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號語境下的家具意象解讀

■張 華

(湖南工業大學包裝設計藝術學院，湖南株洲 412007)

符號語境下的家具意象解讀

■張 華

(湖南工業大學包裝設計藝術學院，湖南株洲 412007)

感性意象是產品設計中的一種重要研究方法，相關研究主要集中在怎樣使產品愉悅人的感官，怎樣使產品更適應人的感性特質，以及設計行為中的感性等議題。意象與符號系統同構的特點，是將意象運用于家具感性設計的前提，同時也為家具意象構成和表達規律的系統闡釋提供了有效的途徑。符號語境下的家具意象解讀，將消解現代家具設計領域感性與理性的沖突，把相關感性要素更為理性規律地轉換為設計中的可用信息。

1 家具的符號特性

符號是意義傳達的起點，是一種具有表意功能的媒介物和表達手段，人們日常生活中的交互關系都是建立在符號的基礎之上。

1.1 家具是一種有意義的符號

人們感知家具，首先感知到的是其物質存在形態，然后是家具所提供的物理功能，進一步則是家具所提供的精神上的審美享受和象征意義等。一塊木頭一旦被制作成椅子，它便同時擁有了材料物質之外的內容，即包含了使用功能與象征功能的意義。由此可見家具的存在形式符合了符號的雙面體結構特性，即具有能指與所指的的雙重含義。家具符號包括了由家具的外形、材質、色彩等造型要素組合而成的形式結構，以及家具形式所傳達的信息，如功能、使用方式、觀念、意義等。前者屬于能指內容，后者則屬于所指內容，二者基于家具所處的歷史背景和環境特征，在社會約定俗成的基礎上來表達意義和體現特定思想。

家具符號是由簡單符號發展而來的更為復雜和高級的符號系統。造型要素在不同的規則或模式下生成的不同符號組合，造成了家具意義的無限多樣性。社會的發展、生活的變化、信息的復雜化、知識和想象力的豐富以及新的組合可能性的不斷出現都等，都不斷豐富著家具符號意義及其表現形式。

1.2 家具符號的三合一結構

家具符號意義的解讀是具有動態實踐性質的文化事件，是家具意象產生的基礎和重要素材。參考皮爾士的符號“三合一”構造關系，可對家具符號內容做三個層面的劃分：家具符號形式層、家具符號意義層和家具符號解釋層，如圖1。

家具符號形式層的主要內容是家具產品的物質形式或外在特征，這些形式要素能對人的感官系統產生刺激，是家具存在的特征和認知的表達面；家具符號意義層主要包含了人們在感受符號刺激后形成的概念和印象，是符號表現出來的內容及其在符號系統中的作用；家具符號解釋層是對符號的解讀，來自設計者和使用者兩個方面，解釋的過程表現為符號的編碼和解碼的過程。設計者和使用者對家具符號大致相同的認知，是建立二者良好溝通關系的基礎。并生成相應的意象，與此同時產品創意帶來的情趣感和精神愉悅油然而生。

家具符號是家具意象的基礎，家具意象是家具符號的升華。家具意象是形式符號在人腦中的感性反應，是現實生活的形式表征和意義象征的融合。家具意象具有藝術符號象征性、多義性和隱含性的特點，在表征現實物象的同時更深層次地蘊含著一種流動的、與客觀世界相呼應的內層含義。如圖2，天然木材的材色及其紋理特征是符號，觀者意識中對自然生態和生命韻律的心理圖景是意象；座椅荷葉狀的造型是符號，人們腦海中挺立水面的秋日荷葉所展現的純凈、優雅和生命力是其意象。對于具體的家具而言，脫離了符號的意象會給人虛幻的感覺，讓消費者無法理解其意義，而離開了意象的符號僅僅只是純粹理性的認知畫面，與人們的家具審美和情感體驗沒有任何聯系。

2 家具意象的符號解讀

家具意象由家具符號和人類心理意象映射而成，由于產生意象的素材本身便具有符號性，意象應用和傳遞的過程也符合符號傳遞的規律。從形成來看，消費者與家具產品達成內心共鳴形成相應意象的過程，本質上是設計師運用具有符號特性的設計形式向使用者傳遞功能和情感信息、并被消費者成功解讀的過程。因此，家具意象是一種具有符號性特點的心理元素。

