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照片在鏡影中

李少白 何星

何：我們在前幾期已經談了剪影和投影，還有沒有藏有好照片的影子？

李：通過我的攝影實踐，還有一種影子與好照片更有關聯，就是鏡影。

鏡影是不是指鏡中的影像？

在客觀世界中，除了鏡子以外，在很多物體上也能產生鏡像。比如平靜的水體，拋光的金屬，涂有油漆的物體，磨光的石頭，玻璃窗等等，物體投映在這些東西表面都能產生鏡像，又可以稱之為鏡影。

這些影像有的逼似現實中的物體，有的近似現實中的物體，有的則變形了現實中的物體。不管似與不似，這些來自現實的影像，與現實的原形相互作用，往往會產生耐人尋味的畫面，能擴展觀者的想象空間，激起人們的好奇心和探索欲。正因如此，鏡影組成的畫面往往是超現實的，是帶有幻想性的，甚至能產生魔幻般的視覺效果。

您這么推崇鏡影，就讓我們從《舊金山街景》這幅照片開始一探究竟吧！這張照片中小汽車的車頂反映出了藍天和藍天中的高樓。您當時是怎么想到這樣拍的？

當我走在舊金山這個陌生的城市中的時候，我很興奮地用相機拍了不少照片，但沒有幾張令我滿意的。因為我拍的和別人拍的沒有多大區別。我停下來，認真想了想，又仔細觀察了眼前的一切，忽然發現停在路上的汽車的車身很光亮，只要視點對頭，車就能像鏡子一樣反映出周圍的景物。于是我決定利用汽車車身呈現的鏡影來創作。當十字路口亮紅燈的時候，我迅速走近一輛停在馬路中間的小轎車，用配有廣角鏡的相機在離車頂很近的距離，將車頂呈現的鏡影與現實中的高樓、藍天組合在一起，完成了這幅與他人表現城市迥然不同的照片。

這幅表現城市的照片的確給人以陌生感。

《和林格爾的百亭園》也是最近拍攝的。當我來到內蒙古和林格爾市的百亭園參觀時，我認為這種為了旅游而建造的園林很難表現，一時間不知如何著手。當夕陽染紅了亭子時，我發現在亭子旁擺放著一些石制的小圓桌，桌面都打磨得很光亮，我忽然來了靈感—何不利用這些光亮的桌面，讓它產生亭子的鏡像？于是，我將相機貼在一個桌面上，果然，在鏡頭中出現了由桌面產生的亭子的鏡像和現實中亭子組合而成的有趣畫面。

如果沒有聽您解釋拍照的經過，我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這張上下對稱的畫面是由桌面的鏡影和現實景物組合而成的。桌面雖小，但它能產生鏡影而成為審美大天地！

《故宮左翼門上的太和殿》與《太和殿與宮門》都拍自北京故宮，而且都是利用了油漆一新的宮門。不同的是，前者只是宮門上的太和殿的鏡影，而后者卻是現實中的太和殿與宮門上的太和殿鏡影的組合。雖然都是表現太和殿，但視覺效果和畫外意境還是很不同的。

《牽手》您是在哪里拍的？

是我在北京銀泰中心高層的一個電梯間拍攝的。窗外就是長安街。

這張照片，您巧妙地利用了光潔的地板和墻面所產生的多重鏡影，給人以復雜而幻覺般的美感。鏡影和現實相親又相搏，它們相互作用，給光影世界帶來魔力。作為女性，我看到您的《紅唇與紅指甲》后，不由得感嘆您用鏡頭抓住了女性美的要害，并利用鏡影增添了其感染力！

所以，說鏡影中有好照片，很有道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