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官吏出行的“鳴鑼開道”和“八抬大轎”

劉紹義

對于隆重的迎來送往，毛澤東早在抗戰時期批評官僚主義時就曾經說過：“皇帝出朝，要乘龍車鳳輦；官僚出閣，要坐八抬大轎，前簇后擁，浩浩蕩蕩，擺威風。”封建社會的高級官員出訪，不但要有“八抬大轎”，前面還要“鳴鑼開道”，以示威嚴和威風。那什么是“八抬大轎”和“鳴鑼開道”呢？

在沒有小轎車的封建社會，官員出訪都是坐轎，這盛行于南宋王朝建立以后。因為北宋時期士大夫還認為乘轎是“以人代畜”，有傷風化的。唐代就更不用說了，唐太宗乘的轎子也是非常簡陋的擔架式轎子，有點類似于我們現在戲臺子上演戲的轎子，這從初唐閻立本畫的《步輦圖》上也能看得出來。

由于南宋的京城臨安在江南，雨多路滑，所以高宗就準許朝臣坐轎出行，于是便一發而不可收。以致讓南宋理學家朱熹嗟嘆道：“至今則無人不乘轎子矣！”不過，明初時也只規定三品以上的官員才可以乘轎，但到了清代，轎子就坐得濫多了，從一品大員到七品芝麻官都可以坐轎了，轎子成了官場上的主要交通工具。但是，“八抬大轎”仍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坐的，只有直省督、撫和出京的三品以上的高官才有資格乘坐這八個人抬“八抬大轎”。其他官吏只能坐“二人小轎”或“四人小轎”。

據《明史》記載：“弘治七年令：文武官例應乘轎者，以四人舁之。其五府管事，內外鎮守，守備及公、伯、都督等，不問老少，皆不得乘轎，違例乘轎及擅用八人者奏聞?！甭c二年（1568），應城伯孫文棟違例乘轎被告發，立即被罰停俸祿?！肚迨犯濉芬噍d：“漢官三品以上、京堂輿頂用銀，蓋幃用皂。在京輿夫四人，出京八人。四品以下文職，輿夫二人，輿頂用錫。直省督、撫，輿夫八人。司道以下，教職以上，輿夫四人。雜職乘馬……庶民車，黑油，齊頭，平頂，皂幔。轎同車制。其用云頭者禁止?！惫賳T需按例，該坐“二人小轎”或者“四人小轎”的，堅決不能乘坐“八抬大轎”，否則就要受到處分。百姓有錢也不得逾制，不是你有錢想買“寶馬”就買“寶馬”，想買“奧迪”就買“奧迪”的。用“車”等級非常森嚴。

至于“鳴鑼開道”的鑼，就更不是亂“鳴”亂敲了。在等級森嚴的封建社會，不但官要對民樹立權威，大官還要對小官樹立權威。而“鳴鑼開道”正是對這種權威的體現和講究。清廷規定，清代中央一級的督撫出門，先打十三棒鑼，意思是“大小文武官員軍民人等齊閃開”；如果是省一級的官吏上街，鳴鑼十一下，意思是“文武官吏軍民人等齊閃開”；道府一級的官員出門，打九棒鑼，意思是“官吏軍民人等齊閃開”；縣一級的官吏上街，差役在開道時只準鳴鑼七下，意思是“軍民人等齊閃開”。這在如今的影視劇中常常見到，所以在封建社會，只要聽到幾聲鑼響，就知道是哪一級的官員來了。

清代李伯元的《文明小史》第十回說：“其實這教士同這一幫秀才，聽了鳴鑼喝道之聲，早已曉得知府來到?！痹趺粗赖?，就是根據鑼鳴幾下。山東濰縣知縣鄭板橋夜里只打個燈籠出來，不僅被人恥笑，還被告到知府那里，說他有辱朝廷命官的身份。唐代苦吟詩人賈島因為“推敲”詩句闖了韓愈的儀仗隊，不但沒治罪，還闖出一段佳話，那是賈島遇到了一個好官清官。但第二次撞到京兆尹劉棲楚就不一樣了，不但把賈島抓了起來，還投進了大牢。

所以說，古代的官吏出行是不能隨便攔轎的。這些我們在過去的史書中也能看到，老百姓一旦攔轎喊冤，都是拼上性命的。因為乘坐“八抬大轎”“鳴鑼開道”的官吏皆非小官，他們的儀仗隊除了擺威風、講排場、嚇唬老百姓外，還有一種警衛的作用，那就是以防意外的發生。所以我們在《三俠五義》等公案小說中看到的攔路告狀者，往往都被昏官打得皮開肉綻，那一點也不是危言聳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