人們通過頭腦中的模糊意象可以聯想到各種各樣的其他關系，而這些關系在具體意象中通常是以符號的形式排列的，這些符號構成了帶有理性組織規律的意象?；蛘哒f，一旦家具的形象傳達或引發了其他的內涵，它就成為了一種符號、一種被用戶接受了的審美意象。以圖2中的鹿椅為例，當椅背上的鹿角造型、座板上的皮毛圖樣以及纖細的椅腿造型進入人們的視線，無需任何說明與思考，腦海中關于鹿的各種特征的模糊意象立刻被喚醒，進而人們會依據其關聯對產品做出解讀

3 家具意象的語境關系

從家具的符號性可以看出，家具的意義并不局限于其形式與功能之間的簡單關聯，其內容更多是來源于其所處的現實環境，如人與家具的關系、文化背景和社會觀念等。家具意象的研究離不開其存在環境中復雜的外在關系，語境關系的概念由此而提出。

3.1 語境關系的提出

家具存在的意義來自家具產品自身以及家具與其他物品、人、環境、社會、文化之間的互動，脫離了家具所處的環境，其意義無從談起。也就是說，家具的意義已經超越了感知主體與產品的關系限制，存在于更為廣泛而真實的外在關系之中，語境便是這些外在關系構成的環境。

語境源自語言學范疇，原意是指意義的承接。家具意象存在的語境主要是指非語言性語境，它涵蓋了家具表達其意義時所依賴的各種主客觀因素，包括時間、空間、主題、使用者的身份地位、需求目的、心理背景、文化背景等與家具使用和體驗相關的內容。簡言之，家具意象的語境是指與家具相關的外部條件的總和。

■圖1 家具符號的三合一結構■圖2 家具意象與符號■圖3 “徽州”大班臺■圖4 中式、歐式與美式

語境的介入對家具意象的形成和表達具有重要意義：一方面語境是家具意象產生的基礎，是設計符號形式賴以生存的社會文化形態；另一方面又是家具意象認知的背景，體現了設計符號構成的家具意象與現實世界之間的聯系。

3.2 家具意象的語境關系維度

對語境關系的狹義理解側重考察其由于歷史原因產生的傳統觀念、生活習俗和風土人情等地域特征，如建筑的語境理解就經常從歷史文化的角度來展開。相比之下家具意象的語境具有更為廣泛的意義，它不再局限于傳統或記憶的繼承，而是被引申為家具產品在時間與空間上與其他事物的聯系，具有錯綜復雜、能動變化的特性。對家具意象解讀影響較大的語境關系主要包含以下兩個維度：

首先是歷史維度的語境關系，具體表現為不同歷史時期的具體文化、觀念對設計者及其作品的影響，通過對縱向“前文本”影響的研究，獲得對產品及相關文化傳統的系統認知。在歷史維度語境關系的影響下的家具，勢必要體現當下文化與前代文化之間的對立統一關系。也就是說，現代家具產品中會不可避免地蘊含前文化的影子，體現出文化發展特有的延續性，而由于不同歷史時期的文化差異導致的時間層面的對立與沖突，也會自然而然地出現在現代家具產品之中。

其次，語境關系及其影響更體現在現實維度，其內容小至產品群族內部的共性與個性關系，大至地域性文化差異對產品的影響。現代家具來看，全球化與地域化的場景轉換和對話性問題關系更成為當代關注的焦點。全球性的消費社會發展背景下，隨之而來的是跨國跨地域性的觀念流通，不同的文化價值觀念直接導致了日常生活的世界主義化，與此同時文化差異性成為受歡迎的商品形式，家具領域內眾多以本土文化（Local Culture）為內涵、以全球市場為愿景的設計就是極好的例證，如圖3。

4 外部語境對家具符號的影響

從意象與符號的同構關系來看，家具意象可以理解成家具符號的表層面貌。家具意象的呈現除了與家具符號內部的組織結構有關外，還受到符號內在文化構造和外在語境的影響。家具符號的意象呈現是社會觀念、流行文化和地域民族文化等深層次因素以及不同符號構建者、認知者群體共同作用的結果。研究外部語境對家具符號的影響，有助于理解家具意象的構成關系及其多元化表達。

4.1 社會觀念對家具符號的影響

人們的意識及行為都是在社會觀念限定的范圍內發生，人與家具的存在和接觸同樣是發生在社會環境范圍內，所以家具符號的意義表達和理解也很大程度地受社會觀念的影響。

從現代家具的發展來看，各種家具符號在意義表現上的區別，正是不同時期的社會觀念影響的結果。20世紀上半葉充滿挑戰與革命的社會觀念，對技術與科學的社會熱情導致了眾多經典現代主義設計的誕生，這一時期的家具符號表現為重功能反裝飾的純理性表達；五六十年代，形式異化、大眾化及娛樂化的觀念興起，出現了強調新奇與奇特、反主流文化的波普風格家具；70年代開始，經濟的發展、生活的改善使得社會觀念日趨多元，激進設計、后現代主義、新現代主義等形形色色的設計風格此起彼伏，家具開始呈現出個性多樣化的意義表達。

