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術過的云
渡(外三首)
□巫術過的云
你寫完那首詩,我就長成大男人了。
砍柴樵夫與歸隱大夫,均要我,等天降大任的日期來臨
方可進城。你對此,
只一笑而過。
三十多年,你于我辭別南山,奔廣州,貴州,杳無音信。
三十多年,我種竹,種菊,種棉花,
偶去白馬寺,和大和尚,茗茶,談禪。
紅塵自有宿命女,不可度也
大和尚說我,渡,也沒有橋啊。
野渡無人舟自橫。
隨波逐流。兩岸猿聲啼不住。
啼得住的,也只有懷著必死之心,不去想。
這需要把鐘表扔進河里,
讓時間停滯不前。
也需要把春天的景色,扔進河里,喂飽那些沉魚。
還要保證永不再去這里,哪怕它在這河底多年,
變成流光暗度的河蚌。
三十年光陰流淌的河流
似沉默的啞巴。
不說少年愁白發。
不說你落座于夜的深喉。
不翻書。
不弄月。
不碰落墻頭將落未落的塵泥。
躺于床上
做一個真真切切的假死之人。
你說的一切都是真的嗎?
我死不足惜。
也不曾想過活得不朽。
我接受命運給予我的一切真實。
如果是真的,
自然也包括你。
我現在的樣子,就是曾經愛火下的殘留品。
似淡馬山上的野鬼;
似曾讓你流淚的秋波里,住著的妖。
我就是跑出街外
亦鬼亦妖的那個,失心瘋的人。
別猜測那女人是誰。多無聊啊。
看看這里的水,有多清吧。
清則無魚,是未見真相的文人,說的。
類似這樣的成語,我也能隨口說出一堆。
眼見為實。不信,你就來瞧瞧,
辨辨這真假:沉入水底的魚兒,
是怎樣在我踢落的石子旁,游來蕩去。
誰說魚兒過把身心游蕩的癮
就一定會死?
子非魚,焉知魚,也有赴死之樂。
或者死,不是件值得可怕的事。
但天快黑了。你不來,我真有些擔心,
接下來會有什么不好的事,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