俠老楊,玩中生活
在老楊的生活里,他不是在玩的路上,就是在準備去玩的路上。

楊寶生是濟南化肥廠的退休工人,今年64歲。雖然只是一名普通的退休工人,楊寶生卻干過不少很牛的事:他曾騎摩托車孤身中華萬里行,7個半月走遍31個省、自治區、直轄市,拜訪了除臺灣高山族以外的其他54個少數民族;他曾用1年多的時間往返濟南城郊,用摩托車里程表計量距離,繪制了《濟南市城郊交通旅游圖》;他曾從廢品收購站收購圖書托運到青海,又驅車4000多公里深入青藏高原腹地去給貧困的藏族學校捐書……說起來,老楊的那些牛事兒都源于他的愛玩。
老楊的玩是從他16歲那年參加文革串聯開始的。那時,住在濟南東郊的他都沒有獨自到過濟南城區,卻獨自一人到南方“串聯”了一遭,南京、井岡山、韶山,三個月下來,祖國的無限風光與獨游的個中經歷讓老楊瘋狂地愛上了玩。
老楊玩起來有時真的很“瘋狂”。1990年暑假,老楊跟家里說要帶10歲的兒子去黃河邊玩,跟家里打好招呼后便出發了。殊不知他原本打算的,是騎自行車載著兒子到北京去逛逛。一直騎到了天津,他才打電話跟家里說了實話。只是那時,任憑孩子他媽又氣又擔心也無可奈何了。那一回,老楊帶著兒子玩了快一個月,直到學校快開學了,才帶著兒子乘車趕回了家。老楊自己玩時更“瘋狂”。濰坊第二次辦風箏節那年,老楊聽說時正在家里干家務,一聽風箏節立馬扔下手里的活,帶著兩個饅頭、一塊咸菜就奔濰坊了。老楊當兵從東北復原時,他順勢把東三省逛了一圈。那會他都是晚上乘火車,白天玩。最讓人不可思議的是他晚上乘火車時只能買到站票,睡覺也站著睡,就這樣他也玩得起勁。
在玩上,老楊很能吃苦,也很執著。他在路上多次遇到危險仍不改對玩的向往。老楊1996年開始騎摩托車中華萬里行時,那會不興帳篷,走到西北人煙稀少的地方,困了累了,老楊都是把車一支,就地和衣而臥。一次晚上,在新疆的戈壁灘上休息時,老楊真攤上大事了。睡夢中,他感到臉上一陣針扎似的疼,他瞬間坐起來,發現對面有一雙藍綠色的眼睛盯著他。不好,這是遇到野狼了,而且狼剛才正在舔他的臉!根據戶外經驗,老楊知道他不能馬上跑,于是他拿起身邊的不銹鋼旗桿,慢慢往后退,退遠點了,才趕快跑到車旁,開車跑掉了。老楊耗時7個半月的中華萬里行,中間只回過兩次家,一次是摩托車主架斷了,回來修車。另一次是摔傷,鎖骨骨折。剛得知骨折時,老楊怕“傷筋動骨一百天”影響行程,便在當地找了民間接骨的人幫他接骨。接骨時,老楊被綁在棍子上,受的那份疼就不用說了。只是,接骨后老楊還是騎不了摩托車,他這才又回濟南動了手術,術后40來天他就又出發了。在老楊的生活里,他不是在玩的路上,就是在準備去玩的路上,因為他在家的時間也是在看與戶外有關的資料。仿佛,玩不是他生活的一部分,因為他就生活在“玩”里。
玩得多了,經驗豐富,身邊的朋友出游時總是喜歡問問老楊哪里好玩,連濟南哪里好玩也會問他。恰好一次老楊到濟南市郊游玩時,發現濟南市旅游地圖上對郊區的景點標注比較少,他覺得這是一種浪費。“為什么不把這些好的景點做成一張圖介紹給大家呢?”帶著這個想法,2003年底,老楊開始了單身繪制地圖之旅。將近一年的時間,還是那輛與之相伴的摩托車陪著他一次次往返濟南城郊。300多個日日夜夜過去了,老楊終于完成了他的《濟南市城郊交通旅游圖》。老楊的地圖幾經修改,最終繪制的市郊范圍包含市內六區,面積達3000多平方公里,囊括所有特色農業、石窟石刻、古建筑、古墓、奇石、河川等有價值的景點,每個景點之間都標有里程,這都是老楊騎車實地測量出來的。
2009年,老楊還受濟南園林局委托繪制了《泉城特色標志區名泉分布圖》和《秦瓊行跡圖》,如今這兩幅圖分別鐫刻在濟南西門橋南側的環城公園和五龍潭公園秦瓊祠里。在繪制名泉分布圖時,老楊曾連續7天每天往返百里到章丘垛莊鎮岳滋村(有百泉村之稱)調查泉水,并將資料寄往上海吉尼斯總部,力爭為該村申請世界泉水最多的村莊。老楊也曾在發現平陰縣天池山“天池泉”遭到毀壞時,自掏腰包請人疏浚。
去年,在“十藝節”期間,老楊參照清代的《省城街巷全圖》,依據濟南市政府公布的《古城規劃保護圖》范圍,歷時一個多月走街串巷,實際丈量,繪制出版了《濟南府城手繪旅游圖》。他還自費印制了1300多份贈與了十藝節期間來濟南報道的中外媒體記者,能夠幫助這些媒體通過他的地圖更深入地了解和傳播濟南這座歷史、文化古城,老楊就覺得他沒白忙活。
長時間外出加上繪制地圖,花費自然少不了。很多時候老楊不僅把自己的退休金花了,還加上了老伴的,有時還需要兒子贊助。老楊家住在一個山莊,別人家都是小復式,他住在復式頂上的閣樓,老楊對此也很愧疚,“家里的錢都讓我糟蹋了。”那么,老楊的錢都“糟蹋”在哪了呢?
還是在玩的途中,老楊發現西部地區有些藏族學校條件很艱苦,他動了捐助的念頭。回來以后,有一次他發現收廢品人的車上收了不少書,大部分還很新很干凈,他想有些藏族孩子連本字典都沒有,這些課本讀物更不可能有了。于是,收廢品人花兩三毛收書,他再以一塊或一塊五的價格從收廢品人或廢品收購站收書。他說藏族孩子學漢語跟我們學外語似的,所以他要的書盡量要小學的,帶拼音或圖片較多的,不然怕藏族孩子看不懂。這樣的書不是每次都能收到好多,攢了好長時間他才攢了2000多冊,共計600余斤。收回來的書經過晾曬、擦拭、粘補,整理干凈打捆,裝了8個大箱子。2010年,老楊的捐書之旅啟程了。他的目的地是青海省青藏高原腹地的黃河源頭附近。他把書通過物流公司運到青海省瑪多縣,自己仍是騎摩托車前往。他在瑪多縣和曲麻萊縣分別找了兩所最艱苦的藏族小學,每所學校捐助兩箱書。光把書從瑪多縣運到曲麻萊縣的路費就花了一千塊錢。要知道老楊出門在外一向都很節省的。
老楊的玩從來不是自娛自樂,他總是想通過一己之力做些利國利民有價值的事。如今,老楊正在準備他的下一個行程——徒步臺灣,他希望可以促進泰山孔廟與臺南孔廟的聯誼,增進海峽兩岸的交流。看,這就是老楊,他普通,又不普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