、對周圍環境及居民健康造成嚴重影響的污染環境行為得不到刑事責任追究。應該大力推行禁止令制度。當出現被告的行為可能嚴重危及環境安全或者可能造成環境難以恢復或者繼續加重對環境破壞的情形時，人民法院應當采取果斷措施，根據申請人的申請頒布禁止令，及時禁止被告的相關行為，避免出現訴訟期間侵權行為繼續損害環境情形。

應當借鑒刑法中關于單位犯罪的雙罰制度，在對行業單位處罰的同時，應考慮主要領導的處罰。近年來的司法實踐中，出現了除罰金、沒收財產等附加刑以外的其他刑罰的情形，如判決種樹、判決恢復植被、判決恢復和達到一定標準的生態條件等。有的地方法院，對一些盜伐、濫伐林木等刑事犯罪的被告人，適用了判決責令補種樹木的刑罰。這些都應給予鼓勵。

九是大力宣傳，提高全民環保意識

從環境保護和《環境保護法》的產生看，歐美日本等國的環保意識和維權運動比中國要醒悟得早。環境保護法庭要跳出就審判而審判的功能定位，不能以案件數量多少作為目標，要發揮司法的能動作用、引領示范作用，在調研、宣傳、參與社會管理方面做出更大貢獻。要增強全社會的環境保護意識，鼓勵引導民間組織和社區組織合法地開展各種環境保護社會監督和公益活動；喚起公民、環保組織和社會各界的環境維權意識，最大限度上激起公眾對于生態文明現狀的關注熱情和支持。

十是充分借鑒借鑒國外經驗，提高環境執法水平。

當下，環境問題與社會、經濟、政治等問題越來越緊密的纏繞在一起，共存于一個地球村的現實，各國之間越來越相互依存、相互影響。在全球化和污染無國界的今天，應對環境問題是全球性挑戰，沒有哪一個國家可以獨善其身。中國的環境問題必須要放到國際的背景中去思考和解決，要避免重走發達國家先污染，后治理的老路。中國的環保法官必須要有在國際合作中共同解決全球環境問題的全球眼光和戰略意識，要加大培訓、交流的力度，力爭打造出一批最具實力、最有影響的綠色法官。

責任編輯：李曉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