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翔在時光隧道的夢想

◎宋雨薇

飛翔在時光隧道的夢想

◎宋雨薇

人都應該有夢，有夢就不怕傷痛。一路走來，我的夢珍藏在我成長的道路上，它充滿激情地飛翔在時光的隧道里，放眼望去，那樣清晰，那樣難忘。

我是山里人的孩子，但血管里卻天生流淌著不安分的血液。我不甘心出生既定的山里人的命運，掙扎著想逃離大山，不再重復父輩們“臉朝黑土背朝天”的生活軌跡，那樣的艱辛和貧窮讓我刻骨銘心地痛苦和難忘，因此我痛下決心，一定要徹底顛覆這樣的苦難生活。從那一刻起，我的夢想便隨著我深深的決心在我奮斗的淚泉里生根、發芽兒。

然而，飛翔的夢想在懵懂的年代卻險遭夭折。

那一年，一向學習優秀的我因為青春的躁動一反常態地顛覆了一個尖子生的形象，每天跟著愛玩的同學一起逃課，滿世界地瘋跑，成績一落千丈。晚春后的一個下午，我正在體育場和幾個逃學的同學興奮地玩著排球的時候，一臉被春風狂吻和被炎熱的太陽炙烤成赤黑顏色的父親出現在了我的面前。看見父親，當時正笑得面若桃花的我，笑容頓時僵在了臉上，呆呆地望著父親半天沒有出聲。

父親狠狠地瞪著我，只說了一句話：你要是真不想上學就跟我回家種地，哪兒都別想去。

那天下午，父親不容我解釋強硬地給我買了回家的車票，下車后，我在漆黑的夜里跟著父親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在大山里那條一直讓我絕望著的崎嶇小路上，眼淚流淌了一路。

回家后的整整一個星期，父親沒和我說一句話，他甚至連正眼都不看我一眼，每天只是沉默地吃飯、干活、睡覺。每天清晨吃過早飯后，我跟在父親的身后走向遙遠的大山，在滿是晚春氣息的田野里辛苦勞作。這樣大的勞動強度讓我不堪重負，很多時候，想著自己將來的時光，將和自己的父輩一樣每天在這片黑土地上辛苦勞作，慢慢地走過時光的隧道，一日一日，辛苦悠長，直至終老。而自己的夢想則只能在一念之間呼嘯而過。想到此，絕望的情緒會使我突然把眼淚撒在大地上，頃刻間泣不成聲。而父親聽見我鼻子里發出的異樣聲音總是不動聲色，任由我把自己絕望的情緒發泄得淋漓盡致。

每個傍晚，我拖著沉重的腳步跟在父親身后艱難地走回家，吃過晚飯后便一頭扎在炕上，在渾身酸痛難忍的感覺里沉沉睡去。一天夜晚突然醒來，望著月光下滿屋的凄涼，出路在哪里？我痛苦地思索著，聽著屋里的老鼠在黑夜里放肆地“吱吱”叫著的聲音，我痛苦地閉上了雙眼。

天未亮，我悄悄地從炕上爬起，一個人走在了那條每次行走都會讓自己心驚肉跳的渺無人煙的山間小道上。清晨，我坐上了回城的客車，從此，我扎進了書堆里，再沒有過讓老師頭疼的逃課，也再沒有讓父母有機會對著我失望地搖頭嘆息。那時候，我清楚地明白自己想要的將來，甚至清晰地看到了自己飛翔的夢想。

第二年夏天，我榜上有名，沒有想像中的歡呼和雀躍，也沒有激動后的淚流滿面，一個人背上沉重的行囊踏上了向南的列車，帶著亙古不變的追求，去了外省的一個省會城市讀書。

畢業初期，我留在了讀書的那個城市。工作初始，薪水微薄，為了節約開支，我租住在那個城市郊區的民房里，每天需乘坐近一個小時的公交車上班、下班。那年的冬天真冷，每天清晨醒來，我的小屋里的臉盆的水面上總是結滿一層薄冰，每晚回到城市的郊區自己租住的小屋時，小小的蜂窩煤爐子很多時候煤球早已燃盡，房間里異常的冰冷。為了讓房間能有一點溫度，我總要舉著一塊煤球在村莊里四處找引火，時間久了，附近的鄰居都已經認識了我，熱情的會在我下班之前早已幫我引好了蜂窩煤，只等我敲開門時給我一個溫暖的笑臉為我遞來那火紅的蜂窩煤球，溫暖著那個冬天獨在異鄉找路的我；冰冷的則在我敲開房門時冷冷地告訴我他們的爐子已封，不能夠為我引火取暖冰冷了我凍僵了的笑容。這時，我仍會道聲“謝謝”，轉身去另一家尋火。那一年下班后我的小屋里總是放著王杰的《英雄淚》，都說喜歡的歌曲總是與自己的心情極大相關，這一點我深信不疑。

那一年那個冬天的蒼涼在我的記憶里刻骨銘心。那時候，我是那樣地渴望溫暖，渴望將來有一天下班后，如大多數人一樣，在自己的城市里，有自己的房子自己的家，有家中溫暖的燈光在等我，有炊煙，有歌聲，有笑語，有十指相扣的溫情，有發自內心的關愛，在一個不大但充滿溫馨的家里滿滿盈蕩。那些日子，為了心中那個年輕的夢想，我每天都充滿激情地奮斗在那個別人的城市里，從未感覺過生活中的苦和累。

后來的歲月里，我一個人在并不平坦的人生路上磕磕絆絆走到今天。因為夢想，我回到了這個邊遠的小城里將自己安放，并且憑借我的努力和執著，我有了一份安定的工作和穩定的收入。十年過去了，許多事情都發生了改變，惟有夢想依然青春，依然行走在我充滿陽光的心田。安靜時細數這十年的收獲，無喜無憂，日子平靜流淌，心事也隨之瘦了一圈又一圈。現在的我實現了青春年少時的夢想，在自己的城市里，我有了自己的房子自己的家，家中有溫暖的燈光在等我，有炊煙，有歌聲，有笑語，有十指相扣的溫情，有發自內心的關愛在一個不大但充滿溫馨的家里滿滿盈蕩。

每天下班后，在星星鋪設的一條回家的路上，我輕快地走著，思索著，讓生活的激情盡情地穿越在時光的隧道里，我看不見它的身影，卻能感受得到它的存在。

月光下，看著腳下的路，我走得很遠，它也變得很長，這條路生死相連。為想要的生活拼搏的時候，它再坎坷都會讓我充滿激情地走下去，因此，我生怕自己會丟了夢想，有夢存在，一路高歌，一路有哭也有笑，很多人都是這樣，在生死這條線上，帶著殘缺的夢想，裁剪著夢的補丁，縫縫補補一輩子……

（責任編輯 徐文）