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大叔”，把肉夾饃賣到紐約

瑞妍

肉夾饃、涼皮、美國哥倫比亞大學……這些風馬牛不相及的元素，卻像Logo一樣共同印在洛陽人謝云峰的身上。在百度輸入“洛陽大叔”4個字，會出現超過200萬個搜索結果。

紐約當地時間2013年12月28日下午（北京時間29日上午），我在紐約街頭見到了這位河南老鄉。實地探訪發現，他的餐車鳥槍換炮，更豪華了；馬上，近1000平方米的火鍋店要在紐約106街開張——一個在國際大都會苦苦打拼的“草根”，正在開啟更大、更絢麗的人生舞臺。

美國的探訪：

“洛陽大叔”攤點升級“高大上”

紐約Broadway（百老匯大道）和116街交會處，就是著名的哥倫比亞大學。

“‘洛陽大叔？在哥大很有名啊！”當地時間28日下午3時許，哥大正門前，我向一位中國留學生打聽“洛陽大叔”時，對方脫口而出。順著他指的方向，我看到校門北約50米處，停著一輛餐車。

餐車里，47歲的老謝正忙碌著，那頂標志性的軍綠帽子戴在頭上。

“Hello！”每逢有人在餐車旁駐足、凝望，老謝總是熱情地打招呼。撈出煮好的肉，在砧板上剁好、裝袋、交給顧客，老謝動作麻利。

我發現，他的餐車高大敞亮，“原來的太小，現在的這個是7月底租的。”老謝說。餐車正前方懸掛著“中國西北名吃”的牌子，上方是“洛陽大叔”的超萌標志。

老謝出售的食品品種很豐富，有炸串、肉夾饃、蓋飯，以及鹵面和水餃等。我發現，價格和品種也在悄然發生變化，和此前報道“肉夾饃1個3美元”的情報有出入：既有4美元1個的臘汁肉夾饃，也有5美元1個的孜然羊肉夾饃。

餐車左側的廣告布上，多出了油條、豆漿、豆腐腦，老謝說這些品種都準備上。

他鄉遇老鄉：

“洛陽大叔”請我吃肉夾饃

為了歡迎遠道而來的老鄉，老謝讓我一定要嘗嘗他的手藝，并迅速做好了兩個肉夾饃、兩串羊肉串。我遞上20美元，被他婉言謝絕。拗不過他的一番熱情，我接過來品嘗。

肉夾饃焦香酥脆，和鄭州街頭的相比，個兒更大，一個約半斤重；料足，除了肉還是肉，缺少了另外兩樣“絕配”：大蒜和青椒，問及原因，他說：“老外們吃不慣，所以沒加。”

采訪不時被顧客打斷，我發現，他們中7成是中國留學生，金發碧眼的也不少，3個洋妞買了9個炸串，靠在一旁大快朵頤，連哥大的校警也是老謝的顧客，來這里買走了一瓶水。

辛酸的過往：

曾經被罰款1000美元

老謝是洛陽孟津人，未出國之前，他的主業是修摩托車兼賣摩托車。2011年春節前后，在朋友幫助下，遠赴紐約務工。他和妻子有一對兒女，兒子已成年，目前在當兵，妻子和未成年的女兒還在老家，他們在孟津縣城買有房子。

來紐約后，雖然擁有高中學歷，但一切對他來說，何止是萬事開頭難？不會英語，在“失語”的環境里度日如年；不會手藝，不得不現學現賣，現在每天神經也要繃得緊緊的——

上世紀末，紐約市開始嚴控街頭攤販的執照數量，流動食品攤販執照只有3100個。老謝的餐車就是從別人手里租下來的，租金一周一交，一次五六百美元，再加上銷售稅、餐車維護費、燃油費和食材等開支，一個月下來是筆不小的開支。

老謝說，紐約衛生局對小攤販的管理非常嚴格，操作時要小心翼翼，不戴塑料手套要罰，所有食品原材料的溫度必須保持在40華氏度（約4℃）以下，不符合要求也要罰。

他向我展示了他的License（許可證），就是他的營業執照，被他裝在皮夾里，隨時掛在胸前，“在美國，這事兒警察也管，如果看你沒掛，就把你抓走”。

如果不合規定，處罰金額從50到1000美元不等。比如要求流動餐車距離馬路邊緣不能超過2英尺半，而他的車距離馬路邊緣3英尺左右；要求提供熱水的明火不能滅，而他的水箱下面的火滅了等。曾經，就因為違反了幾項管理規定，他一次性被罰款1000美元。

幸福的現在：

千平米火鍋店即將開張

如今老謝基本熬出了頭。以前他連“one、two、three”都不會說，現在雖然口語還不行，但顧客說想買啥，他都能聽得懂；他租住在法拉盛，那兒是比ChinaTown還大的中國城，在這里，他結識了很多中國朋友，異鄉的生活終于不再孤寂。

躊躇滿志的老謝并不滿足于這些，擁有精明商業頭腦的他，在繁華的紐約嗅到了商機。最近和他一個朋友在紐約106街，租下了近1000平方米的門面房，準備開一家麻辣火鍋店。“原來預計12月底開業，因為裝修公司工期延誤，現在又換了一家裝修公司，等裝修好了就開業”。

他還有一個更大的野心，統一餐車標志，像肯德基一樣開連鎖店，“將來把餐車開到紐約每一個大學門口”。目前除現在經營的這臺餐車外，他已經租下了另一臺餐車，馬上將參與經營。

以前，整個餐車老謝一個人料理，既是廚師又是售貨員，現在他不再單打獨斗。他雇有兩個工人，每天他們把各種配料、面等提前做好，再運過來，他在餐車上再炸一下，就能快速出售。

現在老謝有了自己的愛車，是一輛白色現代。

成名的無奈：

“日賺800美金”真沒有

“日賺800美金”，不少媒體的報道，讓老謝一夜成名。到底有沒有這么多？

老謝反復和我強調：真沒有那么多。“說800美元毛收入還差不多。這邊的稅負很重，加上原材料和人力成本，到手的遠沒有那么多。”

樹大招風。盛名之下，老謝很快迎來了競爭對手。

據他介紹，他的餐車所在的Broadway，再往北不遠處，近段時間多出了3臺中國人經營的餐車，有賣麻辣燙的，有賣拉面的，“生意受到了一定的影響”。我問他，知不知道在國內有很大的名氣時，他憨厚地笑著說：“忙著做生意，也顧不了這么多。”

成名也給老謝帶來了很多無奈。他給我講了一個故事，2013年8月的一天，一名廣州女子到洛陽找到他的妻子，商談合作，想利用他的名氣在洛陽辦個培訓班，“這是哪兒跟哪兒啊？”說到這里，他苦笑著搖了搖頭。

老謝說，來紐約快3年了，一次也沒有回過老家，“很想家”。他托我向家鄉讀者問好：“謝謝你們對我的關心。”

（責編：辛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