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術區手記·之二】環鐵：新城舊影里的試驗場

張宗希

說起環鐵藝術區，一般會理解成工作室和藝術機構集中又混搭的環鐵藝術城，其實它還包括從環鐵北橋到北崗子附近的環形鐵路沿線由廢棄倉庫改造或后來新建的環鐵一線藝術區，以及更往東邊延伸的一長排工作室區。它的形成與知名除了跟距離798藝術區不遠不無關系外，還有其自身特色—所在地為國家鐵道實驗基地。其前稱為中國鐵道科學研究院環行鐵道試驗基地，建成于1958年，包括外環線、內環線、站場線、三角線、聯絡線、入環線等全長38公里的鐵路線路，最大的外環線全長9公里。此基地為目前中國甚至亞洲唯一的環行鐵路試驗場，中國鐵道博物館即在附近。據說隨著機車速度的提升，它已經不能全面滿足實驗要求，鐵路大環將逐漸被廢棄。在798的租金上漲、日益商業化之后或更早，就開始有人投資環鐵藝術城，有一部分藝術家也看重了環鐵相對安靜的環境和便宜的租金開始在此建立工作室。

對環鐵藝術區最早的直觀印象是在2008年夏天，那時藝術城的大門還在西邊，從798出來沿酒仙橋北路往東過了環鐵北橋，左前方直行，再過了鐵道博物館南門和一個高架橋，即可看到環鐵藝術城的大門和入口，接著是一條深入到不遠處建筑區的主路，路兩旁是有著粗大樹干和繁茂枝葉的柳樹，隨意的呈現著它們的年代和生命色彩，兩邊還是未開發的郁郁蔥蔥的長著野草的荒地，藝術城里為數不多的機構—環鐵時代美術館正在舉辦著一個繪畫群展，美術館的北邊靠近電影博物館方向，是整齊排列的工作室區，南邊也有L形的二層 “公寓式”工作室，東南邊的廠房式建筑區，除了幾家商店、畫材店，機構還寥寥無幾。

從當時的入口處右轉一直向前即是環鐵一線區（向前不遠左轉是去往黑橋村方向，也是環鐵藝術城后來的南門方向，附近還有一個敬老院及將府莊園藝術區）。這段路的右邊沿段有個半野生的池塘，里面長滿了種植的荷花，周邊是青草和肆無忌憚的野蘆葦；路的左邊一直到北崗子出口處，都是一大片深深的林地，與這條環形的路只隔著層綠色的鐵絲網防護欄，路過的人大可欣賞這些安靜生長的樹木夏天的蒼翠或冬天的線條，就連此處的溫度，夏天的晚上明顯也能感覺到比城市里面、甚至798里面低上一兩度。再往里面有高爾夫球場，有魚塘，冬天的時候可以看到有人驅車或步行而來，帶上漁具、馬扎小凳子，打破厚厚的冰層，坐在池塘邊上或冰面釣魚，藝術家們要想在工作室里創作，則需要自己燒起鍋爐來取暖。

而現在，原來入口處未開發那片區域被建成了馬術俱樂部，環鐵藝術城新的大門早已開在了東面，里面多出些裝飾風格迥異的設計、影視甚至汽車公司，美術館的東家同時也開了畫廊，負責運營的已多是八零后。去往環鐵一線的路旁防護欄也變成了青磚白灰的高高實墻，理性而又野蠻的阻斷了行人欣賞樹林的視線，里面局部有施工的跡象隨后即有新的建筑出現；而那些工作室在無甚變化的外貌下，卻也在不時經歷著藝術家們的更換：有找到更合適地方的搬走了，有覺得這里更合適的搬來了……隨著那條長長的池塘幾乎全被填平，那些夏天燦爛的荷花冬天蕭瑟的蘆葦和那些搬走的人在此生活過的場景一樣，只能在照片或記憶力里去尋找了，而那些正在這個“環形軌跡”里不斷的進行著各自藝術“實驗”和“提速”的人們，說不定哪天，你就會在某個機構的展會上看到他們或新或老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