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津：關于京津冀協同發展戰略背景下應對首都功能問題的研究

◎ 李文增（天津市經濟發展研究所,天津300202）

天津：關于京津冀協同發展戰略背景下應對首都功能問題的研究

◎ 李文增（天津市經濟發展研究所,天津300202）

據財新網報道，今年2月25、26兩日，國家主席習近平在北京考察后對北京的發展和管理提出五點要求。其中前兩點要求都是關于北京的首都功能事宜：一是要明確城市戰略定位，堅持和強化首都全國政治中心、文化中心、國際交往中心、科技創新中心的核心功能。二是要調整疏解非首都核心功能，優化三次產業結構，有效控制人口規模，增強區域人口均衡分布。習近平主席對北京的發展和管理提出的要求不僅是對北京，也是對京津冀的重要組成部分天津和河北省提出的，更是對中央有關部門進行頂層設計提出的要求。因為這兩個方面僅由北京自身是難以實現的，需要中央有關部門和有關省市的共同努力。

天津若能充分認識和應對新時期新階段北京的首都功能理論和實踐兩個層面上的重大問題，將有助于更好地抓住機遇，達到事半功倍的發展效果。

1　關于北京的非首都核心功能問題

1.1如何認識調整疏解北京的非首都核心功能

強調調整疏解北京的非首都核心功能與堅持和強化首都全國政治中心、文化中心、國際交往中心、科技創新中心的核心功能是辯證的統一。即北京自1996年中央對其進行了政治中心、文化中心和國際交往中心之北京首都核心功能定位后，在非核心功能建設方面也投入了大量的財力和物力，造成城市“攤大餅”式發展，城市管理粗放，人口超過2100萬，隨之而來的是人口過度集聚、水資源嚴重匱乏、交通擁擠、空氣污染、資源緊張等嚴重的大城市病，這些問題的解決僅靠北京自身是不行的，必須通過區域協作發展來實現。不僅如此，疏解北京的非首都核心功能已是當前迫在眉睫的事情。

1.2調整疏解北京的非首都核心功能是否僅包括傳統產業

疏解北京的非首都核心功能不僅是指調整疏解對北京大城市病構成嚴重影響的傳統產業，還應包括部分不具備首都核心功能的現代服務業，例如一些現代金融服務業。這不僅是為了更好地堅持和強化首都全國政治中心、文化中心、國際交往中心、科技創新中心的核心功能，而且是為了更好地發揮天津的國際港口城市和北方經濟中心作用。

2008年4月，北京市委市政府發布的《關于促進首都金融業發展的意見》是與中央對北京的定位相悖的，例如該意見明確提出，建設“具有國際影響力的金融中心城市”（從實踐上來看，具有國際影響力的金融中心城市有美國的紐約、英國的倫敦和德國的法蘭克福等，這些城市實際上是經濟金融中心城市），不僅造成與中央對北京的首都核心功能定位極端相悖，而且對濱海新區開發開放納入國家發展戰略之后，中央頂層設計的天津濱海新區金融改革先行先試的效果構成較大的負面影響，例如OTC市場的建設就是如此。

北京的OTC市場以新三板市場的形式建立并已運營既成事實，若短時間內進行大的調整疏解并不容易，但可著重在其他金融產業的功能疏解上下功夫，不僅可加快天津以金融為核心的現代服務業的發展，而且可加速實現中央賦予的天津國際港口城市和北方經濟中心定位。

