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香物質吸嗅改善認知功能的作用

竇云龍 高曉平 李光武

(安徽醫科大學第一附屬醫院康復醫學科，安徽 合肥 230022)

認知功能減退是老年人的常見癥狀，也是老年癡呆的主要表現。認知功能由多個認知域構成，包括定向力、注意力、記憶、計算、分析、綜合、理解、判斷、結構能力、執行能力等，如果其中某一個認知域發生障礙，就稱為該認知域的障礙。如多個認知域發生障礙，則稱為認知功能障礙〔1〕。目前芳香療法改善認知功能療效肯定、副作用低、使用方便和價格低廉。

1 芳香治療與芳香物質吸嗅

芳香治療在舊石器時代中期就已開始被人類使用，在人類防病治病方面發揮了一定作用。芳香療法有時也被稱為香薰療法，芳香物質刺激嗅覺系統是芳香療法的重要組成部分。精油是最重要的芳香物質，被定義為芳香植物經蒸餾或壓榨得到的揮發性成分。在已知的人類感覺中，嗅覺也許是當代醫學評價最不充分的一種。然而，大量的文獻〔2～4〕證明氣味的原始感覺與大腦之間有密切聯系。在應用吸入療法時，對抗醫學利用直接的鼻腦連接作為一種最快捷的藥物傳送系統，還可避免外周副作用。迄今，已有30多個國家允許使用包括芳香治療在內的補充療法并將其作為醫院護理工作的一部分，其中包括美國、澳大利亞、德國、加拿大、新西蘭和瑞士。

2 芳香物質經吸嗅方法提高認知功能

音樂和各種試聽圖像已被用于增強記憶、改善認知，基于同樣的道理，植物芳香也可以改善認知功能〔5，6〕。因為嗅覺本身就是身體感知世界、認識世界的一個重要感覺，對于認知功能具有重要作用〔7〕。

2.1提高注意力 Warm等〔8〕將36例正常受試者隨機分成三組，各組均需完成一個40 min的測試(需持續注視屏幕上變動的圖像)，測試期間每30 s吸入一次氣體。一組吸入純空氣，另外兩組分別吸入藍鈴花或薄荷。結果顯示不論是鎮靜類的藍鈴花還是興奮類的薄荷均有利于保持持續的注意力。隨后Sakamoto等〔9〕做了一個類似的實驗。發現盡管薰衣草是一種鎮靜類芳香植物，但在疲勞后吸入可以預防隨后工作時注意力的下降。

2.2促進學習記憶能力 Burhan等〔10〕將58個4年級的英語課堂隨機等分為試驗組和對照組。試驗組的教室空氣混有檸檬精油的芳香，對照組為正?？諝狻Ｔ囼灣掷m2個月，結果表明檸檬香有助于改善學生的注意力和記憶力，并對學生的認知學習有積極影響。另外有研究表明薰衣草的芳香可提高受試者的數學計算能力〔11〕。這說明芳香和嗅覺可能在認知學習上有更關鍵的作用，而這一作用因為視覺和聽覺的影響被長期忽略了。

2.3改善多個認知域 Moss等〔12〕把144名志愿者隨機分為依蘭香味組、薄荷香味組或無香味的對照組。試驗始末使用臨床癡呆評定(CDR)系統對認知功能進行評定。結果發現薄荷可以提高記憶力，而依蘭會損害記憶、減慢記憶速度。試驗還發現薄荷可使受試者變得更加機敏，而依蘭效果相反。這些結果顯示精油的芳香能夠對人類的行為產生主觀和客觀的影響。

Degel等〔13〕將108例受試者隨機分在有微弱香味(茉莉花、薰衣草)或無味的房間完成多種測試。結果發現相對于茉莉花，吸入薰衣草可以改善受試者的字母計數和數學計算成績。但相對于對照組，兩種植物芳香均不利于創造力的發揮。Field等〔11〕研究也表明薰衣草可提高受試者的數學計算速度，并提出這是薰衣草改善情緒使得受試者更加放松的結果。

已有研究證實口服薰衣草葉鼠尾草和藥用鼠尾草可以調節認知和心情，Moss等〔14〕推測草藥產品的活性成分也可能出現在氣味中，因此香薰也可產生相似的藥效。為了驗證這一想法他們將135例健康成人隨機等分為藥用鼠尾草組、薰衣草葉鼠尾草組和對照組。香薰前后使用CDR系統對認知功能進行評估。結果藥用鼠尾草組在記憶的質量和次級記憶方面的表現明顯優于對照組。說明鼠尾草的芳香可以發揮口服藥的一部分療效，改善受試者的認知功能。

3 芳香物質吸嗅治療老年癡呆

近年西方國家已經試著使用芳香吸嗅治療老年癡呆，改善患者的睡眠，減少行為癥狀，同時激發積極的行為〔15〕。研究顯示芳香物質吸嗅在提高癡呆患者的認知功能方面也有著積極的作用。

