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色遙看

嚴一帆

遠處剛剛探出地面的春草帶著淺淺的新綠，亮了眼，舒了心；可近看，一切似乎不復存在，是失望？是落寞？細想想，世間之事又何嘗不是如此呢？

顧城說：“海底深處騰起兩個泡泡，我徒勞地想把泡沫帶回現實的陸地。”確實，很多美，你仔細端詳、寧靜遐思便足夠了。那些美，只能定格為遠方的風景，若非要變成現實的存在，大抵難盡如人意。

“你是天空的一片云，偶爾投影在我的波心。”詩人徐志摩不顧一切地苦苦追尋，最終以林徽因的不告而別落下帷幕。如此一個詩意浪漫、氣度非凡的男子，為何未曾讓林徽因洞開心扉？除了林徽因自知肩上的婚約，她更懂得愛的真諦。她清醒地說：“徐志摩當初愛的并不是真正的我，而是他用詩人的浪漫情緒想象出來的林徽因，而事實上我并不是那樣的人。”一個如蓮花般綻放的女子堅守著自己的情感領地，靜靜地演繹著自己溫暖、恬淡的人間四月天。她對徐志摩，永遠是一種遠距離的景仰。

“破山中賊易，破心中賊難”，這是世人皆知的道理。就像飛蛾總有撲火的沖動，因為欲念讓我們難以平息躁動的心。張愛玲曾說：“在這個光怪陸離的人間，沒有誰可以將日子過得行云流水。但我始終相信，走過平湖煙雨，歲月山河，那些歷盡劫數、嘗遍百味的人，會更加生動而干凈。時間永遠是旁觀者，所有的過程和結果，都需要我們自己承擔。”面對塵世的紛擾，我們常常會難以自拔，其原因正在于我們難以淡看一切，使自己陷入塵世間的是非功利情仇之中。常言道：一葉障目，不見泰山。而這“一葉”就是過于沉重的欲念。

那些如夢似幻、讓人心旌搖動的美，我們該如何面對？電影《那些年，我們一起追的女孩》給了我們最好的答案。影片中的男生對心儀的女生只是簡單、干凈、純粹的守候，甚至只是甘愿做她生命之中的滿天星，連告白都未曾有過。這種守望雖然最終未能幻化成最美的風景，但是正因為沒有偏激地占有，所以記憶中永遠是她青澀的臉，沒有疼痛與傷害。真正愛一個人就是給他自由，給他距離；就是莫多驚擾，給他一個空間。

遠距離的守望并非是消極的退避，而是一種深層次的付出。就像面對一朵美麗的花，你是欣賞它還是摘了它？遠距離的守望更是一種虔誠的生命姿態，守望著那些可能誘惑我們偏離既定軌道的景色，安定下紛亂的心，因為外物的美好終究不過是彈指一瞬，心靈高貴的寧靜卻是永恒。遠距離的守望并非與人情相違同世俗決裂，只是在生活的洪流之中，保持著一份對自己，也是對他人的完美的堅守，如此而已。

當歲月靜靜地流走，當我們頭上的青絲變成白發，當我們未曾啜飲的美酒，經過歲月的沉淀和發酵變得愈加醇厚。驀然回首，總有一種美會讓我們潸然淚下。

（指導教師 王淦生）

（編輯/張金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