2　關于北京的首都核心功能

2.1北京的首都核心功能所包含的范圍

北京的首都核心功能就是中央賦予北京的定位所形成的首都功能，即全國的政治中心、文化中心、國際交往中心、科技創新中心之功能。

2.2如何認識北京的首都核心功能

充分認識首都核心功能之基本含義，是為下一步充分認識和研究堅持和強化北京的首都核心功能與天津的發展相互關系的關鍵點。

2.2.1全國的政治中心。政治中心是指以行政管理為主要職能的城市。北京作為中國的首都、全國的政治中心，政治直接管轄范圍包括全中國。

2.2.2全國的文化中心。文化中心一般泛指文化底蘊很豐富的地區。北京作為中國的首都，全國的文化中心，應該是中國文化底蘊乃至文化事業和文化產業最豐富的地區。

首先，北京擁有豐富的文化資源。幾千年中華文明生生不息的傳承和800多年古都的歷史，北京匯聚了源遠流長的文化傳統，光輝燦爛的文化遺產在這里保留。

從歷史遺存看，北京作為文明古都，擁有不計其數的名勝古跡和人文景觀，薈萃了元明清三代以來的中華文化精髓，文化土壤肥沃，歷史積淀深厚，文化資源豐富。目前北京僅世界文化遺產就有長城等6處，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98處，這是首都文化中心建設的獨特歷史文化遺產。

除了物質文化遺產，北京在積累、傳承中華民族特有的民族精神基礎上孕育了獨具魅力的京城文化。

從現實發展看，北京文化基礎設施總量在全國首屈一指，文化事業和文化產業發展規模速度領跑全國，多項文化指標常年穩居全國首列，是當之無愧的全國文化建設排頭兵。截至2011年，北京僅各類博物館就達159座，居世界第二，在質量和規模上都名列全國前茅。僅以文化創意產業為例，北京在文化藝術、新聞出版、廣播電視電影、藝術品交易等9大領域中都具備了大批優質資源，30個文化創意產業集聚區和5萬多家文化創意類企業，使北京的文化創意產業增加值成為僅次于金融行業的第二大支柱產業。

其次，北京集中了不同層次的文化人才。北京富集的文化資源既表現在“物”的方面，也表現在“人”的方面。從人的角度看，北京是文化人才薈萃之地。

歷史上的北京就是人才俊杰向往之地。新中國成立后，全國各民族、各地區、各行業、各年齡段的文化才俊，或基于對祖國首都的熱愛，或受到北京獨特魅力的感染，或為北京所能提供的事業平臺與發展空間所吸引，紛紛進京施展才華。再加上國家對首都巨大的文化建設投入，北京已經成為國家的文化人才高地。

目前來看，北京在薈萃文化人才方面至少具有四個特點：一是數量多，是全國文化人才最多的城市；二是質量高，全國頂尖級的文化人才在中國多半會首選北京作為發展舞臺；三是門類全，包括作家、畫家、音樂家、演員、教師等各個類別的文化工作者都齊聚于此；四是層次廣，從“北漂”的群眾演員到國際巨星，從藝術院校學生到藝術大家，從地鐵站歌者到大劇院演唱家，北京一應俱全。

再次，北京集散中外文化交流和文化信息。在中外文化交流過程中，北京一方面是中國的第一張名片，代表著中國的形象。說起中國，不少外國人的第一反應就是北京的長城、故宮、四合院和京劇。另一方面，北京是外國文化走進中國的橋頭堡，國際大型賽事的舉辦、外國藝術家的表演專場、外國著作的譯介，往往首先在北京開展。第29屆奧運會在北京成功舉辦，更是把北京的對外文化交往推上了新高度。目前北京已與42個國家的46個城市建立了友好城市關系，僅在北京高校就讀的外國留學生就達33500多人。

同時，不論是各國使領館還是在三里屯、高校、劇場，世界各國的精彩演出都愿意在北京上演。北京與各國各地區的科技、教育、文化交流豐富多彩，政府、民間和社會團體之間的友好往來十分活躍。從這個意義說，北京是中外文化交流的窗口和集散地，中國文化從這里走向世界，世界文化通過這里走進中國。

2.2.3全國的國際交往中心。國際交往中心是指在國際交往中具有一定影響，能夠在地區或全球發揮重要作用的城市。北京之所以定位為我國的國際交往中心是因為北京擁有特殊的國際交往資源，在實踐上發揮著全國性的國際交往中心作用。

