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兒們都在安靜地吃草(外二首)

江耶

天涯從四邊合攏到這里

河流無聲地流淌，把什么東西悄悄帶走

宇宙此時有了中心。沒有誰意識到這一點

龐大的意象像有預謀一樣地堆積

將三三兩兩低語的人圍困、埋沒

陽光在草尖上鍍上金子

風怎么吹，也吹不落

馬兒們都在安靜地吃草

整個世界渾然地美妙

我在微微地笑，像是發現了驚人的秘密

但我不會對任何人說出，我只是在內心

對所有事物敬仰著、贊美著

我相信，它們帶來的都是喜訊

一只黑色的鳥飛過來

它對著我，“呀呀”叫了兩聲飛走了

又一只黑色的鳥飛了過來

對著我“呀呀”叫了幾聲飛走了

更多的鳥飛過來，飛過去

把晴好的藍天劃了幾道印子

然后拍拍翅膀飛了

我聽不懂它們的叫聲里

包含了什么意思，我相信

它們給我帶來的都是喜訊

單調的天空上多了幾個點綴

空寂的曠野里有了很多聲音

剛剛冒出土地的莊稼搖擺著小身子

偶爾有一兩個人走過，低著頭，飛速的腳步

在田地里弄出的，仍然是不小的動靜

我相信此時正是天人合一了

自然的季節，張開了自己

被這一陣一陣的喜訊

啟動，緩緩地打開

過 渡

南方向北方過渡著

通過一列火車，從軌道上

像一個巨大的陰謀

我看到的還是簡潔的過程

樹木間的葉子越來越少

莊稼地里參差不齊的作物

狂歡時刻滑向了平常時光

我也一步一步地離開

丘陵之后的平原上

大地開闊，卻心懷憂郁

仿佛是在擔心，我能不能

從這一段簡單的路線上

順利進入冬天陰冷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