現代社會來看，人們的思想意識和生活質量的要求都在發生巨變，各種新的思想逐一涌現并最終轉換為新的社會觀念，新的觀念將對家具符號的意義表達和解讀產生極大的影響。

4.2 消費文化對家具符號的影響

消費文化是社會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它表達、體現或隱含了某種意義、價值或規范。對家具而言，消費文化的內容包含了家具產品本身以及對家具的選擇和使用，直接體現了人們的生活方式和審美觀念。家具符號的產生和意義解讀很大程度上會受到消費文化的影響和制約。

在消費文化中，消費不再是被動的吸收和占有，而是一種建立關系的主動模式，更是人們表達自我和獲得認同的重要途徑。在這種情況之下，消費成為了人與物之間的關系，而符號則成為了物品中人際關系及其差異性的絕好體現。所以鮑德里亞認為在符號消費的世界中，要成為消費的對象，物品必須成為符號。現實來看也的確如此，無論是一把仿明式圈椅、一個Zippo打火機、甚至是一輛法拉利跑車，在人眼中都已不再是單純的物品，而成為了具有特定象征意義和價值的符號存在。在消費文化的語境中，人們對物品的符號性追求已經遠遠超過了對物品本身的功能性需求，家具產品的實用價值正逐漸被其象征價值所超越。

4.3 傳統文化與地域文化的影響

家具符號受觀念影響，所以不同的地域、文化背景使得家具符號創造過程會融入不同的文化觀念，而觀念的差異性勢必導致家具符號從視覺形式到意義內涵的差異。

傳統文化、地域文化與民族存在密切的關聯，往往體現出民族在自身文化形態上表現出有別于其他共同體的特征，這種內在差異在家具符號上的體現較為明顯。如圖4所示，傳統中式家具格調高雅、造型簡樸、用材考究、色彩濃重而成熟，表達的是對清雅、含蓄、端莊的東方精神境界的追求；歐式古典家具則線條流暢、色彩富麗、藝術感強，講究手工精細的裁切雕刻，追求一種華貴優雅的古典；美式家具源于歐洲文化并結合本國生活方式和特點，強調簡潔、明晰的線條和優雅、得體的裝飾，體現的是多元文化融合的精神，其風格多樣、兼容并蓄。

傳統文化和地域文化對家具符號的影響分別是共時性和歷時性的文化語境影響，是人們的生活方式和思維方式中相對穩定的觀念部分，即使是受到全球化趨勢的影響，家具符號的意義編碼和解碼中的文化歸屬感都不會被徹底改變，現實中人們對本地區家具符號及視覺形式的偏好是一個極好的體現。

5 小結

從符號角度結合語境關系來理解家具意象的形成和表達，可以拓展家具意象的研究視野。通過充分把握家具與相關人、事、物之間的多元聯系，可以開拓家具審美意象空間，細化家具感性要素構成及其相互關系，為現代家具產品的設計創新提供新的實現途徑。

（責任編輯：賀 輝）

[1]余繼宏,吳智慧.家具形態的符號學特性分析[J].藝術百家,2008,(06):231-2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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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urniture Image Interpretation Based on Symbol Context

Zhang Hua

從家具的符號特性入手，以符號理論為基礎，結合語境關系理解家具意象的形成和表達。通過家具意象與符號之間的關系分析，明確家具意象的語境關系及其維度，探討外部語境對家具符號的影響。符號角度的家具意象研究，能為現代家具感性設計提供新的研究思路和實現途徑。

符號；語境；家具意象；意象解讀

With the symbolic characteristics of furniture based on symbolic theory,to understand the expression of furniture image. Based on the symbolic characteristics of furniture, using symbolic theory to understand the expression of furniture image. Discuss the infl uences of external context. Symbol image research Angle of furniture, provide new study idea for modern furniture design sensibility and implementation approach.

Symbols; Context; Furniture Image; Image Interpretation

TS664.01

A

1006-8260(2014)05-0009-02

教育部人文社科基金項目（編號：13YJA760017）；湖南工業大學自科研究項目（編號：2012HZX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