北京作為中國的國際交往中心作用主要是依托中華人民共和國中央人民政府和全國人民代表大會所在地所具有的重要的國際影響力，依托中國的政治中心、文化中心、科技創新中心，以及中國的經濟、金融決策和管理中心功能，形成對外的國際交往中心地位，來發揮國際交往中心作用的。

作為國際交往中心城市，北京一是有外國駐華大使館和國際組織代表機構；二是有許多世界著名跨國公司；三是許多大學接受來自世界各地的留學生；三是每天有許多國際航班從北京飛往世界各地。

2.2.4全國的科技創新中心。全國的科技創新中心就是全國最重要的科技創新和研發轉化基地。國家“十二五”規劃提出，“發揮國家創新型城市、自主創新示范區、高新區的集聚輻射帶動作用，加快形成若干區域創新中心，把北京中關村逐步建設成為具有全球影響力的科技創新中心。”

北京不僅有中國科學院等在全國有重要影響的科研機構，還聚集了全國最優質的高等教育資源，以及全國最大的科技研發轉化基地中關村。這些都是北京推動科技創新，發揮全國的科技創新中心作用的重要基礎。

據悉， 2013年北京的技術合同成交額達到了2851.2億元，占到全國的38.2%，中關村企業總收入突破3萬億元，同比增長20%以上。有49家企業躋身于2013年度福布斯中國最具潛力的公司，占到全國的近1/4。

北京作為科技創新中心，一是實現科技創新引領。二是高端產業增長極，實現高端引領創新驅動綠色低碳的發展方式。三是以中關村為核心成為創新創業的棲息地。四是成為文化創新的先行區，實現科技創新、文化創新雙輪驅動。五是成為生態建設的示范城，形成可輸出的技術和城市發展理念，增強北京的科技國際影響力。

3　抓住中央調整疏解北京的非首都核心功能和強化首都核心功能的機遇，進一步加快天津發展

3.1在中央調整疏解北京的非首都核心功能過程中，天津應將重點放在承接其金融等現代服務業方面

中央調整疏解北京的非首都核心功能，天津面臨兩個方面的產業問題，一是污染的、低端的產業，這類產業要謝絕，特別是對污染的產業要堅決抵制；二是金融等現代服務業，要積極進行承接。這個方面在近些年濱海新區開發開放納入國家發展戰略的條件下，通過濱海新區的金融先行先試，已爭取了一些北京的金融機構來津發展，取得了一定的成效，今后要繼續努力，通過深化金融改革和先行先試，更好地對接北京的金融等現代服務業來津發展。

其實，早在數年前天津就已實踐這一戰略舉措了。例如國務院關于《推進濱海新區開發開放有關問題的意見》[2006國發]（20號文）頒布后，中央“鼓勵天津濱海新區進行金融改革和創新。在金融企業、金融業務、金融市場和金融開放等方面的重大改革，原則上可安排在天津濱海新區先行先試。本著科學、審慎、風險可控的原則，可在產業投資基金、創業風險投資、金融業綜合經營、多種所有制金融企業、外匯管理政策、離岸金融業務等方面進行改革試驗。”天津確實在此方面進行了積極的探索，取得了一些經驗和成功。諸如私募股權投資基金的渤海產業投資基金、船舶產業投資基金等大規模產業投資基金的建立和發展，還有融資租賃業的先行先試建立和發展等，均有京津機構參與，特別是北京的央企投資參與所發揮的重要作用。此外還有國內第一家金融資產交易所等金融市場的建立和發展，均有北京的大型金融機構參與。目前天津已成為全國的股權投資基金產業的重要基地，特別是融資租賃業已占到全國的1/3左右，處于龍頭地位。