Akhondzadeh等〔16〕進行了一個雙盲的隨機對照試驗來評估香蜂草提取物治療輕中度阿爾茨海默病(AD)的有效性和安全性。試驗中42個輕到中度的AD患者隨機分為安慰劑組和香蜂草提取物組。經過4個月的用藥，香蜂草提取物組的AD評定量表認知分表(ADAS-cog)評分和CDR評分均較安慰劑組好。這說明香蜂草提取物能較好地改善患者的認知功能，并且對激越情緒有積極的影響。另有病例對照研究也顯示采用植物精油的吸嗅療法能明顯減輕癡呆病人的激越行為，并改善其大腦的認知功能〔17〕。

Jimbo等〔18〕對28例癡呆患者(其中AD患者17例)，在上午應用迷迭香和檸檬香混合的芳香治療，晚上應用薰衣草和橙子芳香混合治療。治療前后分別用日文版Gottfries-Brane-Steen量表(GBSS-J)，觸膜式癡呆評價(TDAS)量表評定4次，結果所有的患者GBSS-J和TDAS認知功能評分均有提高，而AD患者TDAS評分提高更明顯。表明了芳香物質吸嗅療法對改善認知功能具有一定的作用。另外有報道稱芳香吸嗅可改善癡呆患者的日常生活能力(ADL)〔19〕、社會功能〔20〕和交際能力〔21，22〕。

我國雖然有使用香薰治療的悠久歷史，但芳香物質經吸嗅方法治療癡呆的研究還處于動物實驗階段。林慧光等〔23〕通過D-半乳糖和氯化鋁誘導建立AD大鼠模型，然后選用芳香滌痰的單味藥石菖蒲制成香薰劑，輔助治療AD大鼠。結果石菖蒲香薰加腦復康較腦復康組的療效更優，能明顯改善模型大鼠學習記憶能力，提示石菖蒲香熏療法可輔助治療AD。牛文民等〔24〕使用電灼閉塞雙側椎動脈和可逆性夾閉雙側頸總動脈建立血管性癡呆(VD)大鼠模型。然后通過嗅覺吸入藥物丁香酚治療VD大鼠，并以毀損嗅球作對照，通過Morris水迷宮測試大鼠的學習記憶能力。結果表明丁香酚吸嗅能夠明顯改善VD大鼠的學習記憶功能，其藥效的發揮依賴于嗅覺傳導通路的完整性。

4 芳香物質吸嗅改善認知功能的機制

雖然芳香物質經吸嗅方法改善認知功能安全有效，但關于其治療的具體機制卻并不清楚。芳香治療應用廣泛但依據仍局限為臨床經驗。

4.1藥理作用 Itai等〔25〕認為芳香療法對認知的功效是和調節情緒分離的，并且進一步提出芳香療法具有獨立的藥理作用，而非單獨的信念和心理期望作用。有研究表明薰衣草精油的主要成分芳樟醇可通過增加中樞神經遞質γ-氨基丁酸的方式起效〔26〕。楊天鵬等〔27〕給昆明鼠吸入藥物丁香酚，用Lashley Ⅲ H-W水迷宮測定小鼠的空間學習記憶能力，并與完全摘除嗅球的小鼠進行對照。水迷宮的結果表明通過丁香酚刺激嗅覺可以增強大鼠的學習記憶能力，但對嗅球摘除的小鼠無作用。隨后免疫組化的結果提示，丁香酚吸入后小鼠皮質和海馬的神經遞質膽堿乙酰轉移酶、谷氨酸有明顯增加。這說明芳香物質丁香酚可能是通過嗅覺通路增強了海馬的中樞神經遞質，進而改善認知功能。

4.2心理作用 鑒于使用精油后的心理期待對記憶的影響還未被充分探討，Dobetsberger等〔28〕采用西班牙鼠尾草精油(其改善記憶方面的效果已被承認)對此進行了研究。試驗中60名19～45歲的受試者隨機分為三組，一組被告知精油對記憶有損傷作用，一組被告知有促進作用，一組沒有被告知，結果積極組優于消極組，與預測相反，沒有口頭暗示的對照組參與者在第二次記憶任務時沒有增加記住的單詞數量。這些結果再次確認芳香的功效在一定程度上基于心理現象，且與對操作的預期有關。Ilmberger等〔29〕探索了心理因素對藥效的影響以及藥物的主觀評價和相應的期待的相關性，結果顯示芳香精油的效用有很高的心理作用成分。Moss等〔30〕在研究洋甘菊的芳香對認知和情緒的影響時發現在芳香的功效和引起的心理期待間有一個復雜的關系模式，這些發現支持一些關于心理作用的觀點。

服用藥物后的心理期待對真正的效果會起到部分或巨大的影響是已知的，試驗結果也證實芳香治療具有心理治療作用。但一個有趣的現象是認知功能障礙患者常常伴有嗅覺障礙〔31，32〕，而雙盲的隨機對照實驗表明香薰療法可改善患者的認知功能。由此可見芳香物質經吸嗅方法對認知功能改善作用是藥理和心理作用的綜合。

綜上，芳香物質經吸嗅方法不僅可提高正常人認知功能，也可輔助治療老年癡呆。當一些老年患者伴有吞咽困難、不能進食或不愿服藥時，芳香療法更是一個很好的選擇。它還可以改善睡眠，調節人的情緒，適當的使用可以達到意想不到的效果。但目前研究還存在一些不足，如缺少以循證醫學為基礎的大樣本試驗，缺乏對精油與其他藥物交互作用的探討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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