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oubt that，還是doubt whether

張滿勝

一位讀者以下面一個題目為例向筆者詢問有關doubt that與doubt whether如何區分的問題，具體如下。

There is some doubt _ John will come on time.

A. that B. whether C. which D. when

問題：這道題老師給出的答案是B，而《牛津中階英漢雙解詞典》上有一個類似的句子：“There is some doubt that Jane will pass the exam.”按照詞典上的例句推理，這道題目應該也可以選that，因此，我很疑惑：此處到底應該用that還是whether呢？

傳統語法認為，在肯定句中，doubt后面要用whether。其實不然，doubt后面既可以接whether，也可以接that，只是兩者在含義和用法上有所不同。Doubt后面到底應該接that還是whether，與說話人對陳述事實的確信程度有關，即遵循一個基本的原理：說話人（或句子主語）對陳述的內容更確信時，傾向于用連詞that；說話人（或句子主語）對陳述的內容不敢肯定時，傾向于用連詞whether。為什么會有這種含義和用法的區別呢？這與名詞從句中連詞that與whether的來源有關。在名詞從句中，與連詞that對應的是陳述句，用于陳述事實，這自然是一個十分確定的事情。而與連詞whether對應的是一般疑問句，它不是陳述事實，而是具有“是”或“否”這樣的不確定性。

下面筆者從doubt用于肯定句、否定句和疑問句這三種情況來具體討論doubt后面接whether和that的不同含義。

Doubt用于肯定句

首先我們來比較下面這組例句。

1. a. I doubt whether John will come on time.

b. I doubt that John will come on time.

解析：a、b兩個句子的意思不同。在a句中，說話人并不確定約翰能否準時來，因此使用whether表達自己心中一種真實的懷疑或不確信，意思是“我懷疑約翰未必能準時到”。由此可見，doubt whether等同于not quite sure whether。在b句中，說話人比較確信約翰不能準時來，意思是“我懷疑約翰不能準時到”，他用了意為“懷疑”的doubt，但表達的卻是一種“不懷疑”的態度（即對約翰不能準時來持不懷疑的態度）。這聽起來或許有點自相矛盾，其實，說話人是使用了一種英語中稱為understatement （輕描淡寫或低調處理）的修辭手法，這里的doubt that等同于dont believe that。也就是說，doubt that是dont believe that的一種委婉表達。

說到這里，筆者不得不提與doubt that相對應的另外一個“懷疑”——suspect that。Doubt和suspect在漢語中都被譯成了“懷疑”，但是doubt that與suspect that兩者的意思相反。Suspect that等同于believe that，它是believe that的委婉表達方式。請看下面這個例句。

c. I suspect that John will come on time.

這里c句的意思是“我相信約翰能準時來”，與a句意思正好相反。

由于上述三個句子的語義不同，那么它們的下文也會有所不同，我們可以這樣為上面三個句子補充下文。

2. a. I doubt whether John will come on time because he was late early on； so Im not sure whether he will come on time.

b. I doubt that John will come on time because he never comes on time.

c. I suspect that John will come on time because he always comes on time.

我們看到，a句的語境是“因為約翰前不久遲到過，所以他這次能否準時到，我表示懷疑”；b句的語境是“因為約翰從來就沒有準時到過，所以我才不相信他這次會準時到呢”；c句的語境是“因為約翰總是準時到，所以我相信他這次也一定能夠準時到”。

上述語義和用法區分可以用下表總結。

在口語中，doubt that與doubt whether更容易區分，因為兩者的語音語調是不同的。請看上述兩個句子的重音標示。

3. a. I doubt whether John WILL come on time.

b. I DOUBT that John will come ON time.

解析：a句中的will一般會重讀；而b句中的doubt會重讀，以強調說話人的不相信態度，此外on一般也會重讀，以強調不會準時。

Doubt用于否定句

當我們把doubt用于否定句時，就意味著說話人對從句中的內容“不懷疑”，也就是“確信”，因而，此時doubt后面應接連詞that，而不接whether。常見的否定搭配有以下四種。

否定句型1：Somebody doesnt doubt that …

4. I dont doubt that John will come on time.

否定句型2：Somebody has no doubt that …

5. I have no doubt that John will come on time.

否定句型3：There is no doubt that … （此時的意思就相當于說It is certainly true that …）

6. There is no doubt that John will come on time.

否定句型4：There is little doubt that …

7. There is little doubt that John will come on time.

以上四個例句的語義都是“我確信約翰會準時到”。

Doubt用于疑問句

當doubt用在疑問句中，傳統的用法是其后接連詞that。不過，與上面的肯定句類似，當doubt用在疑問句中時，doubt后面也可以接whether，只不過表達的語義不同。當doubt后接whether時，表明說話人是在真實地詢問信息；當doubt后接that時，表明說話人不是在詢問信息，而是在反問，此時疑問句類似一個反問句或修辭問句（a rhetorical question）。請比較下面兩個句子。

8. a. Do you doubt whether John will come on time？

b. Do you doubt that John will come on time？

解析：這里a、b兩句是有差異的。a句是在詢問信息，句意為：“你是真的懷疑約翰能否準時來嗎？”接下去我們可以說，如果你真的懷疑他不能準時到，那么你可以給他打個電話提醒他一下：“Do you doubt whether John will come on time？ If you do， you should give him a call.”而b句并不是一個在真實詢問信息的句子，而是一個修辭問句，表明說話人確信對方不會懷疑了，句意為：“你現在還懷疑約翰不能準時來嗎？”言外之意是你顯然不會再懷疑：“Do you doubt that John will come on time？ Surely you believe that John will come on time.”

問題解析

綜上所述，我們大概可以得出下面三點結論。

①在肯定句中，傳統用法是接whether。而事實上，doubt后邊既可以接whether，也可以接that，語義不同。

②在否定句中，doubt后邊總是接that。

③在疑問句中，傳統用法是接that。而事實上，此時doubt后邊既可以接that，也可以接whether，語義不同。

我們可以將這三點結論用表格表示如下。

Doubt在肯定句、否定句和疑問句中的用法

說到這里，我們再來看文章開頭的問題。由題干“There is some doubt _ John will come on time”中修飾doubt的數詞some表示肯定意義，因此，此時的doubt屬于用在肯定句中的情況。根據上文闡述，此時doubt后面既可以接that，也可以接whether。在沒有更多上下文語境的情況下，此處選擇that或whether均可。如果用that，那么表明說話人比較確信that后邊的事情不會發生，因而接下來的內容往往是為這一確信提供證據支持。比如下面這個句子。

9. There is some doubt that Jane will pass the exam because I know she hasns spent much time in studying.

解析：這句話表明說話人很確信Jane考試過不了，從下文中給出的充分理由就能看出來。如果此處doubt后用whether，表明說話人的一種“不確信”，那么下文往往是為這一“不確信”說明理由。以下面這個句子為例。

10. I have some doubt whether Jane will pass the exam because from what Ive seen， Id guess she might be bad at exams.

解析：這句話表明說話人不確信Jane考試能否通過，下文為這一不確信提供的理由是 “據我觀察，我猜想她不擅長考試”。

我們再來看一個美國報紙上的句子。

11. There is some doubt that $2.1 million can be cut from the deficit—the countys budget status is shaky.

解析：這句話中的doubt后面接that表明作者不相信能夠從預算赤字中削減210萬，下文的證據是該縣的預算狀況已經岌岌可危了。在原報道文章中，作者提到該縣的預算赤字是1000萬（faced with the reality of a $10 million budget deficit），委員們希望能夠削減60萬的赤字，現在卻提出要削減210萬的赤字自然是不現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