因此，當前天津在調整疏解北京的非首都核心功能時，應將重點放在金融等現代服務業發展方面。

3.2在中央強化北京的首都核心功能過程中應將重點放在承接首都四大核心功能作用的輻射上

以前僅注意到疏解北京的非首都核心功能對天津進一步加快發展的重大機遇，通過進一步研究可看到，中央強化北京的首都核心功能對天津進一步加快發展同樣是一個重大機遇。因為不論是從理論上，還是從實踐上來看，北京作為首都，全國政治中心、文化中心、國際交往中心、科技創新中心功能的強化和作用的充分發揮都不可能僅僅是集聚，還必須輻射帶動，否則就成不了真正的中心。輻射帶動作用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一種疏解。

3.2.1從全國的政治中心來看。主要是全國性的行政管理中心，包括經濟金融方面的管理中心。當年中央為了支持上海的經濟金融中心建設，就曾在上海建立了中國人民銀行上海總部（副部級）機構，將中國人民銀行的部分管理功能疏解到了上海。也可設想隨著天津的國際港口城市和北方經濟中心建設的進一步推進，隨著中央要進一步發揮天津的北方經濟中心作用，要求天津發揮先行先試和排頭兵的作用，中國人民銀行天津總部（副部級）機構的設立，也是完全有可能的。

3.2.2從全國的文化中心來看。北京擁有豐富的文化資源，集中了不同層次的文化人才，集散了中外文化交流和文化信息，因此，北京發揮首都的全國文化中心作用，既是全國文化資源、文化人才、文化交流和文化信息的集聚，同時也將會對北京之外的地區進一步發揮輻射帶動作用。由此，天津可因勢利導，研究制定政策，吸引北京的文化創意產業，以股份制或混合所有制的形式到天津濱海新區或中心城區等區域設立企業進行發展，既有利于充分發揮北京的文化中心作用，也有利于天津的文化產業發展。

3.2.3從國際交往中心來看。天津也可用同樣的方法，將天津的對外開放門戶作用與北京的國際交往中心作用有機地結合起來，吸引北京的國際交往（交流）機構，到天津設立分支機構進行發展，是雙贏的事情。

3.2.4從全國科技創新中心來看。最大的優勢是科技資源，包括北京中國科學院等在全國有重要影響的科研機構、全國最優質的高等教育資源，以及全國最大的科技研發轉化基地中關村。對于這些全國性科技創新的功能，國家有關部門已在自覺或不自覺地向天津輻射，天津也在自覺或不自覺地在進行承接。如為實現中央賦予天津濱海新區現代制造業和研發轉化基地定位，實施了科技部、中科院與天津部市共建濱海高新區，以及濱海新區未來科技城、京津中關科技城的規劃建設，都是從實踐的層面上在承接（疏解）北京的科技創新中心功能輻射作用。

4　結論與建議

習近平主席強調了調整疏解北京的非首都核心功能，這便很容易引起重視，因為它既可醫治北京的大城市病問題，同時也有利于天津經濟的進一步加快發展。而強化北京的首都核心功能卻容易被人們忽視，似乎與天津的經濟發展關系不大。其實強化北京的首都核心功能與調整疏解北京的非首都核心功能是一個事物的兩個方面，與天津的經濟發展關系同樣密切，都非常重要，是天津在京津冀協同發展戰略的京津聯動發展中，值得高度重視的發展戰略。

因此建議天津在京津協同發展工作中，在疏解北京的首都功能中，不僅要重視疏解北京的非首都核心功能，而且要提前做好中央強化北京的首都核心功能之充分準備。在承接北京的非首都核心功能過程中，要將戰略重點放在疏解北京的現代服務業，特別是北京的現代金融產業的運營功能方面。在中央強化北京的首都核心功能過程中，既要高度重視北京的全國性文化中心、國際交往中心和科技創新中心作用充分發揮過程中形成的功能性產業和企業以混合所有制的形式在天津設立分支機構發展方面，也應高度重視北京全國政治中心作用充分發揮所形成的部分行政管理中心功能的外溢，如中國人民銀行天津總部等機構的設立等，這是與當前中央頂層設計，強化發揮天津北方經濟中心功能作用是一致的和相適應的。

（作者為天津市經濟發展研究所金融發展研究中心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